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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难忘终生

    此时众僧中一些年轻的已因定力不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之物,年长一些的倒是尚能把持,虽面不改色,不过有没有心动却是难说得很了。

    那中年和尚喜上眉梢道:“我与小施主本就投缘,却那须这般俗礼。”

    他一面说着,一面双手接过我手中银两道:“不过小施主所说的尽心佛事却是极好。我若不收,倒阻了小施主的功德。也罢!贫僧今日就自添些罪孽,成就施主一段佛缘。阿弥陀佛!”

    我连忙还礼道:“多谢大师。”

    这清凉台一层清净雅致,摆放的物件和悬挂的字画均有些来历,想是会见贵客之地。而二楼因较为干燥,故用于储存佛经。

    我顺着楼梯行至二楼,但见书架林立,架子上满是佛学典籍。虽与那素衣佳人不过数丈之遥,却因这诸多佛经阻挡,而不辨其位。

    未免大声喧哗唐突佳人,我只得放轻脚步越过一道道书架,向里面走去。待走过七道书架,眼前一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窗边一处几桌上,那几桌旁坐着一素衣美人,轻纱伏案,手持玉笔,在写着什么。

    她时而思索皱眉,时而浅浅一笑,似有所得。阳光照到她的脸上,直如异花处胎,美玉生晕。我不禁看得醉了。这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分别数日的蔡文姬。

    她此时较前几日又清瘦了几分,但一身素衣,不施脂粉,更让其平添了一种我见犹怜的高贵自然之美。上次一别便有相思,此次虽近在咫尺,却又让人难吐心思,只怕坏了这君子之交的情分。心中自然有些隐痛惆怅。

    “孟兄,你怎会在此?”

    我不知呆立了多久,终惹得美人留意。于是慌忙一揖道:“打扰小姐了。曹操在此赔罪!”

    文姬眉头紧皱略带伤感的道:“曹兄,其实我还是习惯叫你孟兄。那时候我们都彼此不知道姓名,心里却无诸般隔阂。”

    我也不知哪句惹得她不开心,便呵呵一笑道:“姑娘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孟兄倒显得亲切些呢!”

    文姬脸上挤出些狡黠之色道:“那你也不要姑娘长姑娘短的,叫我文姬即可。”

    我受宠若惊道:“横竖我虚长你一些,你既叫我孟兄,我便叫你文姬妹妹。”

    文姬笑道:“这样最好。”

    我道:“妹妹书香之家,怎会到这佛寺中来?”

    文姬道:“近日天子读了一卷《首楞严三昧经》,大有所感。因这经书之前只译了一卷,天子想读后面的,可经书原本虽在这白马寺中,但当下这白马寺却无通晓梵文之人。那老方丈与我爹爹素日交厚,闻得我对梵文略有涉猎,顾请我到这寺中替他译经。”

    我道:“原来如此。只是这群僧人着实可恨,虽是出家之人,却比那方内之人还要势力贪财。他们为天子译经也不过是贪图权势罢了,你切莫被他们骗了。”

    文姬掩口一笑道:“若我所料不错,你定是被他们讹了许多财物。不然也难到此处。”

    我笑道:“呵呵,原来姑娘都知道啊!”

    文姬道:“苦行的僧侣自然是可以清贫修行,让人敬仰。可这朝廷的寺院哪由得他们自己,这一砖一瓦都是民脂民膏,沾染得多了,不势力也不行了。况且与他们打交道的本就是一群贪婪势力的贵族,跟什么人打交道,自然要变成什么人。不然人家如何信你。但这也不完全是坏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一个更广阔的平台将佛法上达天听。贪财是真,弘扬佛法普渡万民也是真。但凡有灾年,这白马寺的粥场却不知救了多少人性命。比起那些守节苦行的僧人,这些贪名逐利的僧人却渡了更多的人。孟兄认为谁的功德更大,谁的修为更高呢?”

    我道:“这一节我倒不曾想过。妹妹识见果然不俗,我倒是庸人自扰啦!”

    文姬叹了口气道:“就像你我生于官宦之家一般,如果你只想读书耕田别人便会说你没有志向。越是钟鸣鼎盛之家,行事越由不得自己,反少了寻常百姓的快乐。”

    我心道,寻常百姓之家为衣食忧愁倒也未必快乐,只是不忍与她辩驳罢了。

    此时虽是秋日,却也阳光明媚。我二人在此幽静禅院之中谈诗论史,那是我人生中难忘的快乐时刻。

    多年之后,我都时常思量。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生都霸业去换那个秋日的午后,那青春中最美好的岁月。

    在一阵笑声后文姬陷入某种思绪,片刻之后忽然问道:“孟兄近日见过袁公子吗?”

    袁绍这般伤她,她还这样思念。让我顿时妒意大生道:“见倒是见了,他现在是大将军窦武的红人,可是春风得意了!”

    文姬叹道:“他这人向来如此,将功名看得太重。虽不乏才情,终少了几分豁达。其实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他又怎知道他所追求之物就是他真正想要的呢。”

    我也陷入了沉思。是啊,我所要的东西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吗?难道不是父辈强加给我的吗?连我也没有答案。

    文姬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道:“这本《楞严经》是我手抄,多年来随身携带。孟兄若在见到他,劳烦将此物替我转交给他。望他心情烦乱之时拿来看看,或有益处。”

    我接过经书问道:“你为何不亲自交给他?”

    文姬面露忧容道:“缘分已尽,相见不如不见。何必徒增烦恼。”

    我最终也没有将这经书交给袁绍,而是一直将它随身收藏。我也最终没有对文姬表明爱慕之意,我害怕一旦说出来,恐怕连知己好友的感情也会失去。对于文姬,我选择了守护,哪怕他后来嫁为人妇,哪怕他远赴匈奴。只要我有能力,我愿护她一生周全。只要知道她安好,这便足够了。

    多年之后,我终于战胜了少年时的好友和劲敌袁绍。在他的墓前,我将这本手抄的《楞严经》焚化。焚去的还有我们青春与一生的纠葛,只是那时的我都已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