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居元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违心了。
不过没关系,大家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嘛,也得同意。
这就是无形当中完成了一波道德绑架。
眼下应该先解决的问题,也不是那些无法劳作的人的问题。
可是,所有的老百姓都觉得陆居元的话说的有道理。
那些老人,也都是年轻时候过来的。
有的人在年少的时候,也受过老一辈人的老处。
现在也是大家回报老人的时候了。
只有像陆居元说的这样,大家拧成一股绳,将来才有希望啊。
毕竟他们领取粮食,提供劳动力,而自己家的孩子还能去上学,还不用出学费,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啊。
“该说的本侯也说的明白了,愿意领取粮食的,自觉排好队伍。记住,不能插队。”陆居元朗声道。
老百姓们自觉排成了好几队长队,陆居元刘文达和几个差役,也忙碌了起来。
由于昨天准备了一整天,今天大家工作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天色见黑之后,契约就全部签完了,所有签订契约的人,也都拿着户籍领到了相应的粮食。
这样一来,十万石粮食,差不多就发完了。
陆居元也看到,这座原本死气沉沉的小县城,终于焕发了生机。
所有的人,都对明天燃起了希望。
粮食全部发下去之后,陆居元和刘文达以及几个差役都没休息,回到县衙继续忙碌了起来。
他们要确定好每一个项目所需要的劳动人数。
只有明确的分工,工作的效率才会达到最大。
“眼下劳动力的问题解决了,咱们需要大量的石材和木材。就是不知道,这吴家会不会卖给我们。”刘文达说道。
“石材的价格是多少?”陆居元问道。
“眼下的价格,一两银子大概只能买五十块青石板砖。修缮一条贯通县城南北的青石板路,怎么说也得要一万块青石板砖,也许更多。”刘文达说道。
“二百两银子修一条路,不算贵,可以接受。”陆居元说道。
刘文达嘴角有点抽搐,也就是侯爷财大气粗可以说出不贵这样的话出来。
“一条路要二百两,贯通县城的路,起码要修七八条。县城外的路,花费就更大了。”刘文达说道。
“修房子所用的青砖呢?”陆居元问道。
“这个一两银子应该能买个三五百块吧,侯爷,你打算用青砖来修房屋?”刘文达问道。
“既然要修,自然就要修最好的。”陆居元说道。
“一栋房子,怎么说也得要一万块青砖了,价格也不便宜啊。”刘文达说道。
陆居元算了下这笔账,刘文达说的房子,只能算是小房子。
意思就是,几十两银子,就能修一栋小房子出来。
想想京城,那里的房子可一点也不便宜啊。
“也不贵,可以接受。”陆居元说道。
“还需要木材的。”刘文达说道。
“我知道的,我会去找吴家买的。”
“就他他们不卖……”
刘文达觉得,这一次他们分发粮食,和老百姓签订契约,没有跟吴家说明,吴家肯定会有想法的。
搞不好吴家真的会和官府对着干的。
陵阳县郊外,有一座坐落在一处山脚下的偌大庄园。
这个庄园可不同于陵阳县的破败,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大户人家的奢华。
这庄园,便是吴家的庄园。
吴家不住在县城内,而是选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由此可见他们吴家还是很懂的享受生活的。
陵阳县吴家的老爷,是一个四十不到的中年男人,长得颇为健壮,喜欢舞刀弄枪。
在陵阳县的老百姓眼中,吴老爷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他一个人赤手空拳,能打翻一大片人。
吴家盘踞陵阳县多年,靠的不仅仅是背景,还有实力。
吴利山是个不折不扣的武人,而且还有点头脑。
吴利山拿着一杆长枪,耍了一套枪法之后,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立马跑到了院子里。
“大老爷,那陵阳侯果真是到了。”下人说道。
“县城那边动静很大,刘文达在搞什么名堂?”吴利山问道。
“刘文达从岳州搞了三万多石粮食,全部发给百姓了,还和百姓签订了什么劳动契约,还说让他们的子孙可以免费在陵阳县入学。”下人说道。
“三万多石粮食,不少啊,刘文达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吴利山问道。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小的也只从县城打听着这么些小心。对了大老爷您看,这是县衙发布的告示。”下人将告示递给吴利山。
吴利山看过之后,立马将告示撕碎,随手扔在一旁。
毫无疑问,这钱肯定是陵阳侯带来的。
这陵阳侯好本事啊,一到任就知道用粮食来收买人心,还想捆绑原本属于吴家的劳动力。
吴利山没去拜码头,那是因为他确实看不上封地只有一个县城的侯爷。
可是这人一来,直接就喧宾夺主了?
难道他不知道整个陵州,都是他吴家的地盘吗?
“大哥。”
又有一个男人快步跑进了院子。
“这个新到任的陵阳侯的来头,你知道吗?”穿着同样华贵的健壮男人问道。
“什么来头?”吴利山问道。
“他原本是西楚郡马,在京城保卫战中立下汗马功劳,被封陵阳侯。后来因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杀死了北辽郡主,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皇妃,所以才被夺取职权,只留下一个陵阳侯的头衔。这个人在京城名头非常大。”男人说道。
“有多大?”吴利山又问道。
“当街捅死国舅王崇的儿子,后来亲手斩杀御马监掌印太监谨泰,又斩王崇。”男人说道。
这些事情,吴利山多少有点耳闻。毕竟陆居元在京城闹得实在是太大了。
只是吴利山没想到,皇帝派到陵阳县的侯爷,居然会是他。
如此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叫陆居元的年轻侯爷,是一块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