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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惨

    何珅抢过了一把环首刀,一脸戒备地看着高顺,但是高顺却没有再继续向何珅攻击,而是往后退了几步来到吕布身边,说道:“将军,缠斗下去已经没有用处,不如先退兵!”

    此时典韦已经徒手击杀了一个陷阵营军士,手上拿起了一把环首刀,另外再地上捡起了一个亲卫军因为死亡都遗落的宿铁刀,双刀在手朝着吕布叫嚣:“吕奉先,可敢下马一战?”

    “哼!”吕布冷哼一声,拉转马头喝到:“退!”当先往自己举着主帅大纛的旗子方向去。

    现在典韦跟何珅都没有马,吕布策马转了方向配合他的画戟很快就打开了一条缺口,陷阵营的军士和骑兵立刻跟着吕布边战边退。

    他们退走的方向是夏侯惇重新聚合的先锋军,阵型本来就散乱,被集合一冲,也就土崩瓦解了,很快吕布就带着骑兵和陷阵营的军士脱出了曹军的纠缠,回到了自己的步兵队伍中。

    典韦跟何珅带在后方连杀了数十个骑兵和陷阵营军士,但是由于这些人的阻隔,导致他们始终没有赶上吕布和高顺主力部队的撤退速度,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布退走。

    吕布和高顺带着陷阵营和骑兵回到阵中之后立刻配合步兵稳住了阵脚,在陷阵营和骑兵的配合之下,乐进了曹仁的两翼军队被打得节节败退,一直到跟曹操的中军合兵一处之后才止住了颓势,双方又战在了一处。

    这一次,就是彻底的混战了,何珅在茫茫人脉中再也找不到那群披着明光铠的陷阵营,只能偶尔看到一队策马而来的敌骑。

    虽然双方的阵型都没乱,但是打得完全没有战术,比的就是消耗,看谁先顶不住。

    何珅带着曹昂和数亲卫营的军士陪着曹操典韦一阵狂杀,对方的步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何珅觉得,最先顶不住的一定是吕布。

    可是接过却让他大跌眼镜。

    居然是曹操先鸣金收兵了。

    杀得正兴起的何珅愕然看着站在架子上打鼓的传令兵敲响了金属锣,一脸郁闷地对典韦说道:“我们正站着上风啊!”

    曹昂指了指左边的远处,说道:“我们是占了上风了,但是吕布那厮却杀散了我们的左军!左翼没了,他们骑兵和陷阵营还在,我们又没打破他们的阵势。让他们两面夹攻的话后果难料。”

    何珅顺着曹昂的手指眺望,果然看见左军曹仁的大纛已经靠到了中军的边缘,远远短于平时的间隔。心里顿时一沉:“陷阵营和骑兵跟都冲着左军去了!那牛金他们”

    左军的溃散让何珅忍不住担心牛金等人的安危。

    曹军鸣金收兵之后,吕布也出人意料的鸣金了。显然此战虽然他们凭着余勇打散了曹仁的左军,但是总体上却承受了极大的伤害,知道再这样打下去定然是两败俱伤,所以决定退兵离去。

    这一退,吕布就直接退回了濮阳。曹军则回到了自己的营寨,典韦对何珅说道:“左军很惨,去看看你的老兄弟们吧,亲卫营点算的事儿我和大公子就可以了。”

    何珅感激地看了典韦一眼,对他抱拳后便往曹仁的左军军营而去。

    和典韦说得一样,左军真的很惨。军营里身上有口子的人是没口子的人几倍。很多从任峻民夫营调过来的民夫正在为军士们处理伤口,一眼看过去,几乎就没有站得住的人。

    结实得像一堵墙的曹仁正站在营地中央,在他面前,是一排排尸体,旁边一个书佐正在满头大汗地用笔和竹简记录这些死者的名讳。

    “王大狗,有家室,一妻一子在鄄城郊外的武库眷属村中。”

    “李大春,有家室,一妻在鄄城郊外的武库眷属村中。”

    “陈三,没有家室”

    “李二,没有家室”

    何珅刚好听到这两个名字,用眼睛一扫,就看到了地面上两个跟着他从徐州投靠曹军的屯长尸体。

    曹仁看到了何珅,叹了口气说道:“汝原来的曲兵,只剩下了牛金一人,也知不道能不能活过今日”

    何珅心中涌起了一种悲凉,同时又带着一种愤怒。虽然他早就看淡了生死,但是自己的袍泽变成了尸体依旧让他很难淡定下来,他对着曹仁拱手,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道:“敢问都尉,是陷阵营,还是骑兵?”

    “吾帅左军跟对方步兵交战,对方已经节节败退,可是从侧翼突然杀出了一队骑兵,这对骑兵当先一将,手持长杆刀,挡者披靡。吾亲自帅军挡住,可是后来陷阵营和吕布双双赶到,几个往来,我军就被冲散了。若非牛金带着你的老曲兵拼死相互,恐怕吾已经死在陷阵营手上。”

    何珅点了点头,说道:“陷阵营主帅叫做高顺。都尉说这位持刀策马的将领应该是张辽张文远,他可杀了我的曲兵?”

    曹仁闻言一愣,他倒没想过何珅怎么会如此明白对方将领的名讳,只不过现在他左军几乎被打废了,心情自然也不好,懒得多想,只是说道:“那持刀的将领被吾挡住之后就带着骑兵离开了,后来跟吾等交战的都是吕布的骑兵和陷阵营。”

    何珅闻言拱手向曹仁道谢,再问明了牛金所在的帐篷之后随即告辞往牛金所在的帐篷而去。

    还没帐篷,何珅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以及帐篷之中那压抑的抽泣声,几个民夫傻站在外面,看到何珅后纷纷行礼。

    “怎么不进去照顾伤兵?”何珅问道。

    “回将军,里面那位将军把我们赶出来了,说他死不了,不让吾等包扎。”一个民夫回答。

    何珅闻言上前接过了民夫手上的金疮药和布料后便走进了帐篷里,只见满身血污的牛金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头盔不知道丢到了哪去,披头散发的,脸上的早已凝固的血又变得模糊起来,显然是被他的眼泪和鼻涕给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