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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痛下决心

    酒饭之后摆上了瓜果香茶,而桌子中间放一个香炉,那是因为大家衣服上都沾了酒肉的异味,于是众人熏香品茶闲聊起来。气氛一片祥和,陈蕃因我学识渊博也生出几分好感,并不像之前一般刻薄了。

    这时袁绍觉得时机已到,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道:“大家看一看这个物件,可有人认得?”

    众人促上前去,陈蕃直接拿起来饶有兴趣的道:“这铁牌花纹奇特,背面这虎眼栩栩如生。必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而正面这字更加了得,是先秦时期的小篆。现在能写的已不多,有这般造诣的当今天下不超过三个人..….”

    陈蕃话未说完,一旁的刘淑道:“太傅不用猜了,我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这是一个传说中的组织影卫的身份令牌,非军旅中人哪里知道。据说这影卫由张让秘密率领,办事狠辣不留痕迹,这东西可不易得啊!”

    袁绍并没回答刘淑的话,而是转向我道:“阿瞒可知道今日追杀你们之人的身份来历?”

    众人都将眼睛集道我身上,看我如何回答。

    我虽有些线索,但没有十足证据,不敢乱说。于是道:“惭愧的很,险些送命却不知对方是何人。”

    袁绍道:“阿瞒不妨猜猜这影卫的令牌是怎么来的?”

    我道:“莫不是从追杀我之人身上搜到的?”

    袁绍道:“不错!”

    一旁的李典道:“怪不得看那群人好多都是白面无须,原来是太监!”

    我料得众人已知晓运送兵器之事,便不再隐瞒。于是道:“或许是张让的人,可他们偷着运送能武装千人的铠甲武器却是为何?”

    众人皆未答话,显是事前已经知晓。唯有陈蕃惊讶异常,像是刚知道一般道:“什么?这帮阉党如此大胆,竟敢私藏兵器!此事若确凿,老夫明日便奏明圣上,治他们个谋反之罪!”

    毕竟我是宦官之后,听到阉党这个词极不舒服。但此时又不好发作。

    袁绍道:“太傅请息怒。现在没人任何证据,我们又不知那些甲胄兵器的藏处。只有这令牌,只怕是别人的罪治不了反给自己惹上诸多麻烦。”

    我道:“袁兄,我们搬运货物之处你可去过了?”

    袁绍道:“去过了。你们说的那大船一丝踪影都没有。现场也被处理得干干净净。而且影卫是个秘密机构,里面成员只有张让知道。除非留下活口,否则单凭这影卫令牌和这五具被咱们诛杀的尸首,非但不能给张让定罪,可能还会招致不必要的报复。”

    此时,窦武站起身来重拳砸了下石桌,只砸得杯碟颤抖咯咯作响。他愤然道:“照我看,张让不过是个执行者。其背后定然是曹节老贼!”

    然后转身对陈蕃道:“天下苦宦党久已!陈公,你是谦谦君子。平日里总说对付这般阉宦不能以武力解决,要采取政治手段。可如今人家都把杀你我的屠刀拿到手上了,我们还要束手待毙不成?”

    刘淑道:“大将军且息怒,事情也没糟到那个程度。就算他们有意动手,你如今掌管天下兵马,还怕他区区千人的乌合之众?”

    窦武叹息道:“我大汉的军规,将军不是不知。我虽名为大将军,实际上调动兵马依然需要天子的虎符。没有虎符,你让军队挪上一步也困难。可曹节这帮阉人哪里按常理出牌,三年前党争的失败不就是因为咱们来文的,人家来武的嘛!”

    陈蕃做思索之状道:“不然,大将军只需呆在兵营,他便奈何你不得!只要你不出事,我便安全。毕竟他们投鼠忌器。这样一来,阉党想谋害你我便绝无可能!”

    袁绍道:“若在以前,太傅所言不无道理。可如今,只怕这事完全有可能!”

    陈蕃道:“本初这是何意?”

    袁绍道:“太傅应该知道,半月之后天子要出城狩猎,到时候别人可以不去,太傅和大将军必得随行。按例官员仆从不能带超过十人。即使是大将军和太傅所带人数也不能超过二十人……太傅想一想,如果此时有一支队伍换上我大汉的军装欲图不轨……”

    陈蕃大惊双眼圆睁道:“如此便大事不好!”

    窦武道:“我看多半如本初所言,陈公不要再犹豫了。当断不断,到时候恐怕罔送性命,而我大汉江山却要落到贼人之手!”

    陈蕃陷入思索。

    我此次被宦党追杀,死了那么多兄弟。照理说应该加入他们和宦官一决高下不可。但无奈我祖父是有名的大宦官。我虽无私心,也恐他人猜忌。于是对众人一揖道:“众位商议大事,曹操实在不应在场。这便告辞了!”

    窦武拉住我的手道:“阿瞒不必多心,你为国忘家,老夫好生钦佩。哪里有信不过你的道理!况且你祖父费亭侯于朝廷颇有功劳,且对士族向来敬重,老夫也是早有意结交,只是怕如此让他不容于曹节张让诸人,顾未言明!”

    我听窦武如此说,心放下半截。想着我祖父是否对当前形势过于悲观了,这窦武大将军英雄豪迈,正可为盟。

    窦武接着道:“我们自然想产除掉曹节张让这等祸国殃民的阉党。但像曹腾大人这样忠君护国的贤宦我们绝不会动其分毫,毕竟天子身边还是需要可靠之人伺候的。”

    我道:“祖父若知大将军如此胸怀,必感激涕零。当今阉党祸国,我曹操也思报效国家。如大将军不疑,愿为马前一卒,为国家出力。”

    李典也受我感染,又思及自己身世,感慨万千。于是道:“天下纷乱,皆因吏治不肃。吏治不明始于阉宦之祸。我李典愿意跟随大将军肃清阉宦,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窦武见我二人如此激昂甚是欣慰。

    陈蕃本看不起我二人,可终究是个读书人,情感丰富,此时受我二人感染,也是大为激动道:“两位都是天下英才,老夫有眼无珠,适才多有得罪。还请恕罪!”然后接着道,“老夫与阉党文斗了一辈子。也是败多胜少。几十年下来头发都白了,可依然是见这群阉党蒙蔽天子欺辱百姓。不曾有一分一毫的改变,仔细思来莫不是老夫错了?罢!老夫这次就听大将军的,也学学飞雄子房(姜子牙和张良),弃文从武,手握长剑与你杀出个太平盛世!”

    窦武握住陈蕃的手道:“有陈公此举,大事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