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了,刘光荣依旧没什么变化,除了老迈。
“先生,这新诗不比旧诗难。”义人说着口气,像是很不服的样子。他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罢了罢了。”刘光荣白坐在前面一上午了,好似泰山。“你们爱写什么诗就写什么诗。我已经没有力气管你们这群毛孩了。午后,你们便走吧,以后都不用来了。”
“先生这义人不过是……”原本一本正经看书的好孩子突然觉得有些失措。
“罢了罢了,这世道沧桑已巨年变,如今你们青年已失当年虫鸣静夜之风气,随去吧。”刘光荣一脸释然的样子,将手中翻了几十年的书放在课桌上,费力的站起来。如今他已七十岁了。
“先生,我等愿学,还望先生重新考量!”原是好孩子哀求的声音。
“我也老了啦……”刘光荣咳嗽两下,“冷子服,你是好学生,我平时说些什么也总看你在记,你很好,但凡事业必有难处,何苦于写书呢?
圣人教训,知而不言言而不知,你好歹也曾是那余府走出来的人。要学会变啊。”
“先生!”冷子服突然下位跪下,“他们无能,我看到了,可我……”
有几个坐在后面的人无所事事的笑了。
“哎……”刘光荣无奈摇摇头,对其他学生道,“你们就先聚在这里叙叙旧吧,等过了中午,都收拾东西回去吧。”刘光荣缓步而去,外面是茫茫大雪。
“老爷。”很快有个后生过来,撑着伞。“走,我们回去,改天儿通知朝廷说我愿意把这里拆了。”刘光荣说道。
“可这块地方,就是因为您不拆,这块地方的老百姓才敢不放弃啊。”
“这段时间我为他们的儿子们上课,不要钱,已经够好了。等拆掉后,还有补偿,没准换了个环境,像子服这样的人就更明事理些了。”刘光荣说着,又向后看了一眼。
只有冷子服在一排排破烂房屋面前充满憧憬地看着他。而其他与他差不多十四五岁的,早闹翻了天,撕书的撕书,高呼“解放”的声音络绎不绝。
刘光荣转身走了,只在积雪中留下脚印。
此时的教室内,学生们想着要搞什么欢祝一下。
“唉呀终于不用上课咯……”
“我他娘本来就是听我爹娘来的,这老东西平时大道理一堆啰啰嗦嗦……”
“切,本来就是为了让别人以为你读过书,拿个纸面子,你说还真有傻子,都什么年代了还跪老师?”
“要不我们小聚一下?”一个胖哥儿撕了一页“道德”道。
这时候冷子服进来了,垂头丧气,又带着愤怒。他不管其他人,步伐沉重,踩了几页熟悉的“圣人训”和“史记选”,回到座位面前收拾着。
很多人看着他走来,先是盯着,然后目光聚在一起:哈哈哈哈!
“要不点外卖吧……”胖哥儿道。
“对,咱们一起凑钱,点外卖。话说这鬼地方还真就咱们教室有网。”
“好啊好啊。”众人纷纷同意。
“义人,你要不要来啊。”胖哥儿眉飞色舞着,义人不好意义道,“你们都知道,我一个乡下来的,哪里有……”
“这次义人可是立了头等功啊,一顿饭钱而已,大不了一起出,请你!”一瘦猴儿道。
“对,我看这行,反正都最后一次了,咱们聚聚!”胖哥儿道。
众人纷纷同意。
“那谢谢大家了。”义人不好意思道。他走到冷子服面前,好心问道,“你……没事吧。”
冷子服本收拾好东西,欲走,临走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着牙小声道:
“弱民……”
“你说……说什么?”这时候胖哥儿好像听出点什么,他走过来挡住了冷子服的去路,“来,给大伙说清楚喽再走。”
冷子服欲言又止,握紧了拳头。
“算了算了,”义人不好意思道,“让他走吧,咱们还要看看连的上网吗?”
胖哥儿也狠狠地瞪着冷子服,过了一会儿,终于让路。冷子服就这样出去了。
“来来来兄弟们联网喽!”胖哥儿恢复了正常。他又笑了起来。
众人很快围在一起,来到了一个水龙头一样的管子面前。只不过这上面有好几列管子,每个管子之间都平行着,且空着位子写上各种分类还有些图标,而且每根管子里有一条线连上一个小铃铛。这里一边的管子向上,另一边管子向也上,其它都没什么变,只是两个地方的中间都有个大管子连着大铃铛,而一边标识是地方,一边是功能。
这时候,瘦猴儿率先摇动了代表功能的中间一个大铃铛,然后停下了。
大家静默了一会儿,这时候那些个小铃铛大部分同时发出声音来。
“有网!”
胖哥儿把一张写了“老城区花蹄子小道二二三要点外卖”纸条的纸条放在一个可以打开的铜球里,扔进了一个刻画着“袋鼠”的管子里。
这时候,那个铜球就经过无数的管道走了又走,像滑进肠道的活的乳酸菌一样,渐渐向下,随着其它几个从别的管道上划过来的铜球进入了一个地下大碗。这时候好几个工人就用特殊的夹子上去拾取原来是铜球进了外卖的专属渠道。
这些铜球被收集起来送到一些坐办公桌的人面前,他们很快会核实这种铜球是否还可以记录,属于哪个方位,因为打开铜球后,里面都有一些特殊的防伪标识。而像刘光荣教室的那种,属于高级网络,所以很快就辨别出来了的。
一个工人人员很快打开了铜球,打开了里面的诉求,确认无失误后,把纸条上的信息再抄写规范,加上编号,把铜球封好,一起放在一个信封内,等着不时过路的收信员。
等收信员收到一定数量之后,就赶紧爬楼,一层接着一层,最后来到一个明亮的大厅的办事窗内放在不停说话的播报员旁边。这里有很多的小哥正在等着收单,他们通常是等达到一定单数才肯出发。
“老城区还有没有有没有?”一个小哥在面前问,“还差一单啊。”
“有有有,这里有个花蹄子二二三。店单都准备好了吧?”
“好!”小哥接了单,签了字,把信封看清楚确定记住了放回自己斜挎着的小包里,立马奔赴一匹马上,后面拉着密封的一个铁箱子一样的玩意。
很快,他来到熟悉的老城区各个地方。因为他是这块地的专属送货员。他很快给就先一路给需要的客户送去了最新两时辰内更新的店单,最后一个就是花蹄小道二二三。马车进不去他就跑过去。
“您的外卖商家单!”外卖小哥都累了。他把一大本商家单放在胖哥儿手里,上面是一个图册。
“这个好!买30减20!”胖哥儿说着,就说,“来一份红烧猪肚,再来……”
这时候外买小哥又记了下来,查明白商家所在地,大概在哪里,又放在一个铜球里,贴了一层防伪码,又来到两堆管子面前,选择了代表地方的那块,摇了中间大铃铛后接到响应,将球扔了下去。
“谢谢服务!”外卖小哥出去了,将那信封放进了自己所在大厅的邮箱里。
接下来就是地方性问题了,很简单,人收到单子,立马安排人前去商家取,取完后又飞奔赶来。
看起来要很久,其实很快的。毕竟有距离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