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在母亲的抚慰下情绪明显缓和喜悦了不少……
伴着雷雨大风的洗涤,“如同伴奏似的”老屋内响起了母亲第一次为我们的歌唱,清晰而嘹亮歌声掩盖了我们的恐惧,鼓动着我们的胆量,不觉中我们尝试着也跟着哼唱了起来……
此时的老屋充满了欢歌笑语,“它打破了黑暗、击溃了雷雨,升起了灵魂深处的那道彩虹……”
《世上只有妈妈好》和《两只老虎》是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学会的,唱累了母亲搂着我们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首歌曲至今都记忆犹新,却再也很少哼唱,每每听到都伴有心如刀绞的痛……
雨下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才停了下来。我们吃过晚饭后父亲才回来,不用猜想也都知道又不知在谁家打了一天的麻将?
老屋内还依然停着电,而煤油灯里的油也即将要燃尽,母亲给我了一些零钱叫我去不远的小卖部买上几根蜡烛留作备用……因为担心路滑,母亲还特意叮嘱我走路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我不敢说话,只是点头应下……”
我出门时父亲在微弱的灯桌前吃着晚上我们给他留余的饭菜,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是一眼便能看出,一准儿是输光了才回的家。”
我有些担心母亲会因此而埋怨他,父亲那脾气我都不敢往下想……
也不知他是何时染上了赌博的习惯,总之他俩因为这件事情开始了往后数年里无休止的争吵,以及后来母亲被无数次的打骂……
买完蜡烛回来果不其然他俩爆发一场嘴皮子上的争斗,妹妹在母亲的怀里呜呜的哭泣,母亲低着头不停的在唠叨,气氛一时显得凝重而紧张。
这时候的父亲把碗筷扔到一边,倒了一大杯热茶转身夺门而出,母亲抽泣着收拾了一下碗筷,给我们打来温热的洗脚水,洗完后我们早早的就睡下了……
这是难熬的一夜,我翻来复去的睡不着,生怕一觉醒来母亲丢下我一个人带着妹妹再也不会回来!
而这一晚父亲又是一夜未归……
第二天还好一切如常,母亲操持着家务,我这才把心也稍稍的放了下来!
父亲回来后饭也不吃倒头就睡,到了下午的时候我见前院的大人们都很欢喜,大姑也来了,爷爷的脸上浮现出少见的笑容,我才知道原来二叔家又添了一个小妹妹。
二叔家的生活条件在当时算是相当好的,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妹妹,出生后就有自己的摇篮车和各种的玩具。
大家在欢喜之余,“也因为这个小妹妹的出世给这个家带来了不小的一段伤害……”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老人们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我们几个小孩子有的推着铁环、有的手里拿着自制的风车,在前院门前的麦场里正玩儿的忘乎所以,只见几个穿着白衬衣、脚踩锃亮的黑皮鞋、腋下夹着小皮包的人,旁边还跟随着五六个小年轻,一群人急匆匆的朝着前院的我奶奶家走去。
我当时没在意,以为是二叔的朋友。不一会儿的功夫前院传来一阵不小的争吵和哭喊声,我才慌乱的跑回了前院奶奶的家里。
走进院子的那一刻,我看见爷爷如此卖力还是撑不起身体,我跑过去使劲拉无论如何却怎么也拉不动他……
不远处的姥姥坐在门口的地上双臂展开用来把着门,嘴里不停的嚷喊着:“我看谁敢进屋,就从我老太太身上踏过去……”
奶奶明显占不到一丁点儿的便宜。
就在这时,我的母亲在后院听到了动静也赶了过来,见我很吃力的拉拽着爷爷,忙上前帮着我把爷爷搀扶了起来。我把地上的拐杖递回到爷爷的手里,搬来一把椅子示意让爷爷坐下,爷爷倔强的又要反抗被母亲劝说了回去。
母亲对着几个穿白衬衣夹着手皮包的人问道:“你们这么多人是干啥的?”
为首的几人用余光斜扫了一眼我母亲后爱搭不理的回了一句:“娘们儿家的没你啥事儿,该干啥干啥去,少在这儿管闲事……”
母亲被气的不轻,见这么多人,“敌众我寡却也无可奈何……”
旁边有一位女同志看着还算斯文,上前对着母亲说道:“我们是计生办的,对这家人的超生做出了处罚决定,是来收缴罚款的……”
母亲说:“罚款就说罚款的事儿!”
旁边领头的人恶狠狠说:“罚款五千、马上交清,现在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