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董策扯了扯敞开的衣襟,把积蓄在衣服里的闷气抖散出去,便低头进入了烟花坊。
得知消息的柳福急忙赶来,看到少公子满头大汗的狼狈样子,苦笑一声,往年都是他在少公子身后给他扇扇子,但自从少公子病好后便再也不让他这般伺候了。
“少公子,您怎么来了?”柳福躬身问道。
“天气越来越热了,烟花坊可要注意防火,我来看看你可有怠慢!”董策说完便往里面走去。
柳福急忙跟上,赔笑道:“少公子放心,一切都是上次你安排的那般,配好的火药储量很少,现在制作好的烟花爆竹也都运离制作房,存放在后面的仓库内。”
“仓库通风情况如何?”董策扫了一眼坊里几口大水缸道。
“通风很好,少公子现在过去看看?”柳福笑道。
董策点点头,却不急着过去,而是在坊内转了一圈,特别查看了西厢的制作房,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往仓库走去。
烟花坊的仓库是董策特意让人改进的,不仅宽敞,地下还被开凿半丈,又把烟花爆竹架空的,如此有了清凉的地气,又不怕湿度过重。
查看一番,确定没有胡乱存放的现象,董策才满意的笑了笑,对柳福道:“木架三日一查,凡有裂痕即刻调换,另外,过几天我会派陶荣过来,再建一个仓库,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货量过多,况且,现在这点存活,不到过年铁定一空。”
“不是吧!”柳福一惊,现在这快满仓的存活,比过年前后制作的总和多了十几倍,怎可能不够卖呢?
柳福毕竟不是商人,他只是看到了金陵的市场,却忽略了外地,自年节金陵烟花问世,外商是蜂拥而至,如果不是后来的涨价,让他们痛恨宁商,恐怕订单都有几本子了。
但是恨归恨,你也不能恨钱啊!
故此,最近又有外商来艺苑和董策订制烟花。
董策把新仓库的选址敲定,又吩咐柳福做些准备后,便离开了烟花坊,正想骑上马驴,可摸了摸被暴涨两刻钟的驴鞍,董策咽下一口涂抹后,便放弃了,牵着毛驴往艺苑走去。
半路上,董策还绕道去了一趟铸坊,确定那般的防火也没问题后,这才回了艺苑。
刚回到艺苑阁楼,董策开门便见小虎趴在地上打盹,董策愣了愣,最近这种情况可是很少见啊,不过当他看到木榻上的小猴子正在疯狂的挠着身体时,立即明白了。
转头朝着阁楼下正乘凉的朱大山道:“老朱,帮我去张员外的糕点摊上拿点薄荷来。”
朱大山闻言立即去办,不一会儿,董策拿着半碗薄荷叶进入阁楼,小猴子看到他后,立即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董策微微一笑,用木槌捣碎薄荷叶,然后伸伸手,小猴子赶紧跳到董策怀里,董策这才拿起捣碎的薄荷给小猴子擦拭。
小猴子身体痒并非是长虱子,而是皮肤发炎,董策也不知道是不是痱子一类,但薄荷的清凉能暂时缓解。
说起这薄荷,董策不知道这年月别人有没有开发过,总之他当初提起时,却没多少人知道,董策便让张谡去采来种植,制作薄荷糕,现在这玩意可是大卖啊,一出来立即被收刮一空,导致张谡的小作坊根本忙不过来,最后协商,他决定与王福延联手,推出更多种类的薄荷糕,还打算到扩建开糕点作坊。
当董策得知后,立即让他算了,扩建真没必要,但开分厂就必须了,故此董策提议让他去姑苏建糕点作坊,然后慢慢跟着艺苑的脚步推广向全国。
这个提议张谡听后是立即点头答应,毕竟还要与王福延合作,毕竟王福延这家伙喜欢研制新菜,糕点自然也在其中,就凭当初一个桂花糕,就被他弄出了六种不同口味的,足可见他在这上面花费了多少心思,张谡与他联手无疑是如虎添翼。
如今不仅是王福延,连陆可轩,梅娘子,杨靖他们,都开始培养一批研制新商品的人,虽然基本都是模仿董策的设计,没有自己的风格,但毕竟也算一个好的开始,帮董策减少了许多麻烦。
擦过薄荷的小猴子又恢复了精神,它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去逗弄小虎,顿时,一场追逐戏上演了!
不过现在的董策根本不担心,因为小猴子挑衅小虎后,便会跑到阁楼后的小院子,那里有一颗树,是它最喜欢待的地方,特别看到小虎笨拙的爬树时,小猴子就乐得嘎叽直叫,整一个调皮的孩子。
为此,董策给它取名做“小皮”。
透过窗,董策看着小虎和小皮树下树上追逐打闹,安逸的场景让他感到碧螺春的香气似乎更浓了!
……
子夜,金陵西城云龙观内,乾空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额头,显得很是疲惫。
在乾空身前,几个道士打扮的青年默然不语,直到忽然有一个人进入堂中,乾空才与众人同时望去。
来人年纪只有十六七岁,便衣装束,尖嘴猴腮的,身材也是很瘦小,他一入堂中便抱拳道:“师父,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一刻钟后铸坊必将起火!”
“不会被扑灭吧。”乾空有些担忧道。
“放心吧,弟子们都准备了灯油,保准能烧得连渣都不剩!”
“嗯!”乾空起身,朗声道:“周大海已经堕入邪教,铸坊便是邪教产业,他们一钱换数十上百钱,乃是存着骗财之心,邪门歪道,绝不可留!”
“邪门歪道,绝不可留!”众弟子齐声附合。
“好,动手!”随着乾空一声令下,瘦小少年转身冲了出去。
一刻钟后,同在金陵西城的铸坊外,十几个人影在夜色掩护下,提着木桶,扛着楼梯靠近铸坊。
这些人一声不吭,动作轻微,翻墙上瓦显得很是轻松惬意,看起来,这事他们似乎没少干!
房内几间屋中,几位工匠忙着连夜铸铜币,十几名助手也在忙着烧黄铜,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头上,月光之下,晶亮的灯油从桶内流到了屋顶,很快便如雨水般顺檐而下。
当一刻钟后,这些黑衣人快速退去,之留下一人掏出了火折子,轻轻吹了两口,随后抛上了屋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