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更)
“又是小学题。”董策心里有些郁闷,因为如果他现在提出宇宙感念,且不说这帮家伙信不信,就算信了,他也会遭到神学的攻击,被太平道拉出去鞭打。
“这个问题好!”董策故作赞许的点点头,既而道:“我衍教对此专研数百年,的确有些心得,认为,记住,是认为!天圆地方之说并不准确,但如果是天圆地圆,那么很多事情便可说通了。”
“天圆地圆?这天圆也罢,可地圆,莫非我们是踩在球上不成?”这学子一开口,有些人顿时忍不住笑了。
董策也笑了,继续道:“如果咱们大宁所有疆域,是蹴鞠上的一个指印,那么你们还觉得这个球不平吗?”
众人一呆,努力的想了许久,却始终不得其解,大宁有多大,终其一生都走不完,若这般旷阔的地域,只是蹴鞠上的指头印,那人要多渺小?怕连微尘都不如吧?
“敢问董学士,若如你所言,在这球体的另一面,难道是水往天流?人在天飞不成?”
“诸位有谁知道玄石?”董策答非所问道。
学子们有些摇头,有些则点头,并说出何为玄石,等大家理解后,董策才道:“其实咱们脚下的这个球,与这玄石是异曲同工,这也是为何,万物都往地上落,而非向天上飞。”
“以董学士之言,为何鸟儿能飞?而不是吸附在地上?”
“这点,你可以拿张纸,然后对着纸吐气,它自然也会飞,此为气,存在世间每一个角落,鸟儿扇动翅膀时,就如你吹起纸张一样,可借气而飞。”
未等所有人醒悟过来,一名反应极快的学子立即问道:“如此说来,人是否也能借气而飞?”
董策一笑,道:“我衍教有一部典籍,是一位梦想能飞向天的教中前辈所著,里面的确记载了人能飞到天上,只不过需要借助许多外力,例如,用纸鸢可带蚂蚁飞天,为何不能带人,因为人比蚂蚁重,可若把纸鸢做大百倍呢?”
“那不知董学士所说的贵教典籍是何名?可否给学生一观?”
“此乃我教秘典,除了教中高层弟子,外人不可窥视。”董策决绝道。
“这是为何?”那名学子视乎很不满。
“因为我教秘典记载了太多不能外露的知识,如刚才我所提的飞天经,若是让外族所得,他们便培养出一批飞天将士,届时,长城便如同虚设了!”
这名学子听后傻了,却又另一名学子急忙问道:“即如此,难道贵教不会外传了?万一有人泄露给外族,而我大宁却一点不知,那岂不危已?董学士究竟是何居心?”
董策神色一冷,直视那名学子道:“我衍教弟子学尽天下八百年,如今不过是有了点小小成就而已,须知学海无涯,多少教徒穷其一生也无法将自己所学领域专研透彻,只能一代代撰写经书传于后人,自己却唯有怀着遗憾离世!这位同学,请你记住,我衍教之人皆为学者,就算有私欲,也是为一个学字,非你口中小人,做那卖国之贼,如果泄露,早几百年前就泄露出去了,还轮到今日。”
董策一席话把学子们震得哑口无言,有些甚至还没从天圆地圆中回过神呢,更别说飞天的事情了,突然听到董策的叱责之声,是吓了一大跳,他们都想到,之前还是和颜悦色,任你怎么问都能保持浅笑的董学士会突然暴走。
这让一些学子不满的看向最后那名提问的学子,人家董学士所言未必是真,即便是真的又如何,你凭什么让人家拿出来与人分享?你为何不将自己妻子也给别人快乐一阵?
学术讨论没有到此为止,有些胆大的学子又开始询问,不过没有之前那些问题离谱,都是他们的爱好,不过涉及面很广,但董策居然还是能一一作答,不仅见解独特,还能一言点醒许多学子,渐渐让他们发现,能被称作学士的,都绝非浪得虚名啊!
只不过董策的教学有些偏门,大多以兴趣爱好入手,可究竟是集百家之精,还是百家之杂,如今还没人知道,但在这个独尊儒术,百家黯淡的年代,董策今天的话在儒学界可掀起来一场不小风波啊!
董策知道,他的教学法必然受到很多人的质疑和反对,甚至前来声讨他,不过他不在乎,反而希望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舆论,是提高名气的必要手段,所谓仁者见仁,董策相信有人会支持自己的。
故此,在之后五天里,董策面对太学院学子再次提出让他解释天圆地圆之说时,他依旧由浅入深的分析讲述出来,而且开始做些小实验,让不少学子是受益良多,却也有一些很不屑。
开学六天后,四十几名学子已经走了一大半,可却有些是新面孔,而且女子也多了两位。
留下的学子不仅上课认真,还开始接受董策的要求,记入笔记,对于董策的新学说是越来越感兴趣。
如此一来,太学院便有一群人渐渐分割了出来,与其他的学子形成了鲜明对比,两帮人开始相互辩论,争论不休,为这事,甚至还惊动祭酒。
不过这帮儒士没有到天香学院开嘴炮,而是先针对太学院中的一名司成!
庄粟出生寒门,能到太学院当司成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事,故此他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终于,有幸得到太后赏识,却收了一些女孩,这让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不过最近,太后竟下达密旨,让他门下学生去天香学院学习十日,借此机会,让女学子过去长久寄学,他便不必再被同僚所嗤笑了。
这事,起初是好事,但庄粟没想到,闹大了!
可怜的庄粟,明明是受太后指使,可这些外人并不知啊,即便知道,他们也会装作不知道,因为唯有这样,他们才能挑起事端,回敬董策的歪理邪说!
“我说庄司成,你怎能让太学弟子却那邪教学子,如今好了,回来就满口胡言,说什么咱们所处的世界其实是圆的,大宁的疆土不过是蹴鞠上的一个指印,简直荒谬而可笑,传出去,我太学院脸都丢尽了!”
“是啊庄学士,你的弟子说也就罢了,还和我的弟子辩论,说什么万有引力,咱们一直被脚下的球给吸着,然后又说什么人能在天上飞,这不是前后矛盾吗?不知要有多愚蠢的人才会相信这些荒谬之言啊。”
庄粟面对同僚和上司的狂轰滥炸,终于定受不住,两眼一翻,忽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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