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八个字,辟邪剑谱就不是什么好功法,只有年纪最小的岳灵珊不懂,拉过劳德诺问道:“二师兄,自宫是什么意思?”
劳德诺脸色微微一红,细声说道:“就是做太监的意思。”
岳灵珊听后,雪白的肌肤变得通红,显得十分害羞:“二师兄不正经。”
劳德诺还想再看,如果可以的话,做一个可割可弃的人也无所谓,反正自己都这么大了。只是余遗尘已经将袈裟收起,对着众人道:“难怪林远图老爷子不将辟邪剑谱传下,这种害人的剑谱就不应该留存于当世。”
说完将袈裟揉作一团抛给余人彦,说道:“人彦,你拿去修炼,反正你要那玩意也没用,不如拿来换成实力。”
余人彦有师叔罩着,哪愿意自宫练什么辟邪剑谱,跟躲瘟神似的将袈裟扔给贾人达:“还是让贾老二练吧,他都有儿子了,练这个正合适。”
贾人达也不要,如果一定要在实力和做男人之间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做男人。将袈裟塞到林平之手中,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笑了笑离开了老宅。
林平之拿着袈裟前去找余遗尘,只留下林震南一个人原地叹气。谁也没料到事情的结局竟会是这样,原本还是香饽饽的辟邪剑谱,变得人憎鬼厌。
不过将辟邪剑谱送出去后,林震南松了一口气,浑身说不出的轻松,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抢夺自家的剑谱了。想起最后贾人达将剑谱塞到了自家儿子手中,立刻追了出去,他要好好叮嘱儿子一番,武功低一点就低一点,可辟邪剑谱上的武功无论如何都不要去练。
他还等着抱孙子呢!
最后袈裟还是到了余遗尘手中。
余沧海借辟邪剑谱光大青城派的企图彻底宣告失败,多年的谋划化为泡影,心情十分低落。朝城外的大树发泄了一通,想开之后又回到了福威镖局。
辟邪剑谱是什么货色,余遗尘心中早已知晓,完全谈不上失落,该吃吃该喝喝,还安慰了一下林平之。
林平之原本以为余遗尘会拒绝收自己为徒,所以心里有些忐忑,少年人心里藏不住事,心中的苦恼全写在脸上。余遗尘发现后就跟他说,收徒这事继续有效,明天就在林家给他举行拜师礼,正式收他为徒,将师徒名分定下来。
得到余遗尘的肯定后,林平之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开朗的少年郎。
夜里,余沧海带着一坛酒敲开了余遗尘的房门,师兄弟两人准备讨论下辟邪剑谱的问题。
坐下后,余沧海先给自己灌了一碗酒,放下碗后,才对余遗尘说道:“这么久的谋划化为泡影,我真的很不甘心,如果早知道辟邪剑谱是这样一本妖书,我何苦枉做小人。”
余遗尘慢慢的说道:“师兄也是一心向着青城派,却忘记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回房后也想通了,如果辟邪剑谱真的那么厉害,林远图又怎么会不将他传给子孙呢?”
“师弟说的对,我就是光念着辟邪剑谱的好,没去想这内中缘由,如今得到辟邪剑谱后,知晓了真相,才会如此失落。”
余遗尘给余沧海倒满,说道:“如今辟邪剑谱已经到手,师兄准备如何处理呢?”
余沧海思索了片刻,叹道:“当年师父他老人家羽化时,曾叮嘱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将辟邪剑谱烧在他的墓前。等你明天收了林平之为徒后,我们一起回门派,将它烧了一了百了。”
余遗尘却摇了摇头。
“怎么,师弟你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余遗尘答道:“师兄有没有想过,或许打辟邪剑谱主意的人不止师兄你一人呢?林远图当年得罪了多少武林中人,其他人难道就不觊觎它?”
“如果得到剑谱后,我们能够修炼,青城派实力大增,自然不怕别人惦记。可如今辟邪剑谱完全不能练,我们何苦还要担下这层干系?”
