二月初二,龙抬头。
虽然一夜未睡,但西门庆还是精神百倍,神采奕然。
待众人用过早饭,打发高成跟店家结清了一切用度所费,又采买了一辆客栈现成的马车,由鲁智深继续给李师师主仆做车夫,时迁为康福帝姬三人代驾,高成则赶着新买来的马车,驮着两万两黄金及数千两白银离开悦来客栈,出了陈桥镇,直奔滑州。
西门庆不得不重新披挂上阵,左弓右箭,腰系从杨志手中拐来的祖传金花嵌龙宝刀,坐下青鬃马,手中点钢枪,缓缓等在陈桥驿站门口。
不一会儿,一身披挂的宣赞率先出了驿站,身后跟着百十骑禁军精锐,最后走出的则是穿戴丘岳装备,骑着胭脂马的杜壆。
还真别说,鸟枪换炮的杜壆,更显得神气十足,威武霸气。若非他手中拎着的是丈八蛇矛,若换成丘岳的三停刀,不看脸,绝对是丘岳的翻版。
宣赞上来,朝西门庆点点头,没有停步,继续北进。
西门庆等到杜壆的后队跟上,他才催动战马,与杜壆偕行。
“怎么搞定的?”
杜壆撇撇嘴,对西门庆翻了一个白眼。
“还能怎么搞定,不就按你说的办法忽悠吗?”
西门庆讪讪一笑,便不再言语。
一路出了陈桥镇,待追上前行的马车,由宣赞率五十名禁军骑兵前行,三辆马车居中,杜壆领着五十名骑兵居后防卫,西门庆则从中调度。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般紧张,之所以这么做,西门庆是为拐来的一百禁军做样子而已,毕竟马车里的是后宫两位帝姬与一位婉容,这可都是赵佶陛下的心头肉,不认真护卫怎么行!
说白了,西门庆看上的并非是这些骑兵,而是他们坐下的一百匹北地战马和装备。
大宋失去了北方马场,所以战马很稀缺,即便是整个大宋全民鼓励养马,也没有多少可用来征战的良马;而眼下这一百匹战马,不愧是拱卫京师的精骑,每一匹战马都是精挑细选,这下全便宜了西门庆这个骗子。
不到晌午,西门庆一行进入长垣,为了不引起地方关注,众人在城外临时歇脚,打发时迁、高成二人进入长垣城,高价找来两家酒楼,就地为众人埋锅造饭。
西门庆则抱着申福帝姬一边晒太阳,一边等待去寻找牛初乳的鲁智深。
“老杜,你这番出来,家里的牛怎么处理了?”
西门庆将手中荷叶包裹的牛肉沫喂到申福帝姬口中,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家伙细细咀嚼,心中一时忘记了身后尚未解除的危及,变得从容自若,平心定气。
“便宜处理给了邻居。”
杜壆望着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互相无言逗趣的二人,这种温馨的画面,让他羡慕不已,突然很想娶个媳妇生个娃,就这般过下去。
“你愿意?那可是母牛啊!”
杜壆撇撇嘴,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他已得到了一百两银子,邻居给的,算是额外赚的。
“有什么不愿意的,人家还给我照顾一下院子。”
就说嘛,视牛如命的杜壆,怎会这般慷慨,原来还有个附加条件,横竖都不亏,西门庆瞥了杜壆一眼,冷哼一声。
“羡慕?回头给你说个媳妇,我在清河认识一个媒婆,很厉害的,无论你看上谁家的娘子,不管有主无主,都可以给你做成媒。”
西门庆暗自惊诧,像杜壆这般的大老粗,看到小娃娃居然也会流露出温情与祥和,这还真是难得,看来,能打败这种莽汉的,也只有血脉亲情。
“要不,也给俺说个媒?”
看着杜壆与西门庆闲扯,一旁忐忑、兴奋、无聊的宣赞也加入进来。
虽然与这二人后半夜打生打死,来了一番你死我活的较量,但天一亮后,居然奇迹般变成了自家人,真印证了那句不打不相识的老话,都是英雄儿女,奢遮的汉子,自然不会留下半分隔阂。
“真的假的?你就不担心再遇见一个郡主?”
西门庆瞅了一眼宣赞,担心自己有揭人疮疤的嫌疑,惹宣赞不高兴。
“当然是真的,若真再遇到这样的女人,俺也认了!”
看来是白担心了,西门庆点点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磊落汉子。
“好,包在哥哥身上了。”
“对了,你想要个啥样的?”
宣赞忽然一阵沉默,他想起了已离他而去的郡主,那是他的真爱!
“是不是俺说什么样子的,你都能满足?”
宣赞突然很认真地盯向西门庆,这一刻,他真的有些期待了,虽然知道不可能。
西门庆也是一怔,这宣赞是玩真的?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心有所属。
“说说看,只要大宋有的,年龄合适,哥哥定替你娶回来。”
“大宋有,就在汴梁城。”
宣赞盯着西门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他相中的女人。
“她姓慕容,就在蔡京的太师府!”
西门庆吓一跳:“我靠,不会吧,兄弟居然看上了蔡京的三大美人之一的慕容氏?”
这回又轮到宣赞惊讶了,蔡京的三个美女侍妾,可是养在深闺中的金丝雀,外人很难得知其情;若非自己还算是蔡京的人,不然也不会这般清楚。
“你怎么会知道?”
宣赞问完,又嗤笑一声,摇摇头,能跑进皇宫大内,将两位帝姬,一位婉容拐走的人,蔡京府上的那点事,想知道很难吗?
“她也是个苦命人,我们……”
西门庆打断了宣赞后续故事,他最怕听这些了。
“哥哥答应你,将慕容氏替你娶回家。”
“真是便宜了你,若你不说,哥哥我都在打她的主意!好在,哥哥我这君子有成人之美!”
宣赞猛地站起,心花怒放,声如惊雷。
“真的!”
随着宣赞忘乎所以的语落,莫说窝在西门庆怀中的申福帝姬被眼前的丑鬼吓一跳,往西门庆怀中缩了缩,就连四周警戒的禁军侍卫也惊得纷纷侧目。
待在马车里时时留意西门庆这边的众女,也是被宣赞声如响雷的一声惊叫,搞得莫名其妙。
西门庆起身安抚了一阵申福帝姬,抱着她远离了这个一惊一乍的丑八怪。
“哥哥说话,从来不骗人,尤其是不骗丑鬼。”
不远处的时迁闻言,耸耸眉,心中暗自腹诽,一竹竿打翻一船人!
虽然时迁是无辜躺枪,但他还真是宣赞最合适的媒人,非他不可。
“时迁,过来,哥哥给你个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