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逢前半生遭受苦难,后半生偶遇幸福的时候,人就会满怀感恩地奉承上帝,欢笑着说他的前半生没有白白受苦,他所失去的在未来弥补上了,他所付出的都是值得的其实命运在上面将这些看在眼里,嘴上说着:“先别高兴得太早。”
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不能说这只是一句信仰,命运复杂的连线的确遵循着这一条规律,只不过因太多也太琐碎,果太多也太难忘,有信奉终归是好的,至少心里存在对上苍的敬畏,限制了一部分人的胡作非为。
幽灵坎西玛-德在她沦为幽灵之前是一个因容颜美艳而备受追捧,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女孩子,从小在她母亲坎西玛-菲瑞的庇护下她就养成了任性和娇惯的脾性,没有她得不到的,只有她不想要的。她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出落成一个落落大方的美人儿,坎西玛-菲瑞还在开巫术学习班的那个时期,许多慕名而来的巫师都是以求学的掩护来排坎西玛-德身后追求者的长队。所以坎西玛-菲瑞的巫术造诣和坎西玛-德的魅力双重造就了坎西玛-菲瑞学术班的热度和声望,她在那一阶段的确大赚了一笔,从她手下也的确出了不少人才,其中就有现任的魔族首领维斯肯郡。
好景持续了几年,菲瑞的女儿遭遇了意外。
这场意外是命运安排的人为的故意伤害,原因出于嫉妒。
两个女巫因衷情之人被坎西玛-德迷惑得不能自拔,心生嫉妒的恶魔,给坎西玛-德布了场陷阱,让一场大火毁坏了她靓丽的容颜,自此之后她成为了一个丑女人,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追求者,那些人一窝蜂地来,也这么一窝蜂地走了。
不能感慨世态炎凉,因为她原本就是让世态炎凉的一分子,在她得意之时她曾伤了多少男人的心呢
这件事发上在第一次昂魔对抗的前一年,那两个因妒生恨的女人坎西玛-菲瑞没能找到,她因此愤怒了二十年,不光是因为女儿美丽的容颜被毁,而是坎西玛-德已经达到了魔法冻龄,女儿遗传了她优秀的魔法造诣,在十九岁就达到魔法冻龄,青春永驻,可却要以一张被大火烧毁了的容颜永驻她不甘心
坎西玛-菲瑞为女儿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必须在魔法冻龄和美丽容颜之间做出决断,那就是灵魂交换。
找到一个同样年轻、同样漂亮但魔力程度平平的的魔力拥有者,让坎西玛-德和这样的一个人做灵魂交换,不过难点就在于灵魂交换的一个必要条件是双方自愿,所以要找到这样一个自愿出让躯体的魔力拥有者希望机会很渺茫。
坎西玛-德在母亲的提议中获得了灵感,她可以先不急着灵魂交换,只要在躯体被毁的两个春冬之内把灵魂从中打出,她还是以前的模样,只不过是以一个幽灵形式的存在。成为幽灵被她当成了一个过渡,幽灵又不会变老,幽灵和行尸走肉都是和死亡并列的形式。日后她只需担心如何找到一个愿意出让躯体的人就行了,尽管成为幽灵是这个计划最简单的一步,风险全在后边。
坎西玛-菲瑞一直尊重女儿的意见,在女儿面前她就是一只绵羊,就算拔光她的毛她也不会吭一声。
就这样,坎西玛-德自愿沦为了一个幽灵,她的躯体被保存在巫师道下的烟莎馆,然后她开始跟着母亲不断参加巫师组织举办的各种集会,参加了几次没能获得勋章她开始厌倦了,其间中断了几年,直到去年她参加了昼联盟队一个巫师分支举办的巫师集会,获得了巫师勋章,却被坎西玛-菲瑞弄丢了,为此她赌气离开了菲瑞,自己游荡了一年,在今年工从会再次组织巫师集会的时候她又像个撒娇的孩子找到她的母亲,一起前往了千鱼巷,并在那里见到了梭朗,一个她觉得跟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年轻男筑梦师。
还好在挫折的道路上她没用走太久就如此获得了梭朗的钟情,即便她并不清楚其中缘由是梭朗的记忆被混淆了,她还是不由得在心里奉承上苍给她过去所遭受的回馈了这样大的一个弥补,但是她高兴了没两天,问题就冒出来了,现在她又面临着抉择
以幽灵的形态,她是保持了初始那副姣好的容颜和青春,可在另一面她必须忍受幽灵的孤寂,忍受一切都满足不了的欲望,在遇到梭朗之前她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作为一个幽灵的一切了,可此刻,她想要触摸他俊美的脸庞还要隔着一层冰冷的白手套
这两天两夜她都在思忖,其实要想与梭朗实质性的接触也很容易办到,母亲为她找回了巫师勋章,她的躯体也就在巫师道下面的烟莎馆封存,只要她愿意随时随刻都可回归躯壳,她就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感受梭朗的温度可是即便她自己能面对那副被火烧伤的容颜,梭朗愿意吗她望着倚树冥思的梭朗,决定先试探试探他的想法
“我打搅到你的梦了吗?”她柔声细语地贴在梭朗耳旁说道。
梭朗柔和地睁开眼睛,他的眼光在充满关怀的情意下更加迷人了。
“没有,我没有睡着,只是在回想一些事情。”
“回想什么?”坎西玛-德的心里一颤,她生怕他又会对之前的那个幽灵小姐回心转意。
“我以前是个筑梦师,可我现在竟对筑梦细节感到陌生。”
坎西玛-德放下心来,“我以前一直觉得筑梦师很奇特,筑梦一定也很奇妙,不如有机会你给我筑一场梦吧?”
