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只老狐狸。这个老东西在弄清自己的底牌后，才对自己摊牌。即使被吊起来了，还没忘记算计。
杜言看着倒吊着的大金牙，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
他质问道：“我怎么知道你的情报有没有价值？”
“绿环能源工厂的地址我当然没有。但是——”大金牙话锋一转，“我知道一个消息。每天都有一个陆地运输车队会出现在外城区，而这只运输车队是属于绿环能源工厂的，运输的单子写的是原料。既然是原料，它必然会运往工厂。你们不就是想找到绿环能源工厂的地址吗？这就是个机会。”
“这个情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小梅听到大金牙说完，愤怒地厉声喝斥道，“推给我一个狗屁不通的小喽啰，你就这样敷衍我们？！”
“喂！说话要讲良心！我敢给这位兄弟说，是因为他能感知到秘源，又是城里的佣兵，来头比你硬。”
大金牙反驳道，“好好想想！你和那个大块头就算知道了又能干什么？去和车队硬刚？还是去跟踪？他们是武装运输！都是专业的公司安保！你拿什么跟他们玩？我是为你们考虑，才给你们提供一条低风险的路子。那个小喽啰负责在你们的居住区招人，他有能力把人送到工厂，那就有能力帮你们找人！谁能想到你们把他弄死了！”
“良心？低风险？呵……你真好意思说。”小梅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她咬着牙，青筋在额头上爆起。
大金牙吐出嘴边的血沫，认真地说：“我保证我没用残次品糊弄你们，那个东西要是一坨臭狗屎，那三个人也不会找上门来。鬼知道它怎么就不管用了。”
杜言再次轻轻拍打着小梅的肩膀，安抚住小梅的情绪，他对大金牙的话并没有表示出完全的信任，反而流露出怀疑的目光。然而他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盯着大金牙，仿佛要把他的灵魂看透。
“小兄弟，你这是什么眼神？是信不过我？”大金牙叫嚷着，“这个消息没掺半点水！你随便问个中间人，他都知道这个情报。只要在外城区的地界上跑陆上运输，所有的信息都瞒不过中间人！但他们不敢给你们说，整个外城区只有我敢找公司的不痛快！”
说着，大金牙得意地笑了几声。
“他们怕死，你就不拍死？”
大金牙颇有些自鸣得意地说：“老子早就活够本了，弄钱就是为了好好的享受。年轻人啊，眼界还是太狭隘。”
“真是个英雄好汉。”小梅讥讽道，“不知道是谁刚刚吓得连屁都不敢放？”
大金牙尴尬地笑了几声：“其实老子上头有人，公司奈何不了老子。可惜，老子被狗屎糊了眼，踩错了坑，到头来被当成弃子扔到大人物的台面上。”
他自怨自艾着，对着杜言和小梅嚷道：“我可什么都说了，该放我下来了吧？”
杜言冷哼一声：“是啊，你什么都说了，就是没说时间和地点。”
“这个么……做生意可得有来有往。年轻人，带信号屏蔽器来换。”大金牙露出狡猾的笑容，看上去没有退让的余地。
杜言扭头看向身后的小梅，等待着她的回应。
小梅用手抚顺着杂乱的鬓发，叹了一口气：“当时太匆忙了，落在大块头家里，本来想着那坨垃圾也没啥用。现在那间屋子里估计全是公民武装的人。”
“开车带我过去，办法我来想。”杜言笑着，转身打开房门。
“喂喂喂，年轻人这么性急！先别走啊，放我下来！”大金牙见杜言还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愿，焦急地喊道，“我又跑不了，我得眼巴巴地盼着你拿信号屏蔽器救我的小命。那帮家伙可以直接从维安工会调取我体内的芯片信息，我根本跑不了。”
“怎么说？”小梅晃动着手里的小刀，征求着杜言的意见。
杜言挥挥手，半开玩笑地说：“要是真的得了脑溢血死了，我们可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咱们要爱护老人。”
在得到杜言的示意后，小梅一把拽过尼龙绳，用刀子一点点地将它磨断。
大金牙用双手护住他的秃头，伴着“哎呦”一声重重地落在地板上。
他摇摇晃晃地爬到沙发上，一把抓起身旁的酒瓶，猛灌了几口，才长舒了一口气。
“小兄弟，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绿环能源工厂的水很深，你们把握不住。”大金牙混着血水将酒咽下，他严肃地看向门旁的杜言，“今天出了这档子事，我算是真明白了。公司的事，难说！”
小梅继续冷嘲热讽道：“怎么不豪情万丈了？”
大金牙装作没听到小梅的嘲弄，他继续对杜言说：“我不知道你受雇于城里的哪家公司，但冲着你把我放下来，我要给你一句忠告。在相信大人物说的话前，先想想坑在哪里。”
杜言则是耸了耸肩，说道：“没有大人物，只是个人恩怨。”
“那祝你好运！我还盼着你能让我多喘几年气。我就这里等着，”大金牙瘫倒在沙发上，不再看向杜言。
当他听到杜言和小梅的脚步渐行渐远后，连忙挺起身来，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再也遮掩不住。
他连续不断地吞咽着辛辣的酒水，似乎想要用酒精麻痹掉自己的神智，即使他知道自己体内有酒精净化装置，想醉也醉不了。
“娘的，又是绿环能源工厂！早知道就不该接那个烂酒鬼的委托！这下可热闹了。”
他自言自语着，手中的酒瓶也随着手指的颤抖而发出液体来回碰撞的声响。
“跟他们摊牌！这件事弄完，让他们送我进城。”
……
在夜间的外城区里，除了主要道路外，其他的道路没有一丝亮光。
城区的路灯被维安工会明智地节约下来。
毕竟预算有限，成本高昂，出于环保主义的考虑和自然主义的呼吁，路灯还是不装为好。
原汁原味的夜色似乎与外城区的风格主题紧密结合。
那个被日落酒吧驱逐的醉汉孤零零在夜色中穿行。
在没有任何照明设备的条件下，他竟然能够在崎岖不平、垃圾遍地的小路上畅行无阻。
更何况他身下的那辆哀嚎不断的自行车竟然还能承受住一路的颠簸。
“是的，老板，东西拿到了。我正在往那边赶。”醉汉口齿不清地说，“大晚上的还要忙前忙后，这算不算加班啊？得加钱！”
“说起来，议会养的清道夫已经闻着味过来了。刚才差点被思维同步了，那个女人的秘源真可怕……没有，我招惹他们干什么？”
“我装作发酒疯，然后被赶出来了。”
说完他咯咯地怪笑起来，眼眸间闪烁着蓝光，在黑夜中犹如两团阴森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