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
好似天地之威，形似刻进血脉骨子里的恐怖。
“哞——！”
牛首猛抬，一身的妖光、妖气瞬间聚首，可根本不等那沉稳如山的妖力，尽数凝聚在牛角之上。
刚一触及那拳风……
一切都在是破碎、飘散、泯灭尘埃。
一时间，丝丝缕缕的光电蜿蜒丈许，就好似在祭奠这逝去的牛妖一般，随着无数的烟尘四散飘去。
只一拳。
刚刚还不可一世，身带万钧巨力，想要角挑许青玄的偌大牛妖，在这世间，再无痕迹。
“怎么会！”
眼见如此一幕，一旁早就心有准备的赵明月还是忍不住，拧起了秀眉。
水银境的妖兽，就这么容易死么！绝不会的。
本以为，她就高看了许青玄了，可真的等到许青玄出手，她才忽然觉得，自己见到的天，实在是矮小了些。
这个连水银境都不是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怖。
“犀！！”
“吼！！”
“凄！！”
……
不说赵明月眼见如此一幕，是多么的心乱，其余十五只妖兽见了，先是静若平湖，可下一瞬间，又都发狂起来。
足足四日了。
他们十六只妖兽守望相助，还从未有一只被试炼者轰杀。
哪怕是在此期间，有几位实力绝对雄厚的试炼者，也曾将他们之中的几只打的腿折脚弯，可也从未如此。
这是挑衅！
这是亵渎！
“怎么，都红了眼了。来来来，我们继续！”
许青玄根本不怕这些妖兽红眼怒嚎，身上更是荡起了暴虐般的杀意。
他只想，将她们给一一打死，来验证自己如今的拳势。
一般水银境的妖兽，此时许青玄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实在是太弱。
许青玄如此招摇的神情，不屑一顾的眼神，招惹的所有妖兽，都按不住性子了。
率先。
一只插翅虎妖，最是隐忍不住，胁下双翅猛然一张，随着一声“嗷！”声爆吼，带着一路烟尘半身仗气，直扑许青玄的胸腹。
“好大猫，居然还会突袭了！”
虎若插翅，万灵难飞。
说的就是这胁下生翼的虎妖。
这虎妖双翼尽展之时风从云随，那速度绝度比什么鹰妖隼兽来的还要迅疾、绝快。
真的是半息之间，就在眼前。
“尝尝我这一拳！”
插翅虎妖突杀速度极快是不假，可许青玄的拳头，却好似从冥冥中打出来。
甚至在一旁的田晚看来，就好似许青玄未卜先知一般，他的拳，就挡在这飞虎的利爪之前。
好似，它就该在那里。
“这，这眼到、心到、拳也到，拳势入骨入髓，这怎么可能。”
田晚见识浅薄，可能没感觉出来许青玄这一拳的可怖。
可赵明月却是知道的，知道这拳已经被许青玄打到神乎其技的境界了。
若是能再进一步，便是拳势大成，便是出神入化，便是拳意凝聚。
真的到了那时候，只要许青玄想，周身上下无处不可出拳，无处不可为拳。
那等境界，想要突破炼体三境，简直如常人饮水吃饭一般简单。
那一刻，拳爪相碰！
一瞬间，犀利的风气声爆裂如雷奔。
更有丝丝缕缕的电光环抱左右。
那是风过音障，所引起的风暴之音。
也是拳势、爪击相持之下，汇聚的浩然大力。
“好力气！”
虽然眼前这飞虎，没之前的牛妖壮硕有力，可如此速度的一爪击下，比之前牛妖的牛角顶天，居然还猛烈、霸道了十分。
甚至，许青玄都怀疑，若不是自己借由三颗灵果，重塑了自身的筋骨皮肉，怕是都不能硬抗这飞虎一爪。
实在是太烈、太猛。
“嗷！！”
本以为一击必杀，本以为一爪破碎。
可居然被一道若有若无的拳影，给硬生生的抵住了。
这虎妖，一时间都有些恼羞成怒了。
虎爪在袭，虎尾又至。
这一刻，不管虎爪、虎尾还是虎牙，近乎不要脸般的朝着许青玄满头满脑袭杀又至。
“干嘛急眼啊，打不过也不是你的错不是。”
许青玄此时，居然还有心思，调侃了这飞虎两句。
下一息，在飞虎的虎尾率先轰在许青玄的鼻前一瞬，许青玄的拳头又动了。
拳打八方！
