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早饭,严毅山就向亦空大师辞行。
亦空方丈看了看一旁的程辉,说道:“短短几日,令徒内功境界已经小成,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徒弟啊。严施主,老衲也为令师门高兴。”
然后对着刚吃完饭的还在收拾的徒弟说道:“非玉。”
一个大和尚走到亦空方丈面前,并向三人施了一礼:“师父有何吩咐?”
亦空方丈回了一礼说道:“你叫外门弟子安排车过来接一下两位施主,并叫他们订一下中午到XX的火车票两张。”
严毅山大笑感谢,就和程辉上楼收拾行李了。
亦空方丈看着师徒二人上楼,有叫了一声:“非雨。”
另一个大和尚,从门外走进来,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亦空方丈面前,施了一礼,说道:“方丈,有事请说。”
方丈回了一礼,轻声说道:“你去联系这个电话,就说...”
非雨吃了一惊,看着亦空方丈。方丈点点头。
非雨无奈也走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有人到严毅山和程辉房间通知他们,车已经到了。
两人下楼,看到亦空带着两个大和尚已经恭候多时。
说了一些感激告别的话,三个和尚送他们到了寺庙门口。
这时亦空方丈随口一个“非与。”
另一个小和尚,放下手中事情,赶过来。
亦空方丈安排这个小和尚送两人下山。
小和尚明显不大懂人情世故,做了一个这边走的姿势,就带头往下上的路飞奔而去。
这个叫非与的小和尚,不简单,动作快,脚步精准,每一步都踩在那一掌宽的小路上,转弯爬坡下坡异常灵敏。严毅山当然能轻易跟上,程辉本来上山前,还可能跟不上,但是这几日功力大进,全身气力用不完,又觉得这样很好玩,也铆足精力跟上。
本来他们进山用了一小时二十分钟,出山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就到了山脚下。
然后非与向一辆远处的面包车打了招呼,然后合十对师徒二人说道:“严施主、程施主,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严毅山和程辉也拱手表示感谢并作别。
程辉刚才跑了一阵也只能算勉强跟上,他知道这个非与只比那个面容清秀的非迂大那么一点,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三十分钟下来竟然不喘不累,让他也暗自惊心,又自叹不如。心中也赌气,今后一定要超过他。
非与看着他们走向面包车,进入车后,又转身迅速进山了。
程辉师徒坐上车然后坐火车回他们那座城市经过暂且不讲。
八个小时后,少隐寺门外小和尚非迂,跪在方丈面前疯狂磕头,急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求你留下我吧。求你留下我吧。”
方丈说道:“你错哪里了?”
非迂道:“我不该在早课时分心。”
方丈:“你为何分心?”方丈
非迂:“程施主,心中贪念骤起,徒儿感觉异样,随即查看。”
方丈:“世间诸事论迹而非论心,论心则世间皆为恶者。这些你不明白吗?”
非迂:“徒儿明白,徒儿明白。”
方丈:“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要在程施主面前,表明你看透他的心思。这里诸位难道都看不透吗?”
非迂:“徒儿知错了。”
方丈:“不,不是你的错。你心性本不是修佛之人。我们缘分已尽,你下山去吧。”
非迂又疯狂磕头,哭道:“师父,徒儿知错了。求师父再给我个机会吧。”
方丈不忍看,但是心意已决道:“不要说了,这是为你好。走吧,走吧。”
“非与,送刘施主下山。”说完这句,方丈缓缓关上寺门。
听到此话,非迂本来满是泪的眼睛里面,又疯狂涌出更多泪来。
非迂痴痴的跪在寺门口良久,只有要送他非与师兄站在一旁。
其他师兄很想上来安慰这个最小的师弟,但是方丈勒令他们不准去,他们也不敢上前,只能默默祈求佛祖能够帮助这个小师弟。
非与师兄也不知道如何相劝:“只能说道,非迂师弟,走吧。方丈他老人家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你知道。”
此时天已经大黑,非迂还是在寺门口又跪了两个小时才缓缓起身,跟着师兄飞奔出山了。
飞奔出山也不是说非迂急着离开,只是一种习惯,他们所有师兄弟包括师父方丈,只要出山都是用最快速度,一来是一种锻炼,二来是节约时间,他们更愿意把时间耗在诵经坐禅上。
同样不到三十分钟,他们来到山脚下,一辆奔驰轿车也在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他们忙下来一人,看到非迂,上前说道:“少爷,您终于来了。快上车吧。”
非迂缓缓向小轿车走去,一步三回头,终于走到轿车后座门口,最后回头看了看这从小生活过的山和远处送别他的师兄,然后钻进了小车里。
小车启动缓缓离去,非与和尚看着离开的师弟,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一次他没有飞奔进山,而是慢慢的向山内走去,脚步似乎有些沉重。
......
