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要命啊!”黄中钦远远看着被十万百姓包围的洛阳城,心在滴血!
黄中钦为了马场付出了太多,眼看马场的建设一天天走向完善,却突然横遭天灾,如何不让他内心滴血!
“希望这场浩劫早点过去吧。”黄中钦说完,便也懒得再看太平道如何扇动百姓跟朝廷斗了,还是想办法在这场浩劫中保护自己的家业才是首要的!
虞茂这两日几乎就没合过眼,本来城里的事已经让他愁白了头,现在城外全乱了的局面也等着他去处理。
“诸位,事情便是这样,谁有办法平息此事,本将军可以性命担保他加官进爵!”虞茂把目光扫向屋内一众部将与幕僚。
可是在场众人却无一人敢与其对视,在虞茂的锐利目光中,他们接连低下头颅。
“一群废物。”虞茂心里大骂,最后只能将目光看向走在首席的张长靖。
“张长史,最初的计策是你所提,可是邪教道人一个个被百姓拼死护着,导致计策失败,你可还有什么弥补计策?”
张长靖闻言不为所动,摇摇头后,便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你……”虞茂正要喝斥,忽然看到张长靖的右手在虚空捏抓,摇啊摇的,开始虞茂不明白,可片刻后,他才想到这家伙的扇子还在自己手中呢!
“不就是一把扇子吗,瞧把你急得,如果你能平息暴动,别说一把,十把百把本将军都给你。”虞茂说完,便命一仆人把放在他书房里的折扇拿过来交给张长靖。
张长靖得到扇子后,这才和颜悦色道:“我们的确小瞧了百姓对太平道的执着,也由此可见,太平道是何等的险恶用心。”
一番话,立即让一众部将幕僚大点其头,纷纷赞同。
顷刻间,屋内便热闹起来,声讨太平道的语词层出不穷,但却无一人提到解决问题上,这也是他们的无奈,如果不说点什么,场面太尴尬了!
“说了怎么多,诸位先生可有主意了?”虞茂要听的可不是这些。
所有人立即闭口不言,场面立即回归尴尬。
其实并非所有人都没主意,只是没有把握,犯不着拿脑袋去赌博,毕竟他们没有张长靖的家世,那可是虞茂也不敢轻易得罪士族,所以敢出谋划策的人只有张长靖这个后台极硬的年轻人。
“咳!”张长靖摇头一叹,很明显他是看出问题所在,对此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说道:“此事非小,单是在下一人无法顾及全面,如有不妥之处,还望诸位点醒。”
张长靖说完,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城中道观被百姓看护,若不见血难以撼动,可若见血,便是本末倒置了,既如此,不如任由他们闹,将御林军调到城外,把身患毒瘾者一柄抓起来,扣押一处,多请些大夫去查看,如果真能救治又何乐而不为呢。”
“十万御林军已被大将军征调一半,剩余一半有三万分散在中州各地仿制暴民叛乱,都城中御林军不足两万,若也调出城,万一城中邪道扇动百姓造反可如何是好?”
“如果他们敢,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我们只是调动御林军,而非所有禁军,况且守护皇宫的还有四大禁卫营,以百姓的实力根本无法攻破他们守护的皇宫,既如此,又有何担忧的。”
虞茂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四大禁卫战力非凡,的确不用担心区区暴民,但这也需要太后同意。”
“如果太后不答应,那就退一步,留下御林军四镇营镇守城内四方,剩下的应该都可以调用了吧。”张长靖说着看向虞茂。
虞茂想了片刻,点头道:“嗯,这样可行,那之后呢?”
张长靖一笑道:“之后便可以继续我们之前没做完的事了!”
“可是城外的府县也如都城一样,所有道观均有百姓死守啊!”一名幕僚皱眉道。
“不同,城中没有所谓的瘟疫,百姓短时间自然可以帮助太平道,太平道也能继续用符茶维持现状,而都城外的府县里没了符茶,已是人心惶惶,抵抗的力量锐减,十分好下手。”
待张长靖说完,虞茂看着众人道:“诸位意下如何?”
“……”
又是一阵沉默。
虞茂心里暗暗摇头啊!
在虞茂忙着往宫里跑的时候,时至中午,大理寺监牢内,董策正烧着茶,看着书,那小日子别提过得多舒坦了!
“董掌教,不知您还有什么要求?”大理寺丞陪着小心,在牢房外笑道。
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今日才有,而是在太平道打算造反后,便开始了。
原因无他,就是殷太后的密令!
