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暻琬,当日我威胁皇帝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西凉的罪人了。我从来不怕这些,你可知道,当日我到底用什么,威胁了皇帝呢?”
“我怎么知道,我们雅姑姑多有本事啊,大祭司呢,我这种流落在外的平民知道什么?”
“暻琬你别这样,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拿了西凉秘药,还灵丹的丹方,换了凤姓一族的性命……现在,我已经是西凉的罪人了。若不是因为这个,西凉也没必要派公主前往和亲,因为西凉,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但是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不会想到,我居然还敢把你们带到西凉去,所以,现在西凉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穆可雅,你糊涂啊!你以为交上了还灵丹的秘方,就能够换凤姓族人一命吗?不说别的,就说现在,西凉,在皇室眼里,什么都不是了,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后悔,瑞珏一辈子,都想保住的族人,我帮了一把,虽然代价很大,但是我不后悔。”
“这就是我说的,你最傻的地方,你以为,你交出了东西,真的能保住凤姓一族的性命吗?并不能!现在凤姓一族是什么样子,你想过吗?曾经的凤姓一族满门荣耀,现在呢?流放的流放,贬谪的贬谪,你以为,你这样,他们真的开心么?你知道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凤王府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瑞珏为人正直,不偏不倚!不肯帮助任何一边,才会有这样的事情,而不是你一个还灵丹就可以解决的,你明白了吗?”
“我……可是暻琬,我不可能,见死不救啊,我能怎么办呢?”
“暻琬伯伯……你……”
“不必说了,你既然这么开头,我便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既然下定决心跟着她去西凉,那我也不说什么,至于我,我肯定是要回索尔的,最多,我陪你一起去西凉,然后我再去索尔。”
“暻琬你又何必呢?我西凉竟是如此不堪,让你不想踏足吗?还要送他到西凉你再回去?索尔你多久没回去了?那地方现在什么样子你清楚吗?我不过是不想让你们去涉险,才这么说的,你当真以为,我把你们带回西凉很容易吗?”
“西凉是什么样我是不清楚,可是索尔是什么样,我为什么不清楚?索尔是我的民族,我不清楚谁清楚,你么?”
“你与岚宸姑姑真是一个样子,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当年她也是,现在你也是,我理解当年,岚宸姑姑对索尔倾尽一切,因为她是索尔的大祭司,是索尔人民的希望,可是你呢?你是什么?你不过是大祭司的孩子罢了,还是与外族生下的孩子,你可曾想过,在索尔人民的眼中,他们是怎么看待你的呢?你这些年在外做的所有事情,他们是不是都知道呢?在他们眼中,你到底是索尔的族人,还是敌族的后代呢?”
“我不是索尔的族人谁是索尔的族人?你么?还是他们?穆可雅,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说你傻的意思!岚宸姑姑为什么一辈子都没有回到索尔,客死他乡?为什么你能与索尔的人联系却仅限于族长?为什么索尔族没人知道的你的存在?你想过没有?索尔唯一的大祭司,那个为了族人倾尽所有的大祭司,你我若是族长,哪怕是损兵折将也会把她接回来吧?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呢?好吧,你若是说断交不能往来,那你的消息和你的手下怎么说呢?最开始族长又是怎么联系你的呢?你想过吗?岚宸姑姑当年,在索尔那是一呼百应,深得民心,就是时局不允许,族人也会想办法,接她回来,可是结果呢?我跟你说,岚宸姑姑根本不是因为不能回索尔所以郁郁而终,而是因为索尔全族再不信她,所以才弃世而去!你居然这么多年没有察觉,还为他们做事!你当真是岚宸姑姑的好儿子!”
“你胡说!当年母亲是因为时局才不能回去,她与我说过的!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根本不是!你就是骗子,我知道了,你恨当年瑞珏与你分开,你恨他!所以你要带走他的儿子,还要离间我与索尔的感情!就是这样!你早就是魏华清的走狗了!不然你怎么会让公主和亲!我不想和你说这个,凤咏你也不可能带走!你根本和魏华清就是一伙的!”
“我是魏华清的走狗?索尔璟晼,你摸着良心说,如果这些年,我们西凉甘愿当这个走狗,至于到现在的地步吗?如果西凉当初就答应和亲,今日,凤咏就不会出生!瑞珏身边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那两个夫人!到现在了,你来和我说,我是魏华清的走狗?索尔璟晼,你说话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我与你无冤无仇,我离间你与索尔的感情干什么?你是索尔的族人,我离间有用吗?还是你这样对我说话,是你心里早就不自信了呢?”
“你!我才没有不自信!我是索尔璟晼,我生,是索尔的族人,死,是索尔的死人,我不怎么会对我自己的民族不自信呢?倒是你!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说话,你倒是有问题!你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是你要好好醒醒了!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呵,我倒要问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在都城那么多眼线,你居然不知道凤王府出事吗?居然让我出手!不就是因为那个族长不让么?我现在出手了,连累了我的族人,我只能这样弥补,你倒来问我,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索尔璟晼,你是昏了头了吗?瑞珏是你的兄弟吧!你们留着相同的血,你为了你那什么狗屁民族,见死不救?我不想与你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事情,你倒是没完没了了?这么久了,你午夜梦回,可曾梦见岚宸姑姑和瑞珏在质问你吗?”
