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兮
似乎蔡氏和秦氏看不见陆仁“弹出”的东西,他轻声收起了状态栏,洋洋自得的摸了摸自己似乎已经变得更加帅气的脸庞。按照他的规划,官宦之家是不需要力量,也不太需要耐力的,自己也不介意做一个偏科六边形战士,只要到时候考上状元,光耀门楣也都是小事儿。
又闻蔡氏说道:“仁儿说的不错,秦掌柜这价钱似乎也要的太过了一点。钱唐城外的良田也不过是一十二两纹银一亩,难不成这丫头还能抵五亩良田不成?”
秦氏满不在乎的笑道:“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二奶奶若是嫌贵,我再把刚才的姑娘们叫上来给您看看?”
陆仁想起那蒯妈妈带上来的排头兵,心里一个激灵。当下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却见他轻“啧”了一声,职业栏中用商贾Lv1切换下村民Lv1,再缓缓说道:“秦掌柜,刚才的姑娘们一来一回的,也耽误您的时间。咱们一大早的就过来光顾,能看中那姑娘也是缘分。掌柜就当是开张拿个彩头,我姨娘也好交差。您说呢?”
这句话似乎是有魔力一般,秦氏顿时豪爽的笑了起来,一拍桌案说道:“好!陆二爷是个人物。奴家再不让步也就太不给陆家面子了,开门第一单生意,一口价,五十两四钱银子。”
陆仁脑袋上一条省略号飘过,心道:“这哪有给陆家半分面子啊?60*0.84=50.4!‘买卖16%的价格压制’技能以外一文钱也没少好不好?!”
蔡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看那丫头挺乖巧的,也不为难秦掌柜了。”说罢从袖口掏出帕子,数了五锭银子放在案上,空空的丝帕揣回袖口,又从腰间束腰上挑了一块碎银子掂了掂,也放在案上。
秦氏笑逐颜开,狠狠的抽了口旱烟,喜道:“陆二奶奶大气!奴家这就去取卖身契。”手底下人的卖身契约,身为掌柜的可没有让别人代劳收藏的习惯。
……
蔡氏款款步了出牙行,身后跟着陆仁和略微拉远一些距离的冬梅。
在门柱边上蹲着跟别家小厮聊天的福顺远远的看到蔡氏走了出来,迈步兴冲冲的迎了过去。“咦!”的一声,瞅到跟在陆仁身后的冬梅,福顺叹了一声收回目光,忍不住又瞅了两眼,才安分的收回了眼神。却闻蔡氏转头对正送着他们出门的秦氏说道:“秦掌柜,不必远送……官府那边的公据,就拜托你了。”卖身契的过户也需要在官府处备案。
“应该的!陆二奶奶。”秦氏笑道,“慢走啊!”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打心底里恭敬的送着财神爷。
这时候市场上的人已经没有方才多了,整齐的在路两旁放下了挑担,各自做起了生意。中间留空的大路行人虽是络绎不绝,却没有像刚才那么接踵摩肩。
蔡氏走在前头,陆仁和福顺紧随其后。冬梅跟的更往后了一点儿,双手仍紧紧拽着自己的下衣摆,心中忐忑不安。自己的命运好像就这么定了?就如蒯妈妈告诉自己的一样,将来就是这个年轻男人的贴身丫鬟。他让干嘛就干嘛,不能抱怨。晚上还得……还得陪他睡觉。跟一个陌生的男人睡觉?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听说有钱家的少爷都坏得很,以欺负和羞辱丫鬟为乐。想到这里,冬梅不自觉的淌出了两滴眼泪。
蔡氏和陆仁都没有察觉冬梅情绪的变化。蔡氏招手把陆仁唤上前来,一边走,一边细声的说道:“仁儿,一会儿到家给老太太请安。若是老太太问起,你就说咱们花了一十六两银子。”
陆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姨娘是觉得老太太知道价钱后会怪罪?”
蔡氏笑道:“看你这猴子也是不笨……人本来就是无价的,可公中的银钱却是有数。这餐吃多了,下餐就得少吃;这次花多了,下次就少花点儿。老爷和大爷的薪俸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宫中各级官老爷也要应酬,少不免还得留一些银钱打点。七除八扣,不省着点儿花的话,再富贵的人家也有耗尽的一天。为娘的这些年也有些积蓄,看着冬梅我也是打心底里喜欢,你就好好的待人家,知道不?”