程辉已经回到家半个月了,这个半个月可谓是吃的好睡的好,不但身体再无丝毫不适,天天精神百倍,而且大脑也灵活了很多。学习起来格外轻松。倒是师父老人家没再教过他新的东西。
严毅山这半个月也是暗暗观察程辉,发现他的一切生活起居,走跑跳坐躺等都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可以说程辉已经把这些融入到生活中。不教程辉新的武学知识也是有新的考量。
某天下午,严毅山小院来了一人,他身穿白衣,中等身材,举止大方得体。
严老对他说:“什么时候出发?”
白衣人说:“最晚两个月,但是我建议这个月底就可以出发了。”
严毅山:“多少人?”
白衣人:“共十二人。”
严毅山:“要去多久,有变化吗?”
白衣人:“没有变化,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严毅山叹了口气,道:“迎风能去吗?”
白衣人:“张执事还是,哎,但是杨执事去了。”
严毅山点点头,道:“行,你们先集合,我先看看迎风,顺便交代点事。回头我去找你们。”
白衣人点头说道:“好的,那我先走了。具体事情我们集合后再谈。”
然后向严老一拱手,再看看在房内偷看他们谈话的程辉,说道:“严老三,你这个徒弟真是绝了。”还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严老呵呵一笑,满脸喜色,道:“那当然,我徒弟那肯定不同凡响。”然后又一叹气说道:“可惜这几年我要离开,不然定要那群老家伙们脸上无光。”
白衣人哈哈一笑,转身走出了院门。
待白衣人走了十几分钟,程辉从房内屁颠屁颠跑出来,做到师父身边,说:“师父,怎么你要走吗?”
严师父道:“是啊,不得不走啊。”
程辉:“师父别走啊。”
严师父:“不行,必须走。六年前已经约定好的,江湖中人不得言而无信。”
程辉楞了一会,再说到:“师父,要么带我一起走。”
严师父:“次去都是高手,你个刚入门的小子去了没用。而且你妈同意吗?到时候把我这个院子都掀翻了。”
程辉想想也是,但是师父这段时间对他极其好,除了练功的时候严格点,其他时候什么都依着他,程辉已经把师父当做跟父母一样的亲人看待了。
虽然程辉软磨硬泡,但是师父说还是要走。程辉也没有办法。
又过十天,程辉父母终于从京城总部培训回来。要说这一趟培训,真的让他们夫妻大开眼界。只有第一天他们看看了总部的办公大楼厂房,其他时间都是带他们参观京城的名胜古迹,什么大内皇宫、帝王陵寝、名楼名山,反正只要京城出名的旅游景点都去了,到了第七天实在没什么古籍可去,公司又安排了高档酒店餐厅,还为他们订制了礼服,美其名曰礼仪培训,主要用于接待外宾,国家领导人什么的。但是程江华只是即将在一个小城市上任的电缆厂的厂长,怎么可能有接到外宾或者国家领导人的时候。
回到家,许娇立马把程辉从他师父哪里接过来,然后检查作业,培训的习题,发现都做完了,儿子也生龙活虎,精神倍棒,也安心下来。
第二天严师父亲自登门拜访,跟程辉父母说明了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虽然程辉母亲感觉程辉最近跟这个师父格外亲密,威胁到了这个母亲在儿子心中的位置,但是听到严毅山要离开的时候,也会觉得伤感。
严毅山过来除了说要离开的消息,还特地交代程辉父母几件事情:
一是程辉正在练的武功,不能停;
二是程辉一日三餐必须管质管量,主食必须够每顿必有肉;
三是程辉休息时间必须够,而且如果他休息中不要打扰他,让他自己醒。
许娇有点不高兴,毕竟是自己儿子,我也很关心我儿子好吧。好像你走了,我们就会虐待他一样。但是程江华毕竟还是老练一点,及时制止了妻子,然后满口答应严毅山的要求。
严毅山看他们两口子已经答应,又从怀里掏出一万块钱来,说给程辉当伙食费。那时候一个工人工资才两百元左右,万元户都代表富人的象征。一次性拿出一万元给程辉当伙食费,确实是大手笔。但是许娇生性倔脾气,我的孩子需要你个外人给什么伙食费,坚决不收。最后闹到不可开交,大家都不愉快。
最后严毅山要离开前把程辉喊到身边,说道:“辉儿,记得一定要练功,别荒废了。”
程辉用力点点头,说:“师父,你什么时候走?”
严师父:“今晚就走。”
程辉听闻,抱着师父不肯撒手,小声哭泣起来。
严师父也眼含热泪。
旁边本来一肚子火的许娇,看着情谊深重的师徒,也消了气,对严老说:“严师父,你老没事再回来,我们都把你当亲人一样。”
严师父被程家人给温暖了一把。他最后鼓起勇气,轻轻推开抱着自己的程辉道:“记住师父的话,走了。”
然后师父转身离去,只有他知道转身那一刻在眼中的泪水还是涌了出来。
天空灰蒙蒙的,压得很低,程辉一家人看着渐行渐远的严师父本来笔挺的身子也好像缓缓佝偻起来。
一天后,许娇从补习班回来,对着程辉一顿臭骂:“.....(此处省略两百字),老师说十天没去上补习,说.....你们跑哪去了。那个GP师父,跑得快。不然我要骂死他...(此处省略一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