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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清理门户除刘府

    听到刘正风将曲洋引以为自己唯一的知己,大厅中一阵嘈杂,江湖群雄议论纷纷。

    那我走?

    实在是刘正风的言论太出人意料,众人还以为他要么抵赖不认,要么承认自己和曲洋不过是一面之缘。

    万万没想到,刘正风竟然会说魔教长老曲洋是他的知交朋友。

    余遗尘却暗自摇头,这刘正风真是取死有道,猜测自己师兄是告刁状的小人,说左冷禅偏听偏信不公道,又说自己和曲洋是知己。

    若是换作一个蒙面之徒在这样的场合说这种话,且看他会不会被在座的群雄乱刀分尸?

    只见费彬嘴唇含笑,说道:“左盟主说过,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

    “故此,盟主特地叮嘱,让我转告刘师兄,你若愿意改过自新,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正所谓正邪不两立,正道和魔教结仇上百年,可谓水火不相容,是那种见面便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关系。左冷禅要刘正风杀曲洋以自明心迹,不但不过分,而且还是应有之义。

    群雄以为左盟主都给台阶下了,只要刘三爷允了,这事便皆大欢喜。哪知刘正风过分看中自己和曲洋之间的关系,并不愿意刀兵相向。

    只见刘正风脸上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

    长篇大论说了一通,先说自己和曲洋因音律相交,也因为音律成为知己,大多时候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又说曲洋虽是魔教中人,但自己从他琴音之中,知道他性行高洁,有光风霁月的襟怀。

    反正就是一句话,左盟主给的第一条路,我选不了;让杀曲洋,我做不到。

    群雄只当是在听故事,自然不愿意相信,可见刘正风说得十分诚恳,实无半分作伪之态,均想江湖上奇行特立之士甚多,自来声色迷人,刘正风耽于音乐,也非异事。

    毕竟衡山派的历代高手都喜欢音乐,比如当今掌门人莫大先生,人称“潇湘夜雨”,一把胡琴须臾不离手,有“琴中藏剑,剑发琴音”八字外号。

    刘正风由吹萧而和曲洋相结交,自也大有可能。

    费彬却说:“你与曲魔头由音律而结交,此事左盟主早已查得清清楚楚。”

    “但是左盟主也说了,魔教中人包藏祸心,见五岳剑派近年来好生兴旺,恐难以对抗,便千方百计地想从中破坏,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

    或动以财帛,或诱以美色。刘师兄素来操守谨严,那便设法投你所好,派曲洋来从音律入手。”

    到激动之处,费彬动容的劝说道:“刘师兄,你须得清醒些,魔教过去害死过咱们多少人,怎地你受了人家鬼蜮伎俩的迷惑,竟然毫不醒悟?”

    这话说的在理,还顾及了衡山派的颜面,说魔教是别有用心,你刘正风只是一时不察,在座的众人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连之前看不惯嵩山派做派的定逸师太也出声附和,直言魔教的可怕,不只是武功阴毒,还有种种诡计令人防不胜防。劝刘正风将曲洋这个魔头一剑杀了:“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千万不可受魔教奸人的挑拨,伤了同道的义气。”

    天门道人点头道:“刘师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只须杀了那姓曲的魔头,侠义道中人,谁都会翘起大拇指,说一声‘衡山派刘正风果然是个善恶分明的好汉子。’我们做你朋友的,也都面上有光。”

    刘正风见定逸师太和天门道人都劝自己杀了曲洋,便将目光转向岳不群,希望岳不群能支持自己,道:“岳师兄,你是位明辨是非的君子,这里许多位武林高人都逼我出卖朋友,你却怎么说?”

