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六七来到他的身边。六七看道子眼神发直,如同失了魂般,忙叫了声少爷。道子哦了一句,看了眼六七,然后把目光又放向了那消失在花木深处的栀子花姑娘方向了。
秋千依然在那里晃动,栀子花开的还是那样洁白,微风吹起,有蝴蝶翩跹,此刻道子的心魂就如同那蝴蝶一样,在栀子花上舞着,不愿离去。
六七又在挠头了,他不明白好不容易“痴呆”病好了的少爷,怎么此刻又开始痴呆了?在六七的心里他还是喜欢那个敢和太仓府神童马一飞打架,向王及王秀才发起挑战,裹脚大骂童生,威武霸气吵闹纨绔的小少爷。
道子的失魂落魄了一阵儿,最后方才看着自己童子的身体摇头苦笑:穿越也不是福气,因为心有了,可是气力却不足。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吃货,面对着渴望已久的大餐,却是因为牙疼口肿而不能动嘴去吃一样。宝宝心里苦啊!
扭转身躯正要离开,突然一名少年的力喝声传入道子耳中。
“哪里来的贼子,竟敢在本少爷家里乱窜乱走?”
听的声音,道子把目光看向了那少年,那是一位绝代俊俏潇洒的白衣少年公子,他手里拿着折扇,扇面上画着碎碎红杜鹃,扇坠是金线的绳子系着块鱼形状的羊脂白玉。
少年公子腰肢纤细,身材瘦削,脸如粉抹,大眼睛炯炯有神,眉毛虽然如柳叶娟细但却不妩媚,乌黑的鬓发垂于有些鼓鼓的胸膛。
模样和那个荡秋千抱玉兔的少女很是相似,道子心说这要是那个伊人女扮男装多好!
那种感觉道子很喜欢,就像是看到了男装般的敏敏特穆尔,接着道子浑身哆嗦,暗骂自己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因为道子并不认为眼前的少年公子是女扮男装,毕竟这里是大明朝中晚期,一个男女大防,礼教森严到快要变态的王朝时期。任何的异装癖都是要被骂与浸猪笼的,当然唱戏的戏子除外。
自以为理性的排除“祝英台”的女扮男装,道子心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的审美观来到这个时代后不知不觉被影响,可能要弯。
想到这里他一阵恶寒,忙把自己的歪邪之念晃出脑外,对着那俊俏少年郎毕恭毕敬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所来的目的。
俊俏公子闻言眼珠儿转了转然后对着道子恶狠狠说:“想要见我父亲,做你的美梦!说,你方才把我家妹妹如何了?为何她大哭回屋?”
道子听到俊俏公子的话,心咯噔咯噔的狂跳,暗叫想到什么还真来什么?
原来道子自打见到少年公子后就知觉不好,因为能在知州府后院随便出入的少年公子身份绝对是不一般,百分之八十可能是知州的亲人,又看其着装清新淡雅,谈吐之间颇有居位者之气,根据经验,综合考虑得出的推论是这位俊俏少年公子说不好是知州归子孝家的公子。
如今听到俊俏公子亲口承认,道子一颗心哇凉哇凉的,暗叫:好嘛,有求于人家知州事还没办结果却先把人家的儿子还有女儿给得罪了!
道子迅速的想补救办法,无论怎么说,自己的报刊是一定要办的,忙上前作揖道歉,卑顺的如同一只哈巴狗一样。
俊俏少年公子见状是目瞪口呆,心说这还是那个在太仓府无法无天纨绔的家伙吗?
接着只听的道子舌吐莲花,好话连篇,听的俊俏公子想骂道子几句都无法说出口,最后只能说:“要想让自己妹妹消气也可,必须给自己妹妹作诗文一首,否则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依,别说求父亲办事了,直接把你这个浪荡子打出门外”。
道子听罢扑腾一声栽倒,心说自己没事好奇什么鬼?现在被好奇害死了吧?
想到自己听到女孩子的情歌声,就去探听查看,结果惹下这么一档子事来,道子心中就是懊悔不已。
可是如今人家栀子花妹妹的兄长都说了,自己毕竟是有求于人家,得罪不起这两位“官二代”,只能冥思苦想,为其作诗起来。
作诗,道子很头疼,虽然拿后世的诗文拼凑到现在吟诵出来,自己并不需要花费任何的脑细胞,可是自己所记的那些后世诗文,哪一个不是千锤百炼留下的千古之诗。
若是自己一个七岁童子念出来,恐怕就连那位名传千古唐朝神童,六七岁便能作诗的大诗人李贺,都要甘拜下风吧?
对于这种“妖孽之事”,道子自认为在没有羽翼丰满之前还是少做些好。于是最好的方法就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去作自己的诗。
道子问俊俏公子想要以何为题?道子不傻,他可不希望自己千辛万苦作的一首后,结果这个“死人妖”说不对题,重做。
俊俏公子拧眉愁思的样子,看的道子心里痒痒的,但是下一刻道子他又暗骂自己,他长的再俊俏,再柔美温柔,那也是男人,自己作为水里去火里来堂堂正正的硬汉子不能弯,绝对不能弯。
就在道子拼命抵抗“病魔”的时候,俊俏公子嘴角漏出了笑意:“吴家小少爷,以‘牛气哄哄’之联名动太仓府,想来这才华是横溢的,若是本公子出简单了那就是看不起你,这样吧,你就以‘我,还有这手中的折扇’为题如何?”
道子听罢是绝倒,出简单了那就是看不起自己?你别看起我呀,千万别!
道子此时恨不得抽自己的脸,心说好端端的对出那么“牛气哄哄”的下联做什么?
折扇诗倒是好作,但是还要以人为题,这便难了。
道子看着眼前的俊俏公子,目光集中在了他柔白的手上,哦,是手上的折扇上。那是碎红的杜鹃花。
俊俏公子见道子盯着他,以为他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胸脯上,立马脸色有些红了,心中有些局促不安,手折扇唰的一声全然打开,挡在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