这拳，不是什么八荒神拳，也不是什么别的拳式，根本就是许青玄随心所欲轰出的一拳。
至真至性！
没太多的讲究，就是单纯的想将这飞虎的尾巴、爪子甚至是那大牙，给轰回去而已，就是如此的简单、直接。
偏偏就是如此，许青玄在这一刻，好似感觉到了一种意境。
一种完全超脱了那浩然博大、威慑众生拳势的意境。
它纯粹、真如，它随心、随性，它放情、走意……
“怎么可能！”
这一刻，连许青玄自己都有一些惊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拳是怎么打出来的。
其实，许青玄所不知道的是，武夫要的就是一个纯粹，要的就是一个对自身的掌控，要的就是一个所谓的随心所欲。
天遮地掩，都难漫武夫之意！
所以，这飞虎飞回去了。
就好似知道许青玄的所想所愿一般，就那么无凭无据的飞回去了。
明明许青玄的拳，还未触及这飞虎的虎尾，更未轰击到它的虎爪、虎牙。
可它就是飞了。
“嗷？？”
铁翅飞虎此时有点懵也有点傻。
因为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诸妖中间的。
“这是怎么了。”
眼瞅着诸多妖兽和许青玄都在发呆，甚至一旁赵明月那眉目如画的脸上，更是扭曲的快不成型了。
有些不懂所以的田晚，就有些糊涂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可为何，她什么都没看见。
不就是，那只有翅膀的大老虎，被许兄弟一拳给轰飞回去了么。
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么？
之前，那只偌大的牛妖，不是被许兄弟给一拳打成灰灰了，这才哪到哪。
田晚根本就不知道，之前那牛妖虽然死的极其惨淡，直直的被许青玄一拳化为了灰灰。
可真的比起如今这虎妖来，差距比湖海还大。
只因，那拳意。
“许，许兄弟，我确定我没看错！”
赵明月此时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都在放光。
“你到底是学的什么拳，怎么会这么，这么的犀利。”
一时间，赵明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许青玄刚刚的那一拳。
“别问我，我现在也似懂非懂。”许青玄苦笑一声，又道：
“我只是打了那么一拳，现在想想，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是怎么样的一拳。”
“只要有一拳，就会有千百拳。差的，其实就是这一拳。”
赵明月此时，说不出来是艳羡还是什么。
“以后许兄弟多多尝试，总会抓住那一抹儿灵光的。”
“希望吧。”
“你们，你们再说什么！”田晚又恼了。
“你和她解释，我要继续试一试。”
有了之前那一拳，此时的许青玄，要的可就不再是什么，了解自身如今的实力。
他想找回那一刻的灵光一闪，找回那一瞬间的冥冥拳意。
“大猫，来来来，我们赶紧的继续。”
这一刻，许青玄对眼前这只插翅大虎，居然没了什么杀意，有的只是兴起。
“嗷！！”面对许青玄的邀战，这飞虎哪里肯势弱，随着一声虎吼，瞬间又扑向了许青玄。
且不说，许青玄此刻与铁翅飞虎酣战正欢，连一旁的诸妖兽都在围观。
另一旁的田晚，此刻已经拉住赵明月的衣摆不放了。
那架势，满满的求知欲。
“明月姐你快说，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说来说去的，又说道的什么？”
“你没看出来？是不是满脑子都在想一个人？”
如此模样的田晚，让赵明月实在是忍不住。
“别晃，姐姐怕你了，刚刚许兄弟和虎妖大战，不经意间打出了惊艳的一拳，所以才愣住了。”
“至于么。”田晚小声嘀咕。