    岳不群现在的君子人设还没倒坍,说话自然偏向同气连枝的五岳剑派。先说如果双方真是朋友,那么我辈武林中人,为朋友两胁插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然后又说魔教曲洋显然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设法来投你所好,那是最最阴毒的敌人。

    只见岳不群语重心长的说道:“他旨在害得刘贤弟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包藏祸心之毒,不可言喻。这种人倘若也算是朋友,岂不是污辱了‘朋友’二字?古人大义灭亲,亲尚可灭,何况这种算不得朋友的大魔头、大奸贼?”

    群雄听他侃侃而谈,都喝起彩来,纷纷说道:“岳先生这话说得再也明白不过。对朋友自然要讲义气,对敌人却是诛恶务尽,哪有什么义气好讲?”

    刘正风得不到众人的支持,只能叹了口气,等到议论的声音小了,便向众人坦白心迹。说今日之事,自己早有预料,如今五岳剑派和魔教势成水火,迟早要有一场大战。一边是正道同盟,一边是知己好友,哪个他都不愿意伤害,便想着金盆洗手,不再理会江湖之事。

    无论众人如何劝说,刘正风都只愿退隐江湖,决计不肯出手对付曲洋。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费彬请出五岳令旗,当着五岳令旗的面给了刘正风最后一次机会,让他认真想想这么做值得吗。

    费彬沉声说道:“刘正风听着,左盟主有令,你若不应允在一月之内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你再想想吧!”

    坐在主桌的余遗尘见刘正风再次拒绝,将活命的最后机会彻底葬送,不禁摇头暗自叹息:刘正风实在是交友不慎,他肯为曲洋牺牲,甚至不顾及自己家小性命。可曲洋却不肯为刘正风付出,此刻他就藏身刘府之中,只要他肯现身相见,当着众人的面自废武功,相信也没人会愿意对付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吧?

    刘正风的最后决定也寒了一众武林同道的心,在面对左右之选的时候,师父命丧魔教女长老之手的天门道人,大踏步走向左侧,接了清理门户的盟主令,

    接着是华山派的岳不群,为了更好的展示君子人设,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放弃刘正风。还说只要刘兄开口,自己替刘兄料理了曲洋,依旧被刘正风拒绝。

    无奈之下,岳不群只能带着华山派的一众弟子,走向五岳令旗左侧,接下了清理门户的盟主令。恒山派的定逸师太紧随其后,带领门下弟子接下盟主令。

    衡山派只来了几十个小辈弟子,跟刘正风告了身罪后,站到了恒山派一众尼姑边上。

    也不知是想打击刘正风,还是不愿意多造杀孽,费彬对着刘正风的弟子说道:“刘门亲传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

    刘正风弟子向大年说道:“我们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刘门弟子,和恩师同生共死。”

    差不多是众叛亲离的刘正风见状,不禁热泪盈眶,连道几声好字,然后劝徒弟们去左侧。

    另一个弟子米为义刷的一声,拔出长剑,说道:“刘门一系,自非五岳剑派之敌,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哪一个要害我恩师,先杀了姓米的。”

    说着便在刘正风身前一站,挡住了他。

    只见丁勉左手一扬,暗器直指米为义,刘正风眼疾手快,运起内力将米为义推出。没了米为义在前面挡着,暗器便向刘正风胸口射来,向大年护师心切,纵身而上,被暗器射中心脏,顿时气绝。

    刘正风左手将他尸体抄起,探了探他鼻息,回头向丁勉道:“丁老二,是你嵩山派先杀了我弟子!”

    丁勉森然道:“不错,是我们先动手,却又怎样?”

    刘正风提起向大年的尸身,指东打西,看着是要对付杀害自己徒弟的丁勉,实际上意在手持五岳令旗的费彬。只见刘正风使出一手“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点住费彬的穴道,将其制住,一把夺过费彬手中的五岳令旗。

    刘正风左手举着五岳剑派的盟旗,右手长剑架在费彬咽喉之中,沉声道:“丁师兄、陆师兄,刘某斗胆夺了五岳令旗,也不敢向两位要胁,只是向两位求情。”

    丁勉与陆伯对望一眼,见费彬已经被他制服,生怕投鼠忌器,害了费彬的性命,只好听听刘正风还有何话说。

    丁勉道:“求什么情?”

