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陈萱妮消失在了眼前。
旋转门很快再度打开,她仿佛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门后,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念头及此我不由头皮一阵发麻。
收束思绪,汪胖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一脚踹在了一旁被丢下的背包上,骂骂咧咧道:
“妈的,这下好了,领队也死了,始作俑者也给跑了,那咱们咋整?”
果然是漂亮的女人信不得啊,我心下暗道。
现在就剩我们三个了,接下来——
等会,三个?
我猛地就想起来了陆福寿,刚才情势紧急,我也根本没注意他是个什么情况。
心中感到不妙,我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跑。
冲出房间,此时大量的水从工事上方涌入,已经快形成一个瀑布了,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升高,眼见就要没到膝盖了。
当我和汪才一路趟水往回跑,很快,在先前脚手架的下方找到了陆福寿。
陆福寿此时面色苍白如纸,瘫坐在积水之中,双手捂住胸口,此时正有源源不断的血从他的手缝中流出。
我心中一沉,连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陈萱妮跳下脚手架时打出的两枪之中的其中一发不偏不倚的贯穿了他的肺叶,他现在每呼吸一口气都在承受巨大的疼痛,并且每次肺部活动将会导致伤口处涌出大量的血液。
情况非常糟糕。
我和汪胖连忙手忙脚乱的去翻急救用品。翻出一堆有用没用的各中医疗物品,我对赶忙对陆福寿说:
“陆大爷,保持别动,看着我,不要说话,现在,我需要你现在把这个按在伤口上,我要——”
说着,我便要上手进行急救。可我和汪才心中其实都清楚,以眼下的环境情况,陆福寿能抗过来的几率渺茫。我们现在所作一切,更像是在给自己心里安慰,告诉自己,自己已经尽力了。
但陆福寿却挡开了我的手,他看着我,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那注定的结局,眼中的情绪非常复杂,我甚至无法用语言将那种眼神形容出来。
他冲我微微摇了摇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颤颤巍巍的从战术裤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塞到了我的手掌里。
他的手上满是自己的血迹,我摊开手一看,是那个玉制双面佛像挂坠。
我很早前就注意到了这个挂坠,这次行动从开始到结束,他一有时间便会将其拿在手中把玩,能看的出,这挂坠已经有些年头了,其上应该寄托着他的一些情感。
我没明白,他把这玩意给我是什么意思。
他费力的张开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不过四周噪声太大,我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
“走...戴上氧气...白色的那扇门...没时间了...”
他几乎是硬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说的也是断断续续,边说着他还抬手指了指那个房间。
“记住...你们得逆转回来...”
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臂,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仿佛一下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手上的劲一下边松开了。
呼吸不由一滞,我立即会意,看着眼神逐渐涣散,即将失去意识的陆福寿,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我看向了汪才,他也听见了陆福寿最后说的话,对视片刻,他点了点头。
就在我们试图挽救陆福寿的时候,疯狂涌入的海水已经没到了大腿,放眼望去,视线所及全是水,大量的水。
正如陆福寿所说,时间不够了。
不能再犹豫了,要么原路返回,要么走进那扇门。
一咬牙,我起身就去摸那几个外国佬的背包。
很快,装备到手,我们俩人直奔向那房间而去。
临走时,汪胖上前轻轻的拍了拍陆福寿肩膀,说了一句:
“保重,陆大爷。”
不过他这时候已经听不到了,失血过多让他陷入了昏迷,生命体征飞速流逝。
“走。”
我喊了一声,迈出两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陆福寿。他靠坐在脚手架平台之上,低着头,身体已经隐入了黑暗之中。
水位越来越高,这让我和汪胖的前进显得非常吃力。
不断的趟水往那个房间方向移动而去,此时本就不多的照明设备彻底报废,除去我们两人枪口的手电外,整个庞大的空间内,再没有任何的光源。
在这黑暗之中,我隐约间再次听到了升降机运作的声音。
光线照过去,距离有些远,只能看见一个大致轮廓。
但现在也来不及管那么多了,我们争分夺秒的往房间位置跑,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工事外壁还能撑上多久,没准下一秒就会彻底坍塌,将我们掩埋其中。
我和汪胖一前一后迅速接近房间,此时房间内也布满了积水。
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戴上氧气面罩,拧开氧气阀门。
好在通讯器还在正常运作,头盔上的电池组并没有因为进水而失效。
“准备好了没?”
汪胖的说话声从耳麦中传来,似乎是想缓解一下紧张不安的心情。
“进吧。”
我的回答透过氧气面罩传入耳麦,说着,我便抬腿迈向了那扇旋转门。
也就在我走向旋转门的同时,余光注意道在另一侧黑色的房间中有两道身影。
我脚步下意识的一顿,透过那已经模糊不清的玻璃看去,没错,确实是两道身影。
一道身影比较壮硕,一道看起来有些瘦弱。
我吓了一跳,抬枪对准了玻璃。
对面之人似乎也在看着我,不过没几秒,玻璃另一边的身影竟然倒退着往旋转门而去,然后停在了旋转门外,似是在徘徊。
我屏息看着这一切,此时是心乱如麻,思维都已经有些不连贯了。
这时,只听房间外面一声接连的巨响。
经过几十年的摧残,这座工事终究是无法承受住了,彻底坍塌。
“快走!”
汪才大喊一声,犹如洪涛般,海水瞬间灌入整座工事。危急时刻,汪胖猛地将我拉入了大门。
水跟着涌了进来,在最后一刻,大门缓缓关闭,彻底隔绝了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