“你既然知道,是族长不让,你就该知道,我出手相救,会给索尔族人带来多大的影响!索尔本就是个敌国,若是再参与他国政事,你觉得,索尔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没有!索尔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索尔的族人,日日与那不见天日的老鼠一般,东躲西藏!在这的族人,从那时开始,就被屠杀,被欺凌,我怎么能为了瑞珏,去牺牲索尔全族呢!穆可雅!若是你,你是不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呢!”
“我会!我做!我已经做了!索尔璟晼!你口口声声都是都是族人,都是族长!你可曾想过,你也是凤姓的子孙!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不出手,现在凤姓族人还有多少?难道,索尔的族人是人,凤姓的族人就不是人了吗?那如果你袖手旁观,那你为什么不一起去死!你身上不也留着一半,凤姓的血液吗!”
“是!我是留着凤姓的血液!那又怎么样!我有的选择吗!母亲一辈子为了索尔族付出了多少,难道,我为了保住凤姓,眼睁睁让索尔一族的族人流离失所吗?要怪不能怪我!只能怪那群皇室!是他们做出这些事情!我有什么办法!”
“索尔璟晼!索尔族人的命是命,凤姓族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救一下,魏华清不会马上打到索尔,可是你不救,凤姓一族全部都会死!你居然可以袖手旁观?”
“我哪有袖手旁观?那你眼前这个是什么?我离开清荫阁是为什么啊?难道不是为了他吗?难道我是为了自己吗?”
“难道你不是为了你自己吗?你知道魏华清查出了凤咏在清荫阁,怕连累了你在清荫阁的手下,你才会提出带他回去索尔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如果魏华清没查出,你凭良心说,你会带他回去吗?你不会!哪怕他死在文州,你也从未想过派人去救他!你只知道你的族人!”
“如果魏华清没查出来,我都不需要走我为什么要带他回去索尔?我傻吗?穆可雅,你一字一句指责我不救瑞珏,你可曾为我想过?你就知道救瑞珏,你还知道什么?这种以命换命的事情,我不会去做,也不屑于去做!”
“既然你不屑去做,就不要说你与瑞珏的兄弟情谊了,更别说别的了。瑞珏这么多年,你何曾去联系?你没有,你完全当做没有这个兄弟。你与我不一样,我和他的关系,我不可能去联系,我更不可能去关心,可是你呢?你做过什么呢?都城布满了你的眼线,你进进出出,易如反掌,可是你呢?不说别的助力,你联系过瑞珏吗?他孤立无援,你连个影子,连个念想都不曾给他!”
“我怎么给?我就像不见天日的老鼠,我怎么做?我能做什么?我的眼线遍布天下,我是为了生存!我不是为了别的!”
“索尔璟晼,我今日,才真正认识你,我真替瑞珏不值,他处处为你着想,处处理解你,可是你呢?你只想到你自己,想到你的族人,你从未想到过他,就连现在,你都觉得,凤咏的死活无关紧要,你的所作所为,我真是,佩服至极,不敢与你苟同,你如果不想管,那我来管,如果你不想带,我来带,你想要去哪,你就去哪吧,凤咏,交给我就可以,你去保护你的族人吧,看看你的族人,是不是如你所想,那么好。”
“穆可雅!为什么在你眼中,索尔族人就是那么不堪呢?为什么你就觉得,他们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呢?为什么你就觉得,我索尔璟晼就这么不行呢?穆可雅,你这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索尔族呢?”
“我从未瞧不起你,也从未瞧不起索尔族,我瞧不起的是人心,任何民族都一样,我看得清,是你看不清!别说索尔了,就是西凉也是一样,你让我离开西凉几十年,让我的孩子再回去,你觉得,他们可能像相信我一样相信我的孩子吗?更何况,我的孩子还是与敌族所生?索尔璟晼你不要忘了,你身上留着凤姓的血,是瑞珏,亲自率军攻打的索尔!你在他们眼中,那是仇人的兄弟,敌族的子孙!谁会相信你?谁又会拥戴你?别说你了,岚宸姑姑他们都不相信了!不然这么多年,岚宸姑姑怎么会没有机会回去呢?你真以为是因为局势不稳,你还年幼吗?”
“穆可雅!你说我可以,你不能说我母亲!索尔族人为什么不相信?是,我身上确实留着凤姓的血液,我也不在索尔长大,可是我的母亲,何曾背叛过索尔族?父亲虽然是凤姓子孙,瑞珏也是亲自攻打索尔的人,可是母亲与我,可曾帮助一丝一毫?这样的话,有何不信?”
“有何不信?你们说没有帮助,就没有帮助吗?有什么证据呢?你都是敌族的子女,这本身就是一种背叛!你要知道,索尔的规矩,圣女与大祭司不可与外族通婚!你是怎么来的,岚宸姑姑是怎么过来的,你还记得吗?在岚宸姑姑带你来的那一天,在索尔族人心中,岚宸姑姑就已经不是大祭司了!你明白吗?”
“为什么不是?母亲与父亲真心相爱,哪怕这样,母亲都心系索尔,这样的母亲,凭什么不相信?难道只是因为,各为其主吗?”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你也会说,我为什么把公主叫去和亲,我是不是魏华清的走狗。你都会这么想,更何况你的族人呢?没有人会觉得我是迫于无奈,就像没人相信岚宸姑姑和你父亲是真心相爱一样!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些呢?”
“母亲的一生,都为索尔活着,到头来,这样,真的公平吗?我不信,我不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回去过,你说!族内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不是不相信母亲!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
“璟晼大人……我……”
“你什么你!你说不说!你不说你信不信我掐死你!你说不说!你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