陆仁看着蔡氏髻上唯一的玉发簪,心里突然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毕竟才相处一天,感情上也不可能把这贤惠的妇人当作自己的母亲。可这慈母般的体贴关心,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就无端的戳中了陆仁的泪点。
“知道了,娘亲!”陆仁勉强挤出笑容说道。
蔡氏回眸报了他一个和蔼的微笑,“回去要改口啦!”
回到陆宅,蔡氏安排着让冬梅梳洗一番,又给她置换了一身新衣裳,才让陆仁带着给老太太请安。看那冬梅穿着素白棉襦裙,落落大方应答得体。老太太喜她乖巧,赏了一两银子。一番用心伺候的吩咐后便打发了陆仁离开。
几人又到了陆仁屋里,蔡氏唤绿珠给冬梅取了被褥枕席,放在陆仁屋的外房长凳上,又吩咐了日常家里的一些规矩细节。绿珠也殷勤的手把手教导着冬梅伺候陆仁的起居日常,几乎面面俱到……琐事不表。
折腾了半晌,终于到了酉时,太阳也渐渐下山了。伴随着太阳的余晖越来越少,冬梅的心也就越来越紧张。
被褥枕席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似乎是该发生的事儿就要发生了。
房间里却是不见陆仁,似乎被蔡氏抓到了院子里去训话。一番别人家还是姑娘,此前你也没有经历过这些,长顺妻子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你没怎么样,如今你打算如何是好?我还是建议你再等两年。这种事情还是得有感情基础的,老娘也是过来人……云云。
好容易才耐着性子听完训话,陆仁提着灯笼回到屋中,却是一片漆黑。没电灯的感觉真的是不好。“这……怎么不点蜡烛啊?”漆黑中一把娇声惊慌的说道:“少爷恕罪,奴家是担心少爷不在点着蜡烛耗费银钱,奴家这就去点上。”一听便知是冬梅那娇柔又多情的声音。
陆仁是哭笑不得,陆家二少爷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掉范儿,连蜡烛都点不起了呢?天知道绿珠跟冬梅讲了什么。
却见房内渐渐的明亮了起来,冬梅拿着点着蜡烛的烛台,款款的走了过来。只见她把烛台放在书桌上,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儿一般,俏脸微微泛红,全身的不自在。
陆仁身体层面虽然不怎么同意,心里面还是同意了老娘的说法。招了招手说道:“来,陪我看看书?”毕竟是要考状元的人,现在不努力,考试徒伤悲。
看得出冬梅舒了口气,身体的僵硬似乎缓和了许多。
“冬梅识字么?”陆仁从书架上取下《大学》,随口问道。冬梅摇了摇头,晃动的烛光下泛红的俏脸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特别的动人。陆仁笑道:“不打紧,以后我慢慢的教你识字。”当下收敛心神,专注力回到书本上。虽然摇曳的烛光晃着灯影,陆仁却可以一目十行。冬梅乖乖的站在边上,一言不发。时而研墨润笔,时而挑动灯芯,默默的看着这个少年一页一页的翻着书,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注视着他认真的样子,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似乎没有绿珠口中说的那么不堪。
烛泪流淌,时光飞逝,不自觉已经到了亥时三刻,蜡烛也已经燃尽了十余支。今天的目标已经完成了,通读了一遍《四书》,基本上以后是不会忘记了。明天开始要找各种大家的注解,融汇贯通后,便可以自成文章。
看陆仁合上书本,闭上眼睛似在养神。冬梅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了吗?时间是挺晚了,明天还要早起,但现在又要怎么办呢?冬梅的心似乎快要跳出来了,低声问道:“少爷,要歇息了吗?”
陆仁回头一看,正好四目相对,冬梅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忙道:“我……我去……我去帮你铺床!啊……不是……我不是帮你铺床……我是去……”
陆仁笑了笑,站起来说道:“好了,咱们都去歇息吧!”
要来了!冬梅心里小鹿开始到处乱撞,今天是要用蒯妈妈教的那些没羞没臊的姿势吗?怎么用呀?听说第一次很疼!怎么办才好?
思绪飞逝间,却见陆仁已经进了内屋,冬梅赶紧迈着小步跟了进去。
“把被褥拿进来吧!”陆仁吩咐道。冬梅先是一愣,还是乖巧的抱来了本放在外房的自己的被褥。
她麻利的在内屋靠床的长凳上铺好席褥,放好枕头被子……待会儿完事后要直接睡在内房吗?是不是为了方便晚上端水伺候?
想毕,她颤抖着身体缓缓的爬上了陆仁的床,冰冷的手开始去解自己领口的扣子……却见陆仁握着她的手腕阻止了她,轻轻的靠近她的额头一吻。“实在没忍住啊!”陆仁心道。随即朝她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晚安冬梅!”
