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监狱风格还是有些特别的,不像原世界古代那么阴冷,每个单间还备了一个火盆。
“感觉如何?”旁观者看着霍去病的头顶,心情复杂地问道。
还记得当初,半月夕带着万历去镇政府,圭如鸣正式成为了望天公民,在这之前,他们曾经接受过普法教育,其中明确提到过,闹市斗殴,双方都要被拘留,按性质不同,时间长短不同,严重的甚至会入刑。
是的,他知道后果,但他没说,理由嘛……
“嗯……有些上头了,不过无所谓,大丈夫敢为要敢当。我的确动手了,有这个下场我不意外。说实话,那个情况,即便我知道会被捕,也会动手。”
霍去病的语气毫无悔意。
理由如上。
“不过,这些基础律法,你也应该知道啊。”旁观者疑惑道。
“别提那个窝囊废了。普法的时候完全心不在焉。”霍去病恨恨地说。
好吧。
“嗯……”
这时,隔壁号房传来了呻吟声。
“醒了?”霍去病没好气地问道。
是的,斗殴双方都要拘留。顺便一提,东渔镇治安还不错,他们进来的时候,偌大一个监狱,只有最里头像是关了什么人。
“”
“别装死了,军医不是看过了吗?没大碍。”
“谁装死了?刚睡醒不让人缓缓啊!”
中年人刚刚恢复,语气却还是非常强硬,丝毫没有被自己的轻易落败而有所收敛。
“呵呵。你倒是有点骨气嘛。”
事已至此,生气也毫无意义,霍去病干脆夸了夸中年人。
“哼。”
两人无言了一会。
“小子,下手挺狠呐,练过?”
“以前是佣兵。”
“哦,难怪。”
旁观者试着拉了拉视角,但完全没办法穿墙,不然他还蛮想看看中年人的表情变化的。
“我说,你也不像窝里横的人,怎么砸窗呢?”双方的对话渐趋柔和之际,霍去病也问出了这个事件的起因。
“唉。没办法,上头嘛。我那侄子太不争气。”
只听中年人叹了口气。
“我们家是老老实实的渔户,本来就不富裕,这小子也不知抽了什么风,拿着老子辛苦十年攒出来的给他结婚的钱买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保健品,还非说有奇效,我奇他个咸鱼尾尖我奇!明摆着诓钱嘛不是!”
诶?这情节有点耳熟?
“哦——”霍去病拖长音节道,“原来如此。那可能是我太急躁了些许。我道个歉吧。”
“算了。这不都进来了?扯平吧。你不是要开饭店?你的影响总比我大吧。”中年人此时的语气倒是和缓了。
“这倒是。”霍去病这倒真尴尬了:说要玩命干活的是他,结果真要开始了,他倒把自己弄进来偷懒了。
“好了,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说起来,你和侄子一起生活?”不过,木已成舟,多想无用,霍去病继续和中年人聊天。
“是啊。那小子爸妈死得早,也就我这个老光棍肯照顾他了。”中年人的语气很无奈。
“哦,原来如此。那你也是不容易啊。”霍去病感慨道。
“什么容不容易的,就这么活呗。不是你把我打进来,我说不定已经把那小子打残了。这么看,我得谢谢你。”
“谢我?”
“是啊。那小子虽然傻了点,但错的还是那些卖药的。我出去了,一定得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好好收拾那帮骗子。”
中年人愤然道。
“好!”霍去病拍了石椅一下,“到时务必让我帮忙!作为今日的赔礼!”
“好小子!谢了!”
“嗯。我叫圭如鸣,原吉尔人,近日海难流落于此。”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难民啊。我叫金三年,咱们这算是认识了。出去了记得教我几手!”
“你算了吧,年纪大了。教你侄子倒是可以。”
“也不错。”
旁观者看着二人一点点融洽,真可谓感慨万千。
在旁观者的年代,信息爆炸,人心无比复杂,连小孩子交往,都难有如此纯粹的对白了。
互不知根知底,只凭几个印象,就能互相信任。
这样的时代,真的存在过吗?
“好了,金大哥。”
不知不觉,这两人开始兄弟相称。
“今日也不早了,我们啥时候出去,还得看外头那些人。我们先休息吧。”
“嗯。也对。晚安。”
“晚安。”
看着躺下的霍去病,旁观者稍稍改变了一些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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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还又一次到来,看来,这种奇异现象不会因为地点有所变化。
这次的现场,不再是皇宫,而是一处宅邸。
第一个印入旁观者眼中的,是曾在上次回还中见过的那个沉稳的男子。
此时,他正坐在院中,默默削着一把木刀。
“大将军。”
之前的少年已经完全是青年了,此时,他大摇大摆走入,对男子行礼道。
“去病啊。在家里不用叫大将军,太见外了。”男子抬了抬头,淡淡说道。
“军中最讲纪律!敬称大将军乃是原则!”青年很是倔强。
“呵呵。你打得越来越好了,陛下也很高兴。”男子不再说什么,转而夸奖起青年,“军中不宜对你过于褒奖,便在这时补上了。”
“为国尽忠,谈何褒奖!”青年挺直腰板。
“好好。”男子笑道,“来,帮我看看,这木剑如何?”
青年接过木剑,摆弄几下,点点头:“不错,就是稍显疲软,不够硬实。不知大将军做这木剑是要作甚?”
“这不是据儿要吗?我这个做舅舅的还能不做?”男子喜笑颜开,“这些日子,我们出征在外,据儿已经越发懂事了。”
“这是喜事。”青年点头。
“然后。”男子接着放下了木剑,拍了拍青年的肩头。
“去病啊。”
“怎么?”青年不解。
“你知道,我为何不以硬木做剑吗?”
“为何?”
“据儿年幼,玩耍不知节制,若木剑过硬,容易伤到他,或者伤到他人。在宫里,伤到自己还好,伤到他人,不堪设想。”
男子看着青年。
“极刚易断。好好想想吧。”
青年也看着男子,眼神略带不解,但还是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属下明白。”
“不,你不明白。”
男子又拍拍青年的肩膀。
“希望,你能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