毕竟董策本是拿来做诱饵的,太后想利用他造势,一步步将太平道逼到绝境,只是谁也没料到,太平道的符茶产地被烧了,董策在这方面的利用价值也瞬间没了,无奈,为了自己的女子学府和钱币,董策还是要留着的!
所以,虽然董策暂时不能离开大理寺,但他需要什么,只要不过分大理寺都要答应。
上头下达的命令虽是如此,可真正传达到底下后便彻底变味了!
这位大理寺丞就是想借助董策和殷太后的关系飞黄腾达,故而恬不知耻的和董策套近乎。
“给我弄床丝被即可。”董策翻着书道。
“呃这个……目前恐怕有些难……”大理寺丞郁闷道。
“哦,没关系,我也别无所求了。”董策也知道,大理寺外被百姓包围着。
“董掌教放心,下官会安排人去办的。”最后大理寺丞还是一咬牙,答应下来。
待大理寺丞走后,董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正准备提起烧开的水壶,忽然看到王鸿煦走到牢房外,便笑了一笑道:“稀奇,王大夫居然能进得来。”
王鸿煦顿时苦笑一声,也没说什么,便恭敬的劳烦狱卒打开牢门,待他进入里面,让董策躺下后,一边从药箱里拿东西,一边悄声道:“没想到这大理寺居然还有密道,老朽被他们蒙着眼睛带进来的。”
“这般说来,外面的人群依旧不肯走了。”董策皱起眉头,他还当外面的百姓松散了。
毕竟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大理寺人少,暴民真要冲进来很容易,虽然现在他们不吵不闹了,但狗怒急了也是不会叫而是直接咬了!
“唉,现在外面全乱了,而且近来有些不怀好意之人到处劫掠,连我医馆都出事了,好在事前把重要的药材都放到学院地窖里,避免了被恶人抢夺。”
“嗯,这种小打小闹是最令人头疼的。”董策很清楚,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避免,毕竟连御林军都不奏效了,更别提官府了,即便太平道如何竖立牌坊,也照样有不吃他们这一套的恶人。
不过这些人数目并不多,只敢抢一些小商小贩,对于大户人家,他们可要掂量掂量,打不打得过人家的家护院的了。
念及此,董策忽然想到什么,说道:“王大夫回去后,劳烦你帮我传句话,告诉方娘子,让她注意一下北市的情况,最好利用一下职权!”
“嗯,回去我便转告。”王鸿煦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董策腿上伤势,皱皱眉头道:“你又乱动了,这样下去伤势如何才能痊愈了。”
“没办法,总不能让某些人看出我腿有问题吧!”
董策前夜发现狱卒一下全跑了,就担心有人趁机对他下手,故而到了酒糟鼻的牢房里,事实也正如他猜测一样,为了骗过他们,他特意展露一下灵活的步法躲过刺客的飞镖。
所以那帮刺客根本没有怀疑他就是董策,至于提起的袁长史,完全是试探,如果是袁起的人,必然会揭穿他,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反正大家都使暗器,他这里还有一个大汉做肉盾,而如果是太平道或其它势力,得知这样的情况,不立即离开这个凶险之地,还能有什么选择?
事实也证明他们并非袁起的人,只不过董策也没料到,随便的试探竟击破了虞珑的坚定内心,头一次对太后心生动摇!
王鸿煦给董策处理完伤势后,便被狱卒带走了。
当他回到南市,偷偷进入学院,把董策的话交代完便又离开了。
而方淑蔚因为进不了大理寺,一直担心董策的安慰,现在从王鸿煦口中知道董大哥没事,她才刚把心放下,一旁,同样听到王鸿煦那番话的张大贵却是皱眉道:“教主没有理让王大夫随便传句话回来,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要事需要我等认真对待的?”
“教主的父亲便在北市,会不会与这有关?”六子说道。
“极有可能!”张大贵点头道。
“应该不止!”林潮却皱着眉头,想了想才继续说道:“北市除了教主父亲,可是还有一个我们一直在监视,但最近却只能忽略的家伙!”
“你说的是,白莲教圣子!”张大贵目光顿时锐利起来。
“那董大哥究竟是想让我们保护董伯父,还是对付白莲教圣子啊?”方淑蔚皱眉道。
“教主不是还说,让方娘子您利用职权吗!您可是捕头啊!”张大贵这句话说出来,几人都是一愣,似乎这才想起,眼前的未来教主夫人还有另一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