冬梅俏脸一红,却见陆仁往自己的被褥处走去,慌忙喊道:“少爷,你干嘛睡……那儿?”
“今晚你睡大床吧!”陆仁笑道,“那硬板床跟长凳好像也没什么区别。”说罢倒头便睡,不久便传来微酣。
冬梅傻傻的看着这个睡在长凳上的少年,一时不知所措。哪有丫鬟睡床让主子睡凳子上的呀?……话说回来,哪有主子自己跑去睡窄凳的呀?
想着刚才陆仁那轻轻的一吻,以及暖心的,从来没有人,即便是亲生爹娘也没对自己说过的话“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冬梅那双秀目又不争气的流下泪来。她拽着被子裹着嘴巴,鼻息里嗅到了一阵淡淡的男人味。“以后他就是我的家人了呀?”冬梅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冬梅就起来了。暖暖滑滑的被子让她昨晚睡得特别舒服。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凳子上还哪有少爷的身影。
“少爷?”冬梅赶忙下床查看,却发现陆仁又坐在书桌前,一页一页的翻书,桌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显然他已经看了好一阵子。
“少爷!”冬梅轻声叫道,陆仁发现她来了,便合上书本缓缓说道:“起来啦?我看你睡得香,起来就没叫醒你。”冬梅俏脸又是一红,双手不自觉的又去拽自己的衣摆。
“去帮我准备洗脸水和牙刷子吧。”陆仁又打开了书,若无其事的看了下去。天已慢慢转亮,已经不需要续蜡烛了。
看着陆仁继续埋头苦读,似乎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冬梅有点儿懵,悻悻的跑去准备牙刷子和温水。昨天绿珠已经交代过东西放在哪里,该怎么准备。剩下的也只是执行而已。
看到冬梅头发凌乱的跑来柴房,家仆们都在窃窃私语。毕竟昨晚冬梅是和衣而睡,早上起来也没来得及梳头。
两个丫鬟互相斜了一眼,堆着不自然的笑脸迎了过来。穿紫衣服的丫鬟问道:“你叫冬梅吧?我是老爷的丫鬟,如意~”
穿绿衣服的丫鬟接话道:“我是大奶奶的丫鬟,翠柳~”
冬梅一愣,随即微笑着回礼道:“两位姐姐早上好!”
如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你昨晚……嘿嘿?还让你那么早起来干活儿呀,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主儿。”
冬梅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解释道:“少爷……少爷昨晚……没做什么!今儿是我睡晚了,他……他待我挺好的。”
“小浪蹄子怀春了。咯咯咯,也没人跟你争什么。你是不知道,二少爷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吉祥赌坊、教坊司里都是常客。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倒是要小心点儿,保护好自己。谁知道他喜欢玩什么奇淫技巧呢?”翠柳阴阳怪气的说道。
冬梅心里是真的生气,但也不敢反驳,毕竟是新人。自己气鼓鼓的就抱着脸盆回来了。心里不停的嘟囔:“这些下人也真的是,在背后议论少爷,还把他说的如此不堪。少爷明明是个君子……”可一想到他吻了自己的额头,心里又开始乱了。
回到屋子里,冬梅伺候陆仁刷牙洗脸,换了一套藏青色宽袖皂缘衫,帮他梳了头,绑了软巾垂带髻,看他眉宇间虽未有潘安之姿,却精神饱满,英气分发,不由得看的痴了。
陆仁看她头发微乱,看着自己呆呆的眼神,不自觉的又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笑道:“看什么呢?快去洗漱吧。我先去跟老太太请安。一会儿就回来。”冬梅一呆,又是点了点头。看着远去的身影,脸上又泛起了潮红。
陆仁挺直腰杆,迈开步伐,神清气爽的走在廊道中。感受着轻柔的风拂过他的发髻,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这种生活简直就是梦中的生活。舒畅俩字就是此刻陆仁心中的感觉。
“二少爷!二少爷!”却见福顺匆匆忙忙的跑来,急促的说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那么惊慌失措的,先喘顺了口气再说!”陆仁疑道。
福顺咽了口唾沫说道:“老……老爷……那边……那边……紧……紧……衣……”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仁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向主宅。
远远的却看见一小队人随着陆廉进了主宅。来人都穿着大红锦绣衣衫,上面绣着龙首鱼身的动物,腰间佩着制式长刀。
“紧……紧……衣……?锦衣卫?”陆仁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