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什么意思?
临死前过过嘴瘾吗?
可看当时他说话的表情,给人的感觉似乎并不单纯的是在威胁我们,而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的错觉吗?
不过此时真相已经无从考究了,看了眼地上的那位黑人尸体,不知怎的,我心中莫名升起一种不安来。
这时,陆福寿也终于赶了过来。
没等他站稳,下一刻,领队的枪口突然指向了他的脑袋。
陆福寿被眼前这突发情况给惊到了,惊恐的瞪圆双眼,一下停在了原地。
谁都没料到领队会突然把枪指向自己人,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身负保护陆福寿的职责让我下意识的抬起枪口,对准了领队。
不过我很快反应了过来,面前这人暂是我现在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包括保护陆福寿的任务也是他下达的。
所以我现在把枪放下也不是,继续举着也不是,手僵在半空,一时搞得有些尴尬。
汪胖和我差不多的反应,但也几乎就在我俩抬枪的瞬间,那名姓熊的一组队员竟毫不犹豫的把他手中的枪口准了我和汪胖。
眼看内讧一触即发,我根本没明白眼前这是个什么状况,还是汪才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
“领队冷静!都冷静!咱们有话好好说,先放下枪。”
边说着汪胖率先将枪口放下了,见他都放下了,我也跟着将枪口移向了一边。
一旁姓熊的那名队员看对领队的危险解除,同样也移开了枪口。
但领队手中的枪口依然对着陆福寿,似乎并没有打算收手的意思。
我神情紧张的看着那把对着陆福寿的格洛克,生怕突然来个擦枪走火,要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没等我和汪胖继续开口劝说,姓胡的领队率先对着陆福寿开口了:
“我需要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这个疑问同时在我和汪胖心中升起。
但来不及多想,就见陆福寿举着个双手,强作镇定的回道:
“小伙子别冲动,咱先放下枪,有什么事慢慢说。”
我也连忙附和着说:
“对,对,都先冷静一下。”
毕竟一路上和陆福寿这老头的关系还算不错,我也不希望因为可能存在的误会导致一些不好后果发生。
领队闻言并没作声,在一侧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咬肌动了动,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拿枪的手。
但是他依旧盯着陆福寿,沉默片刻开口道:
“我说整件事怎么都不对,从这该死的任务从开始到现在,一件顺心的事都没有。刚才那个家伙的话提醒了我,反正整支队伍也就剩六人了,在造成更大的损失之前,我现在非常需要一个真相。”
话音一顿,他语气变得低沉道:
“在出发前可没有人告诉我任何有关撤离的事情,甚至连完成任务后怎么交接拿到的资料也没提过,现在‘请’您告诉我,这次上面到底让你来做什么?”
他特意在“请”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说是请,其实什么个意思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领队边说着,我注意到了他的身体肌肉仍处于紧绷状态,手中的枪也有意无意的向陆福寿所在方向倾斜。
没有撤离安排?我表情变了变。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容不得陆福寿不交代了。
我们这些大头兵名义上可全是听从领队的指挥。而且就如我之前刚登岛时和汪胖所说的那样,现在我们和外界可处在彻底失联的状态,现在无论这里发生什么,都不会有外人知晓,事后怎么说,那可就全凭一张嘴了。
形势所迫,陆福寿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就见他沉默了良晌,默默掏出了一根烟,点燃,看向了那扇奇怪的旋转门所在处,终于开口说道:
“你对房间里的那扇门,了解多少?”