“师兄,如果有一天比青城派还要厉害的门派上门讨要剑谱,比如雄心勃勃的左大盟主。你跟他说你把辟邪剑谱烧了,你觉得他会信吗?”
“怎么会不信?就凭我余沧海的名声,他凭什么不信?”
余遗尘反问道:“如果林震南不交出辟邪剑谱,还说自己不会,师兄你会信吗?”
“这。”余沧海被余遗尘问住了,除非交出剑谱,否则无论林震南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自己都如此,难道还指望别人相信自己?
“那师弟你有什么办法?”
余遗尘笑道:“将辟邪剑谱公开出去。”
余沧海觉得这方法也不妥,说道:“难道别人就不会怀疑你公布出去的辟邪剑谱的真伪?”
面对余沧海的提问,余遗尘智珠在握:“这不是还有华山派的人吗,他们也看到了剑谱。我青城派一家之言可能没人信,那再加上华山派呢?”
“而且得到剑谱却不能修炼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吧!师兄?”
余沧海何等聪明,哪能不知道余遗尘话中含义,听完后眼前一亮,点头道:“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我余沧海不好受,别人也别想好过。就这么定了,袈裟带回青城烧掉,上面的剑谱就公布出去,也算我余沧海为江湖上的同道做一番贡献。”
第二天,福威镖局广宴宾客,连开三天流水席。林平之在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华山派弟子劳德诺岳灵珊,以及福州的武林同道的见证下,正式拜入余遗尘门墙,成为青城派第十三代弟子。
只见林平之端着一盏茶,跪在地上,对余遗尘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林平之一拜。”
说完林平之举起手中茶碗,递到余遗尘面前。
余遗尘接过茶碗一口喝下,拜师礼成。在余遗尘的介绍下,林平之一一给余沧海等人见礼。
至此,余遗尘的福威镖局之行告一段落,原本一场破家灭门的惨案,在余遗尘的干涉下,变成了青城派全体出动赶赴福威镖局收林平之为徒,由此成为了武林中津津乐道的一件盛事。
来福州城凑热闹的劳德诺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如今热闹瞧完,便准备带师妹回山。可余遗尘却不愿意让他们走,福威镖局的事完了,辟邪剑谱的事还没完呢。
余遗尘正式发出邀请,借福威镖局的地,邀请华山派的劳德诺和岳灵珊参加辟邪剑谱研讨会。
劳德诺乐得如此,岳灵珊见师兄答应,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便留了下来。
在林家的会客厅内,余人彦和林平之两人拉着袈裟的四角,将完整版的辟邪剑谱展现在众人面前。
打头的一句就是之前说的“欲练神功,引刀自宫。”
之后便是自宫后,如何引导内气发力的内容。讲的非常玄妙,如果没有开头那八个字,辟邪剑谱的确称得上是一本奇书。
余沧海看得入神,看完以后发现如果按照袈裟上的引气之法运功,平平无奇的七十二路辟邪剑谱确实会威力大增。
越想余沧海越连连摇头,连说几声可惜。
“可惜,可惜,可惜了哇!”
