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居元要去拿竹叶青的人头。
一路上陆居元也想了好多,为什么明明自己马上就要被斩首示众了,最后死的人却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左思右想,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荀未那个老乌龟用竹叶青换了自己一命。
他很不爽,为啥要画蛇添足呢?
就不能别耽搁自己飞升么?
等回过神来后,陆居元都快来到城门底下了。
吃瓜们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竹叶青的人头就是诱饵,谁敢去拿竹叶青的人头,就等于谁去送死。陆居元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凡是危险的事情,他都喜欢。
可能是因为宵禁,一路到城门那边都没有遇到任何巡城的兵丁。
白天吃瓜们的热潮已经褪去,此时的城门底下连一只虫鸣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风吹在城墙上沙沙作响,竹叶青那颗人头就轻轻的摇曳,像是一叶扁舟,荡漾在无垠的暮色里。
不知道为何,陆居元的内心里面居然有丝挥不去的难过。
又一阵风吹了过来,冷冽的风轻抚在他的脸上;顿时,他回过神来。
此刻最重要的是取下他的头颅,算是弥补些他内心深处的愧疚吧。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立场不一样,结局也不一样。
取竹叶青的人头,摆明了是一个找死的行为。
陆居元缓慢来到了城楼下面。
再次又看了眼竹叶青的首级,他的死并非陆居元所愿,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那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把这颗头颅取走好生安葬,这是他陆居元唯一能够做到的了。
此刻,城门一侧的酒肆楼上。
一黑衣人恭敬的朝着怀拥着一美人的宋静浪报告道:“公子,陆居元出现了。”
宋静浪微微眯着眼,将怀中的美女给推了开,看了眼下面的黑衣人,听到来的人是陆居元,心中不免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情绪。
想不到没等到北鸿堂余孽,等到了陆居元么?
这厮真是阴魂不散,哪里有事哪里就能够看见他!
“怎么哪儿都有他啊……”
“公子,他好像……”
宋静浪走到窗前,定睛看过去,只见陆居元走到了牌坊下面。
陆居元分明是要取走竹叶青的人头。
“哼。”宋静浪只冷哼一声。
沉默了一会后宋静浪说道:“让弓箭手准备,他要敢伸手就射箭。”
“不用管死活么?”
黑衣人说完,头上就被宋静浪给削了一巴掌,宋静浪不爽道:“你是猪么?打草惊蛇,懂不懂什么叫打草惊蛇?”
“懂懂懂。”黑衣人连忙应答道,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并不明白宋静浪说的打草惊蛇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黑衣人退下后,刚才那美人手中拿着一杯酒徐徐走到宋静浪的面前。
“公子,别生气了。”
宋静浪接过美人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他怎能不气,今晚上的目标是北鸿堂众贼,没想到该来的一个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来了。
喝完杯中酒的宋静浪紧紧握着手中酒杯,来到了窗前,他倒是要看看陆居元这厮到底敢不敢伸手!
精美绝伦的银质酒杯被宋静浪捏成了一团。
城门底下的陆居元对隔壁酒肆楼上的事全然不知,此时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声比比道:“竹前辈,陆居元对不起你,今特意前来送你归山!”
此时的陆居元当然不会知道,他此刻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全都在整个西楚城所有势力的眼前。
黑暗之中无数双眼睛全都盯着他。
这些眼睛中大多数是将军府的府兵和暗探,还有为数不多的北鸿堂的精锐,最少的就要数楚王府的了。
楚王府这边只出动了两人,这两人从陆居元出了王府就一直跟在了陆居元的身后,只不过陆居元并没有发现荀施跟牛田的踪迹罢了。
“叶前辈,你身前功过荣辱如何,后人自有评说。陆某人今夜决意送竹前辈归山,你若在天有灵,请保佑好自己,可别出了什么岔子,让我摔疼了你。”陆居元小声嘀咕道。
声音是不大,但是在静谧的夜里,却也异常清晰。
竹白虎听到陆居元的话,心里面咯噔一下,身体忍不住朝前迈出了一步,幸好胖头将她拉回来。
其实北鸿堂的帮众,在陆居元朝着城门这边来了后,放心不下,便也尾随了过来。他们实在不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敢上城门将帮主首级取下来。
正常人心中都会犯怵的啊!
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陆居元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这是正常人么?
他不怕人头就算了,难道他就不怕将军府的人吗?宋长明父子能眼睁睁看着陆居元将竹叶青的脑袋取走吗?
这不是骑在将军府的头上拉屎吗?
陆居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踏上了通往城楼的阶梯。
只见他刚踏入了第一步。一个角落里面便传出来嗖的一声。
只见黑暗之中一个光点朝着陆居元所在的地方飞射了出,竹白虎刚拿出飞镖,还没出手,就看到黑暗之中一枚暗器飞了出来将朝着陆居元飞去的箭打了偏。
荀施见自己的暗器改变了箭的飞行方向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在暗中的竹白虎和酒肆里的宋静浪同时心中一惊。
竹白虎小声道:“王府的人?”
她这边话音落下,酒肆中的宋静浪就举起了手,一黑衣人见状飞速走出了酒肆。
不一会儿,黑衣人跑了进来,朝着宋静浪摇了摇头。
宋静浪见外面那么多人都没有将暗中保护陆居元的人给揪出来,不免一肚子的气,不由自主的将手中捏瘪了的酒杯朝着黑衣人的脑袋砸了去。
“一群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