犰狳蜥虽然是个放大几倍了的蜥蜴,但还一下子承载不了五个人的重量,它扛着昏厥不醒的魔罗慢悠悠跟在其他四人后面,不忘时不时地用尾巴捅咕捅咕背上这个昏睡的家伙,也起到一个相当好的唤醒伤者的效果。
这一行人还并不知道昂魔大战已经再度爆发,不过冲着活死人骑士都被放出来的阵势也能多少猜到几分了。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一路上少有交流,气氛肃清。那次水晶球的测试让他们彼此在无形之中产生出一道屏障,尽管经历过活死人骑士这劫让人难忘的出生入死,他们还是不能看清彼此的心。
水晶球的测试成为一道阴影抹在他们心中并持续向内浸透。
岱普诺提出的下一步计划是与墓埃会和,如果墓埃已经顺利拿回了古堡石碑,那么他们就可以有绝对把握激醒泪竹中焕-汀的第二灵魂,这样焕-汀——泪竹的主人,就可以支配泪竹的魔力与它并肩作战对抗魔族,当然,这一设想是最美妙的预期,这个预期的前提是墓埃成功拿到了石碑,如果不是这样,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五个人翻过两座山岭,下到一个地形很深的峡谷,前面带路的巅亡人突然不走了。
“怎么,走累了?”岱普诺握着灰色手帕轻触眼角下永开的疤痕,冷冷地说了一句。
巅亡人不回答,紧闭嘴唇,鼻翼一张一合,像一头准备作出进攻的公牛。
焕-汀和塔央感到奇怪的看着他,担心是不是又有什么危险在靠近他们。
“命运作出了指示,我们不该违抗”巅亡人一个平声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紧接着他抱起双臂,转过身看了每一个人一眼。
岱普诺目光钉住在巅亡人脸上,仿佛一柱冰在向空气中散发着寒气
“什么?你指什么?”塔央不耐烦地问,她是最不想浪费时间听这个怪人续叨一些不着边际的理论,光一个莓坎舟教派她就听得够够的了。
看穿了巅亡人想法的岱普诺向他靠近一步,“现下找到墓埃是要事,越快汇合也就越快解决你的困扰”
“什么狗屁事在这种情形下都完不成!”巅亡人又开始气急败坏起来,“墓埃那混蛋谁知道”
“又在抽什么风”塔央本想说出来的话压了下去,这种情形不适合进一步惹怒巅亡人。
“如果你想休息一下?”焕-汀猜度着问他。
“休息什么休息?不知道我们现在几个人嘛?休息都说不准能死人!”
经巅亡人这一通斥责焕-汀和塔央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我”
“我们很快就能与墓埃会合。”岱普诺知道塔央的急性子会说出一些激怒巅亡人的话便盖过她声音对巅亡人讲道,语气平和里压制着强势。
“你们还是没能理解这种命数的手段啊,你们,怎么?这么笨拙!如果我们接下来继续是那个不幸的数字组成的队伍,那就不会有任何好结果,墓埃就拿不到石碑这样是干不成任何事的。就相当于把盛满厄运的箱子摆在我们前面,做什么都是往里面跳。”
“依照你的逻辑是我们现在的组成和决定影响着墓埃拿不拿得到石碑?”塔央感到荒谬的看着巅亡人。
巅亡人接收到了她传递出的嘲讽信号并不予接受,“什么依照我的逻辑,这是命运的逻辑!数字五的逻辑!”
“那也没有办法,现在这种地方人迹罕至,找不到任何人来加入我们”塔央的语调也跟着不愉快地大了起来。
“加不上就减!去掉一个人!”
这话引起了两个女孩的惊诧,她们被巅亡人目前疯癫的架势吓到了,断然一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样子。
“既然要去掉一个,那就去掉一个最没用的吧。”说着巅亡人拔出腰间长剑朝犰狳蜥背上气息微弱的魔罗走去。
“我不会让你这么干!没必要这样!”焕-汀毅然决然挡在巅亡人面前。
“傻子,你在袒护什么人?魔族的人?”巅亡人笑得如此火大。
“那不是用来决定人生死的标签,况且他和我们一起击灭活死人骑士,他在我们生死攸关之际贡献出了自己的力量!不该是这种补偿。”
“要不说你们女人情感化,真是一点不假,他的一点点改善就购销他以前的全部罪迹了?想什么呢你?”
“趁人之危痛下杀手也是一种罪迹,如果要讲引审判你未必有资格评判他。”
“这是什么话?你们都疯了吗?还想不想对付魔族,你竟开始为魔族的首领护起短来,你脑子进水了!泪竹选你来帮魔族说这些中听不中用的话呐?以后你是不是还要说魔涯是个大好人,你是不是还要把泪竹拱手奉献给他啊!”
巅亡人火气上来了,话说得越来越难听,焕-汀感觉他这样胡搅蛮缠无非是想规避脑袋里一根筋的安全感免遭破坏,这样继续争执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小姑娘,你知道自己在为谁说话?”巅亡人讥讽地看着焕-汀,“不去掉一个人我坚决不继续前进!”他对焕-汀投来的反驳目光还以更加不容妥协的厉色。
就在五个人陷入僵局的时候,峡谷上方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听声音数量不少。
四个人警惕地朝山顶张望,很快一群没有统一服饰的驾马者翻越山顶沿着沙粒石坡奔驰而下。
岱普诺认出了队伍其中几个,是翼斯翼兹的成员,他们松了口气。
马队即将经过这一行人的时候放慢了速度,有一撮人好事的收紧缰绳停了下来,其余大部分人继续马不停蹄前进着。
“是那个女孩吗好像在罗威伯格的记忆倒影中出现过”
停下来的一小批人马中一个浅灰色头发的年轻男子用眼神示意他旁边一个鼻子异常圆大、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人瞧看焕-汀。岱普诺即刻辩认出了这两个和他有着共同特征的食泪人,他也知道这两个家伙,他们被称为斐蒙兄弟。除了斐蒙兄弟还有一个个子很矮、体型瘦瘦的女人,她叫凯澌。凯澌旁边两匹马上骑着两个年纪大一些的岱普诺不认识的翼斯翼兹成员。
这时翼斯翼兹首领侃莱达驾驶黑马赶过来查看发生了什么状况,一眼便认出和他打过交道的巅亡人和瘫在那头猛兽身上、看上去要死了的魔族首领魔罗,虽然觉得这个组合很怪异,但他觉得自己的队伍和这一行人并不相干,不明白这几个多事的下属为什么要驻留在这耽搁时间,于是他斜眼瞧着他们发话问:“为什么要停下来?”
“是他们。”小斐蒙用一种在两个人之间都清楚发生过一件事以至于只要简短地说出含糊的提示就能明了意境的语气对侃莱达说道。
于是侃莱达又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这五个人,立即反应过来在他面前站着的两个女孩里有一个就是那一直以来被人们议论纷纷、唤醒泪竹的人,其中一个腰间拴着长鞭,那么另一个佩剑的就是了。侃莱达跨下马,用严肃而迟疑的目光凝视着焕-汀。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跨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