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的天气,有些燥热了,薄云轻浮在上面,挡了挡太阳又移了回去,墓园山上的一片阴影,也动回了身,林子里的几只鸟,斗唱着。
凡是熟悉的,又更熟悉了,刘光荣身穿青灰栗灰或紫灰,在秤平的扶持下,又看到了面前一身黑的李禾。
李禾今天憔悴了没有,至少表面看没有。他在双胞胎儿子的搀扶下,后面左右媳妇跟着,就这么来了。
他们眼对着,怪怪的,同时眯了眼。好像互相都很懂似的。
走近了,刘光荣先道:“今儿个,天气,挺好啊……”
“呵呵……”李禾苦笑了两声,刚想伸出手要介绍,刘光荣伸出跟手抖抖指又补充道:
“哎……这你大儿子李呼天,这你二二子李护地……”
“呵呵……”李禾又笑了笑,他今天可换了副金框眼镜。“是……”
“介绍下吧,这我徒弟,陈秤平,也刚从西洋教学回来。”刘光荣介绍道。“来,秤平,叫李叔。”
“李叔好。”陈秤平轻声道。
“呵呵呵……”李禾又无奈笑了笑,“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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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知正在正在组织内部机构打算规划筹备知行楼的直播答题活动。
如今的情况很特殊,因为直播行业不是一家独大了,技术性需求并没有那么高,城首富的公子王思明和赵老爷的公子赵含量也投资搞了个歪歪楼,还有什么斗鸡楼,快脚抖乐……
每个平台都有所谓的当家的,例如说,斗鸡直播里的男大当家就是著名表演艺术家尼本伟,话剧《纯真演员混入文艺圈》的主要角色扮演者。
梁知先是这样说,他提出了一个美人经济论,认为随着社会发展的和平与稳定,人口必然增长,泛娱乐需求加大,世俗文化强烈冲击资本市场。下面是他的一段原话:
“若天才出生的概率为百分之一,平庸之辈出来百分之七十,然而几百个人还是可能一个天才都没有的。世间美和丑的人,按的却是比例,100比1么,那还是必然有的。就是说,这人口一多,漂亮的和不漂亮的都多了起来,然崇拜美又是本能,可排行大榜前100只能是100,这美的人就太多了,就不可能都去成前100,那成谁呢?总之,美的美也未必不是平庸之辈,那自然就是顺从众生之道,众人多则不美矣,望美止咳颇具大势,于是便有了以美人为主的泛娱乐开发,我这里说的直播就是很好的例子。我们搞直播问答,用美人,不搞笑,严肃些,未必要美人心性大变。我们只叫她穿着优雅,富有书香气,那庸人自然会提高心性美德而见,这庸人的才德智能多少提升,天才的土壤自然就更肥沃了,那我大运国苍生万世可成。”
“按您这个说,我们不单单是推广了免费经济,还要以所谓答题的形式发放奖金?那我们的盈利点在哪里,这是纯流量输入?”有人问。
“我们这不是搞什么噱头的。”梁知这样道,“当然流量是很重要的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和城政部门打好关系,我们要更加紧密的关系,不单单是主动配合,还有要有更积极的成分。
我们可以通过此普及更加优秀的文化,减少低俗内容泛滥这才是重点。”
“我觉得可以一试,但要像以前,这模式还是很容易被复制的……”
“无所谓,反正平时也都这样,只要能帮助老百姓普及常识……对,我们要普及的还有户外直播,我们可以把场地放在外面,”梁知似乎有些得意的回答:
“可以拓展综艺活动,不单单是唱戏变戏法……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发动我们的共享马车资源呢?让客户坐在车内进行实时跟踪,我们可以设计一种加长型的公交马车。我有很好的想法,可以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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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开完了年前最后的会,梁知又坐上了祥子的车。
“去刘府。”梁知说。
祥子又飞快的奔起来了,他最近可是有了自己的车子,梁知还不时给他假期,这让他好拉车赚其它的钱。他马上就可以存不错的钱,可心里还是不快活,他干嘛要和那个女人扯上关心呢,她又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想想那又老又丑的女人,他便后悔至极,真希望永远离开她。他怕她,又恨她,祥子啊祥子,你以后还能怎么样,还要人可怜么?