    刘正风说自己愿意远遁海外,有生之年绝不踏足中原,这样既能保全家人弟子的性命,也顾全朋友义气。

    丁勉借口自己做不了主,要上嵩山请示左师哥,定逸师太却赞同此意,都是五岳剑派的一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没必要对刘贤弟自家赶尽杀绝。

    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和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也同意放刘正风一家性命,放他出海。岳不群还说喝一杯解和酒,明日一早就带着家人弟子离开衡山城。

    不过陆柏不愿意在被胁迫的情况下放刘正风一马,这样有辱嵩山派名声,一边让门下弟子狄修准备。

    余遗尘看了一眼应声之人,左手放在了环首刀之上。

    又听陆柏说道:“刘正风,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亲口向他求情。我们奉命差遣,可做不得主。你即刻把令旗交还,放了我费师弟。”

    这话其实也没问题,这么大的事要征求盟主同意,也在情理之中。可不知道为何,刘正风宁愿儿子被杀,也不愿上嵩山向左冷禅求情。

    问了句孩子怕不怕死,就闭上了双眼。

    陆柏喝道:“杀了!”

    陆柏下命令的同时,余遗尘左手拇指用力一弹,鞘中环首刀径直飞出,直指刘大公子身后的狄修。而狄修持着短剑就要往前送,剑尖刚刺进刘公子肉里的时候,余遗尘的环首刀已经飞至他的面前。

    狄修被刀柄击中左肩,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后退了几步。捡回一条命的刘大公子,身子一瘫,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而坐在主桌上的余遗尘,在刀出鞘的瞬间一跃而起,跟在环首刀的后面。托塔手丁勉席上有人动手,连忙运起双掌向来人拍去,别看丁勉身材魁梧,动起来却一点不慢。

    余遗尘伸出左手,在环首刀落地之前,将刀收入鞘中,同时返身以右掌对敌,正好对上了丁勉的双掌。

    三掌相交,掌力波及之下,旁边酒桌上的酒壶被震碎。余遗尘向后退了一步,丁勉却一连倒退了三步才站稳身形。

    高低优劣,众人瞧在心里。

    丁勉站定身形后,一边运气调息,一边盯着余遗尘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插手我五岳剑派内部的事?”

    看上去略胜一筹,实际上仓促对战的余遗尘其实也不好受,右掌发麻就不说了,体内真气也有点紊乱,丁勉号称托塔手,塔都能托起来,足可见丁勉掌力之深厚。

    余遗尘只恨自己没学降龙十八掌,不然哪还管你什么托塔手仙鹤手,通通揍成小朋友。

    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正式亮相,不能认怂,余遗尘一边调息真气,一边云淡风轻的说道:“青城派余遗尘,在下无疑插手五岳剑派内部之事。

    “但是多日来受刘大侠盛情款待,与刘公子也有点头之交,实在不愿意看到刘大侠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大侠结交魔教妖人之事,在下不便评价,但这是刘大侠一人之事,何苦牵连家中老弱。有道是祸不及家人,贵派如此行事,与魔教妖人何异?”

    丁勉回道:“你休要颠倒黑白,刘正风甘愿与魔教为伍,人人得而诛之。”说完看向主桌的余沧海:“我到要问问余观主,你们青城派确定要插手我五岳剑派之事?”

    余沧海被问及,心中不由得懊恼自己这个师弟,都说了安心喝酒看热闹就好,怎么就出手了,这种事是能够随便出手的吗?

    “丁老哥,我青城派自然不愿插手五岳剑派之事,但我师弟说的在理,刘正风罪责难逃,这无可辩驳,但他的家人却罪不至死。你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切不可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不然,岂不是正中魔教妖人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