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的金陵府,午时的阳光照得人视野发白,连透进窗户的微风都是热的。
董策花了一个上午把重要的账目看完,便烧了一壶茶,一边品味,一边走到窗边看着艺苑隔壁忙碌的工程。
龚庆最终还是动工了,而他买的材料,虽然比市面的低,但还是远高去年的价格。
董策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
虽说同样是搞娱乐的,但两者有着绝对性的差别,特别戏剧这一块,可不是整合一些山寨就能与自己抗衡的,他不怕演砸了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除非他能驾驭戏剧,否则董策实在不懂他凭什么与自己抢生意。
“韩滢以前是龚庆的人吧。”董策忽然说道。
同在阁楼里,正翻着凤求凰剧本看的孟峰听到后,头也不抬的道:“嗯,是他养的兔。”
“哦,看来龚庆是早有预谋了。”董策笑了笑。
孟峰在木榻上躺下,继续捧着剧本看着,嘴里则道:“龚庆又不是头一次这样干了,以前醉花楼多红火,却在一年里,不知被他安插了多少女子进去,等醉花楼东家发现后是为时已晚,不论妓子还是老鸨,都被那些妓子蛊惑收买,连卖身契都被盗了,醉花楼也就变成了金香楼!”
说到这,孟峰笑了笑,又道:“不过他这一招对我们没用,光是工钱和奖金在这里摆着,他派一个是送一个,醉花楼的东家就是太抠门了,不会善待人。”
董策苦笑一声,其实高薪未必能留住人,特别是有目的有使命的家伙,但他也不会因此就把韩滢辞退,毕竟他的确很有表演天赋,现在也有许多爱看他演戏的客人,不过。如果龚庆认为他能把这些客人拉到他那里,可就大错特错了!
一个戏子想要跳槽成功,那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一个弄不好。那就要留下骂名,特别是在艺苑如此好的条件下,他若直接跳回龚庆那里,便等于把自己的名气给败光了。
当然,他若不在乎。可以变成丑角,有些人便是如此,越是被骂,越是火,只是他这辈子,也只能做一个丑角了!
休息了片刻,董策便再次投入工作。
在董策去姑苏这两个多月里,金陵艺苑生意没问题,不过三国少不了要让他再次费心了,同时茶楼也建好。不过因为孙蒙终于把河对岸的作坊买下,说来也可笑,那边因为涨价风波,导致原料买不起,存货又少,唯有忍痛把祖业给买了。
现在那边已经动工了一个多月,他设计的廊桥也开始建了,若现在让茶楼开业,动工的噪音是会影响生意的,无奈只能再托下去了。
忙到下午时。董策刚准备休息,却得知陆可轩和周大海来了。
“这懂挑时候了。”董策苦笑一声,他昨夜回来时,就派人去通知了这二人。不过却是让他们晚上再来,可这两人明显有些坐不住了。
当董策来到茶厅,还未来得急与二人寒暄一番,周大海这急性子直接问道:“董儿郎你如此慎重的叫我二人来干什么?”
董策苦笑一声,道:“当然是做生意了!”
“什么生意?需要我们三人?”陆可轩好奇道。
毕竟他一个卖刀剑的,和周大海是八竿子打不着啊。难道要让自己给周大赌坊的闲汉们锻造一批宝刀宝剑?那周大海还真够阔绰啊!
董策请二人做好,让朱大山帮忙烧水,这才对二人道:“物价上涨的最大弊端马上就要出现了,我们必须要在这之前做好准备!”
“哦,什么弊端?”周大海好奇道。
陆可轩却是想了片刻,皱眉道:“要说弊端,其实有很多,不过以我之见,想必是咱们宁商被外商排斥的关系吧!”
“非也。”董策摇摇头,道:“商会被排斥只是暂时的,毕竟别人也要赚钱养家,不可能真的放弃宁州这个市场,而我说的弊端,是钱!”
“钱?”陆可轩和周大海相视一眼,都是满脸不解。
“嗯,是钱,物价涨了,钱就少了,以前一贯钱能买的东西,现在要携带两贯,官府为此还降低铜价,防止溶钱,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一旦秋收来临,市面上的钱根本无法承受!”
两人听后瞬间明白了!
如今不就是看秋收了吗,届时,粮食买卖需要的钱将是无法估量的,虽然有些人可以接受商品兑换,可是多数的百姓还是想要拿到真金白银啊!
往年这种时候,铜钱都极为值钱,为了防止钱上涨过高,导致物价低廉,百姓拿到的钱太少,无法支撑到明年,官府都会铸一批新钱流入市场,而这种新钱往往是旧钱的一两倍,五百枚到七百枚就等于一贯了!
可今年,整个市场全乱套了,低廉的铜价导致供不应求,官府要铸多少新钱才能保证百姓不会血亏?他们又如何弄到比往年更多的铜呢?就算有,他们又有足够的工匠铸钱吗?
“如果官府的新钱不够,会变成什么样?”周大海好奇道。
“如果不够,只能用等价的货物交换,同时,官府会反其道而行,抬高铜价,废除旧钱,从而由新钱会恢复以往的物价!”
“这对我们似乎没什么害处吧。”陆可轩皱眉道。
“当然有,官府这一切的动作有多难执行就不说了,而谁是害他们变成这样的!恐怕在税收上,他们要让我们见血啊!”
“那怎么办?”税收是所有商人关心的事情,两人虽然担忧了。
董策看到身边茶壶烧开后,便拿出一盒碧螺春,一边泡茶,一边道:“阻止官府新钱的推广,铸我们的钱!”
此言一出,两人都是大惊失色!
铸钱!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你董策是疯了吗?
“不可!”陆可轩和周大海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拒绝道。
看着二人如此紧张的样子,董策苦笑一声,给他们二人斟了一杯茶后,道:“放心,我们的钱不叫钱,叫筹码!”
“筹码?”二人相视一眼,都是莫名其妙啊,不知道这筹码是什么玩意?
在二人疑惑间,董策将几张纸分别递给二人,同时解释道:“筹码可以说等于钱,但却大于钱,因为它的面值与金额可以由我们制定,也就是说,一枚筹码,它可以是十文,也可以是百文,甚至等于一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