劳德诺则一边看,一边将袈裟上的文字记在心里,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他要变强。
研讨了两个时辰后,劳德诺带着满意的笑容,和一脸无趣的岳灵珊向林震南和余沧海辞行。
当天夜里,余遗尘将余人彦和林平之叫到自己房中,准备说出自己的打算。不过两人前不久打过一架,林平之还差点要了余人彦的命,两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芥蒂,正好借这个功夫解决。
“人彦,平之,你们二人是不打不相识,今后为同门师兄弟,还要多亲近亲近。”
“尤其是你人彦,你作为师兄,年长平之几岁,有些事却还没平之看得开,这点师叔不得不说说你。我发现自从嫂嫂去世后,你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余人彦本来心里还不以为意,直到余遗尘提起杨氏,才有所感触,低着头思考。
余遗尘接着说道:“远的不说,就说几天前的事,如果你不对岳姑娘假扮的卖酒女动手动脚,会和平之打起来吗?如果不是师叔看着,你还有命在吗,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起。”
接着余遗尘转过头来对林平之说道:“还有平之,你心地善良,这是好事,我也是看在这点份上,才愿意收你为徒。但有一点你和人彦都要记住,这江湖上以实力为尊,你有实力才能锄强扶弱,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
“就好比我强要辟邪剑谱的事,如果我实力不够,我肯定不敢直接上门索要。如果福威镖局实力强,我同样不敢上门索要。”
“人彦,平之,你们俩一个是我师侄,一个是我徒弟,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忘掉之前的不开心,以后师兄弟两人和睦相处。兄弟齐心,才能其利断金,这个道理我希望你们能懂。”
林平之说道:“师父,徒儿以后一定多和几位师兄亲近。”然后朝余人彦拱手道:“余师兄,之前平之多有得罪,还望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
余人彦见林平之主动道歉,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说道:“林师弟,师叔说的对,之前的事错在我不在你,道歉的应该是我猜对。”说完也朝平之拱手致歉:“还请林师弟不要见怪。”
余人彦见两人互相道歉,满怀欣慰道:“这才对嘛,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正事要你们两个去做,你们且附耳过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听到了。”
说完计划后,林平之带路,带着余遗尘和余人彦来到了福州城北门,来往于各方的人都要经过此处。
余遗尘指着一段无人看守的城墙段说道:“今晚你们的任务就是将辟邪剑谱刻在城墙上,一划就是一剑,出剑要快,下手要稳,就像这样。”
话说完,余遗尘运起轻功,踩着城墙上的砖石,如履平地般的来到了垛口下方。抽出背后环首刀就往城墙上刻,每一抹刀光闪过,城墙上就留下一道深深地刻印。余遗尘一边写,身子一边往下滑,来到平地时,借着微微的月光,几人能够看到城墙上笔走龙蛇的十六个大字。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搞错了,再来!
欲练神功,引刀自宫。
炼丹服药,内外齐通。
“平之,你主要是多看多记,不要急着出手。一旦出手,就要记住为师刚说的快和稳。至于人彦,你将先决写上,慢慢来,下手一定要稳当。”
天空微亮的时候,整篇辟邪剑谱已经被三人刻在了城墙上。动手的主力还是余遗尘,因为他武功最高,一个人刻了绝大部分的内容。余人彦武功比林平之稍微好点,写了一百来个字,无论是字的连贯性还是意境,都比余遗尘差了不少。
林平之最开始都再看余遗尘动手,看到最后手痒难耐,也在城墙上刻了十来个字。看上去比余人彦的还要差几分,但总的来说还看的过去,至少做到了一剑就是一划。
等到路上行人多起来后,余遗尘刻在城墙上的辟邪剑谱被人发现,前来凑热闹的人不计其数,几乎万人空巷。
而这件事的策划者,已经带着新收的徒弟林平之离开了福州城,踏上了回青城派的旅途。
事情有个完美结局,一行人回去的步伐都快了很多,第一次出远门的林平之也在余遗尘的督促下,半天赶路,晚上宿营前练剑和修炼青城派的内功心法。
而辟邪剑谱的问世,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无数武者赶赴福州城,只为了瞧上一瞧当年林远图威震一方的辟邪剑谱。
风头一时无两,甚至还盖过了要金盆洗手的衡山派刘正风。许多门派因此改变计划,比如左大盟主就将麾下大将费彬派去福州。
少林和武当同样派出了弟子,他们倒不是贪图辟邪剑谱,而是想降低此事的影响力。
寥寥数百字的辟邪剑谱,稍微用心就能记住,自他问世后,江湖上的恩怨朝两极化发展,这是余遗尘始料不及的。
一些小的恩怨可能大而化小,不会以死相逼,至于大的恩怨则必定斩草除根。
都知道辟邪剑谱如何修炼,真要将人逼上了绝境,还不能做到打蛇必死,万一对方舍得胯下那二两肉,练成辟邪剑谱找自己报仇怎么办?
据不完全统计,自余遗尘公布辟邪剑谱后,可割可弃的大人物高达数百人之多。
余遗尘貌似捅了个不小的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