“你说呢。那是拳意！”
赵明月见田晚依旧是似懂非懂，不由的解释道。
“知不知道武道中三境或者说炼气三境是什么。”
“英魂境、雄魄境、武胆境，这有什么不对么？”田晚还是不懂。
“英魂要的就是势，就是以己身魂换天地大势。只有有了这般的大势，才能如山海、似河川。
至于说雄魄境，要的就是意，那种我之意改天地的意。
有了这般的意，才能承受伟岸无俦的天地之力，才能让一身的气，有了法！”
“法？”田晚呢喃。
“没错，你以为，为何武夫可敌道仙，为何表面上看起来的一人之力，可破碎山岳喝断大江，可追星挪岳破空击神。
指引他们的魂、魄、胆可承载天地意，可化自身法。”
“这等境界修行，其实和道家的金丹、元婴仿佛。只是武夫更难，更需要悟性换个纯粹。”
“我还以为……”田晚小声嘀咕着，“炼气，就是炼化天地之气，来塑自身天地呢。”
“你说的那是修士。当然，儒修、佛修甚至是墨家、兵家、阴阳家，也是如此仿佛。
大体都是蕴自身之气，开洞府之别，最后成一方气海、龙门超脱其意、其真，凝金丹化元婴。”
大荒，尤其是横州城这样的边缘城池，对于一些修行所解，实在是太少了些。
若不是赵明月和田晚说道这些，怕是只能等到田晚，入了六宗之后，再去慢慢了解其中的差别了。
“难怪，你们都会那么的惊异，拳意啊。”
想想，雄魄境才能凝聚的拳意，居然被许青玄在当下就打了出来，这确实叫人见而生畏。
“是啊。不过可惜，许兄弟也没能彻底抓住那一道灵光，不然的话，再有三两年的积蓄，怕是雄魄境就能水到渠成了。”
三年光景，从木胎境到雄魄境，简直是飞一般。
尤其是，这还是最需要磨炼、积蕴自身的武道修行！
不说两女小声嘀咕着什么拳意，这方许青玄屡次出拳，屡次想要随心所以，可却没一次真的能够在寻到当时的那种纯粹。
甚至，随着飞虎一次次被他轰飞出去，渐渐的这铁翅飞虎，也不想独面许青玄了。
“没用的大猫，给我回去，都一起来。”
眼见这妖虎的虎爪，迅若雷霆般的扑杀又至，许青玄此时已经没了多少耐心，居然直接一巴掌，就将它给拍飞了回去。
哪怕是，没能寻到拳意的纯、真。
可许青玄的拳，却比之前更快、更稳，也更加的随心了。
这是质的变化。
之前，许青玄可没一巴掌拍飞铁翅飞虎的从容不迫。
只是，许青玄还不满意。
“吼！！”
“唳！！”
“嗷！！”
……
面对许青玄的再次挑衅，不仅铁翅飞虎大恼，连一旁围观的诸妖兽，也嘶吼起来。
“叫什么叫，赶紧的一起来。”
一只大猫，既然不能激发自身的拳意，许青玄索性就让这些妖兽一起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希望。
众妖兽这一次出奇的没有一起出手，而是三只身形略小的妖兽，连同铁翅飞虎一起，与许青玄战在了一起。
没有突袭，也没有偷袭，光明正大的围杀许青玄。
“这么好？”
许青玄都没料到，这些妖兽居然还讲道理了。
甚至许青玄都能想明白，这是因为之前，许青玄几次三番没有轰杀铁翅飞虎的原因。
所以，这些妖兽也给许青玄机会了。
“看来，之前有人说，妖兽到了一定境界，和常人智慧无二，还真的是半点不假。”
既然这些妖兽不肯齐齐出手，索性许青玄就和四只妖兽战在了一起。
只是。
许青玄、田晚和赵明月所不知道的是，他们在河州之上的所作所为，早早的就被小邈洞天之外的一些人给看在了眼里。
“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之才。这个人，我们罗剑宗要了，这次试炼我们罗剑宗只要他一人，就行！”
“想什么美事儿呢，我广机门也肯要他一人！一人抵百人。”
“此人，我们横州城主府定下了。”
“端木大人，你可是承诺过，先让我们六宗臻选试炼人才，入我六宗之门的，这怕是不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