他说这话时是看着那为胡领队说的,领队耸了耸肩,极其简短的回答道:
“一无所知。”
陆福寿听到这话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有些稀疏的头发,叹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出声道:
“好吧,怎么解释呢,这话说起来可就有些长了。”
也许是上了岁数都或多或少有的毛病吧,讲的故事,都是从一个时间差距很远的地方开始的。
随后,他开始了他的讲述。
故事的开始是在他的小时候,大概十来岁的样子。当时他成长生活的村子地处偏僻,距离中蒙苏三国边境线算不上太远,大概也就有个几百里的样子。
那时正处在国际形势紧张的状况下,摩擦不断,四处宣传着“深挖洞,广积粮”的口号,可谓是人心惶惶。
而生活资源匮乏,加上当年遇上了连年自然灾害,和战时的军队优先调配,这让粮食本就不算充裕的村子更加雪上加霜。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实在没办法了,村中有很多的村民开始进山找吃的。
但没过多长时间,山林外围的很多可食用的东西就被糟蹋的差不多了,不得已之下,再想找吃的,就只能往深处走了。
村子里有家世代打猎的猎户,那年头,男孩十四已经算是家庭里重要的劳力,帮家里干个活稀松平常,也算是帮家里分担一些负担了。
起初还算正常,日子虽说有些艰苦,但各家各户也能勒紧裤腰带勉强凑活着过活。
猎户家的女人死的早,家中就只剩下了父亲和两个儿子。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或许是受父亲影响,两个孩子从小就在狩猎上小有成就。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村民们时刻担忧着的战争没发生,倒是村里却率先出事了。
事情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村中不知何时流传着一个消息,都说猎户一家三口子人失踪了,据说是一个月前进山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虽说猎户进山打猎一去很多天很正常,不应该有什么稀奇的,但当时可不是适合打猎的季节。
且一般那家猎户通常进山十几天就是会出来。毕竟水源食物都是深入捕猎的限制因素,而如今这种一进山就是一个多月的情况,着实少见。
又是几天过去,仍不见猎户一家从深山返回,这时候人们意识到,可能是真出事了。
随即村里开始组织人手进山搜寻。但可想而知,在地域辽阔,地形复杂的深山老林里想找一个人是有多么不容易。临时组建的搜索队进山转了三天三夜,愣是一点线索没找着。
已经足够深入了,迫不得已,搜索队决定撤出来。
但也就在搜索队正打算返回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一行人意外在山中发现了猎户家岁数最小的儿子。
作为全村在猎户之后算是最熟悉这片广袤山林的人,护林员,也就是陆福寿的父亲,这次搜索队的领头。
自然而然的,十来岁的陆福寿也在这次搜索的队伍里。
当他们见到猎户家最小的儿子时发现他的精神状况很糟糕。破破烂烂的行头和满是淤泥的皮肤,也不知道他这一个多月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猎户家的儿子面目呆傻的看着这么一群人,形容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像是丢失了灵魂。
见此,陆老爷子连忙小心安抚边缓缓上前,想着尝试着建立沟通。但没成想,他这刚一靠近,那孩子二话不说,回身撒丫子就跑。
见到他往林子深处一路跑去,没办法,一行人只能追了过去。
没成想那孩子在山林子里一路飞奔,闪转腾挪,跑的飞快。一帮人玩了命的追,就算是这样,一帮人仍几次差点跟丢了他的身影。
人与人之间的身体素质存在差异,这么一跑起来,整个搜索队被拉的很长。
不知追了多久,在所有人都累的气喘吁吁之时,终于,陆老爷子飞身一扑,将猎户家的小儿子扑倒在地。
按住在地上疯狂挣扎的身形,很快,被落在后面的人们陆续赶了过来。
正当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有人却惊呼了一声,众人闻声望去,隐约间发现就在不远处,竟然静静矗立着一座破旧的古庙。
庙宇很小,不知经历了多久的风吹雨打,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了,就连大门都已经坍塌了大半。
此时所在位置已经地处山脉深处,荒无人烟,平时就连根本不会有人来这。
深山破庙,除去不是独自一人之外,这不出意外的这就是要出意外了。
然后,这帮人走了进去。
没走两步就到了主殿,供奉的佛像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状,身子已经烂掉了半拉,只能勉强看出来个人形。
而在主殿的最里面,有一扇通往地下的暗门,门已经被打开,几个村民壮着胆子走了下去。
受到当年时代影响,人们已经对神神鬼鬼这些东西不再敬畏,不知是不是受到下面可能存在的财富影响,这些人紧张的神情中还透露着几分激动。
猎户家的小儿子自从走进了这座废弃的古庙后就显得十分安静,不再试图挣扎逃跑。
待进入其中,入眼的是四周墙壁上一座座排列古怪,栩栩如生的佛像。它们围成了一个半圆,都面对着正中类似祭坛样的地方。
走进了查看,却见正中类似祭坛的地方摆放着一扇门。
据陆福寿描述,和我们如今所见的那个旋转门构造相似,只不过当时他们所见的那个门的体积相比之下要小上不少。
几个最前面的人围绕着那个祭坛四处走动,商量着该怎么去发掘这里的剩余价值。可没等商量出什么结果,一旁站在陆老爷身旁,猎户家最小的儿子却突然在这时候发了疯,扭头往着来时的路就要跑,好在陆福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那小子的力量很大,这一拉之下反而陆福寿一个趔趄,差点被跟着带倒了。
猎户家儿子边挣扎边用口齿不清的话歇斯底里大喊,隐约陆福寿听明白了其中几句,好像是在叫喊着什么“门吞了他哥和他爸”,“他们看见了他哥和他爸的尸体站了起来”之类的疯话。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距离较近的几人赶忙过来帮忙按住那小子。
陆福寿听闻猎户家小儿子的疯话,下意识的去四下搜寻猎户的尸体,但结果显而易见,整座祭坛内,根本不见猎户家二人的身影。
正当他感到奇怪之时,不成想,另一边却变故突生。
原本再祭坛上的那道门在此时毫无预兆的打开,一群手持冲锋枪的人凭空从中冲了出来。
随后,让当时陆福寿印象深刻,至今仍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