梭朗吃了一惊,“筑梦可不是做梦,给你筑梦你就死了!”
“啊?筑梦是在一个人死了之后?”
“不,筑梦等同于死亡,筑梦是思维的延续,同时躯体上的生命气息也同步终结了。”
“那太可怕了,我不筑梦了,一想到要离开你我就受不了,死我倒从来都没怕过只是现在我也跟死亡没什么区别”谈话已经趋近她的意图了。
梭朗看着坎西玛-德眨动着忧郁的大眼睛,竟有些开心地问:“你改变想法了?”
坎西玛-德有些莫名地奇怪,“改变什么想法?”
“曾经在巫师道我们不是讨论过,你的态度很坚决,你不想要任何人出让躯壳给你。”又是一段梭朗脑海里混淆的记忆,那是他和焕-汀的记忆。
“是吗”坎西玛-德努力回忆着,她和他好像不曾一起走过巫师道。
“我当时还说什么了?说了为什么了么?”
“记不清了,我不知道我的脑袋怎么了,以前的景象总是不时浮现,可总是在云里雾里,看不清,乱得很。”
“噢,那我应给就是没说过”被梭朗这么一说坎西玛-德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失去了部分记忆,但不管那么多了,话差点扯远了,她继续回归正题上,“你想要我继续是个幽灵吗?”
“为你着想我当然不想。”
“那为你自己的心意呢?你想我这样吗?我们之间只能通过一副愚蠢的白手套接触得到”
梭朗明净的双眸注视着她,可脑袋里却是空的。
他只是在符合逻辑的层面上回答说:“不想。”
“那好,我可以回归躯体,我自己的躯体,可是有件事你需要知道”坎西玛-德感到说话愈发吃力了。
“什么?”
“我的躯体就在巫师道下的烟莎馆封存着”
梭朗皱紧眉头,“你的躯体不是被被糟糕,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他以前是个幽灵,他和你签订了幽灵契约”
坎西玛-德这下子被搞晕了,他这是说的什么时候的事呀
“你先别打断我,梭朗,我真是不知道变成幽灵之后会不会对记忆有损害,但是你说的我真是记不起了,我现在要继续说的是,我的躯体确实就保存在烟莎馆,前天我的母亲,请允许我在你面前提起她,她给我送来了我的巫师勋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灵魂回归躯壳。”
“那真的太好了,你还等什么呢?我们现在就去厄贝斯加。”
“去厄贝斯加干嘛?”
“厄贝斯加的沐蚂巷尽头就是巫师道的入口。”
“巫师道有很多入口,我没走过那一条。”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
“听我说,梭朗,你真该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了,你把我搞混乱了,不过没什么,我要说的是,我要说的是”坎西玛-德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我要说的是,我的躯壳有瑕疵”
她说得委婉了,在她脑海里的原话原本是“我的躯壳有缺陷”,而且是严重的缺陷。
梭朗木讷地望着她,他模糊的记忆和现在跟她的这场对话让他感到奇怪,可又是说不上哪里奇怪,回归躯体这么大的事怎么会受一点小瑕疵阻挡呢况且他印象中他的光芒要回归躯体是一件关乎命运的事现在为什么觉得其中夹杂了一些渺小的东西
“什么瑕疵?”他又是按照逻辑的层面回问。
“也不能说是瑕疵我经历过一场火灾”
不用说这完全不在梭朗的记忆范畴里,他木讷到面无表情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的身上、脸上有大面积的伤疤”最困难的部分坎西玛-德终于说出来了,她带着信奉希望又濒临绝望的神情深情望着梭朗,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慎重的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梭朗问。
“二十年前。”
“你以前没有对我讲过。”
“我自己都不愿再想起。”
梭朗真想把她揽入怀中,可此刻只能紧紧握住她戴白手套的双手,“我竟不知道你承受过这样大的磨难,别为我着想吧,只要你愿意,你想回归躯体我就陪你去巫师道,不论你是以什么形式存在,只要别离开我。”
坎西玛-德多么希望她此刻可以流出眼泪,好让他知道他对她说的这番话让她有多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