刘府,样子又像往常一样在外守着。
“唉,这些钱你拿去,好好回去过年吧。”梁知下了车说道。
“先生,这钱……有些多吧……”样子道,“我现在就走,等下……”
“你不用担心。”梁知放心把钱放在样子手上,“我又不是不会走,我小时候,在乡下,上上山什么的够走了。你把车放回去吧,你愿意拉几单就拉几单,记得放回车库就行了。”
“先生,你真是好人,我会好好干!”祥子谢谢道。
等他走后,梁知进了刘府。
“唉,真没想到,老李家竟然会出现这种事。”刘夫人边打着毛衣边说道,“得知,这件事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啊?”
梁知喝了点茶说道:“比较麻烦,李先生那里倒说这事纯属这儿子活该,但又不想放过道士院的人,可道士院开始了抵制我们的活动,又不知集结了一些其它公私学堂联合抵制,
说是要上报朝廷,说我们蛊惑人心什么的,城文局和法部也派人来了,说是要调查,那杨永福还要告我们……”
(杨永福高举标语,联合众师生在书山前抗议,大声呼道:“把这些害人的东西消灭干净,我们千百年的文化美德全让他们糟蹋了!”)
“自己的儿子死了,还能什么都不顾,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刘夫人把织东西放在一边。“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上衙门法庭。”
“师娘不必为此担心。”梁知说道,“自徐先怀以来,我们的司法有了很大的改善,就算他们真的告到我头上,我也能对付。
这件事,我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不该是他杨大师来吧。”
“清白姐呢?”梁知问。
“她在院内很唱戏的官家呢。”刘夫人说,“最近也是,迷上了小曲。”
“下次我一定去看看。”梁知笑着说。
“不如你现在就去看看吧。”刘夫人笑着有些诡异,“来,我带你去。”
他们来到后院,远远的就听到有两声唱腔,只道是:
本想与君共醉同眠,白首地老天荒,谁料青春腐朽难与成佳话,怕是就不来罢。
那何必说那新来女子的容貌,天仙是没见过的,估摸着也就二十五六,正值大好年华。她眼中似乎总有泪,面容有些憔悴,似心中总有说不尽的愁事,慢步于前后,轻身曼妙微蹲,佛手一挥抖落红尘三两。
梁知见她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原来来的人不知她一个,还有她的丫鬟。
“介绍一下,这是……”
两人算介绍过了。
原来此女姓官,名妙年,家中乃临冬人士,父母双亡,只剩这远房亲戚,布商张之难在此作业,便跟来了。由于两家离的近,又是机缘到,便认识了。
梁知道:“那我先走了。”
“先生可小心了。”官妙年轻声道。
……
……
……
出门后,梁知徒步前进。
人来往于街市之中,又是年货季,梁知习惯去看人的脸。
“这就是人啊。”他感叹一声,“一年到头,命了。”
他走过一个卖女儿的女人,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那女孩儿痴呆地看着眼前指指点点的人,毫不动容,只是一身穿着有些。
“啧啧,这带回去,也好生养啊。喂,要她笑个试试看。”
那女人便叫:“乖啊,笑个……”
女孩儿还是没笑。
“我叫你笑!”这女人生气了,刚想打她,小女孩儿就大声的哭起来。
“你这把她打了,那可就要降价了啊。”一有钱公子哥道。
“你再哭,再哭,不准听话哭听到没有!”那女人赶紧恐吓着。
“她不哭还是人么?”梁知快速走过来,“你还有这样做娘的?可笑,孩子生气或怕了,自然要哭的。你能让她停嘴不哭?”
梁知问:“多少钱?”
那女人答:“五千。”
梁知说:“你这犯法知道吗?等下官府来就抓你。”
那女人急道:“三千,老爷,我真……”
“这是五万百姓币的银票,”梁知把票子抖了抖,甩了过去。他顺手牵了女孩儿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女孩儿不说话,还是哭着。
梁知道:“别哭,我去给你买吃的。”
女孩儿道:“我娘说不要……”
梁知道:“你不要相信她的话,你一开始做的很好。你记住,以后你想哭就哭,什么时代了,你可以连哭的权力都要被剥夺呢?”
……
……
……
“呜呜呜……”
坟墓前,李禾低声呜咽着,刘光荣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免看向天空,道:“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