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早餐时分,此刻可以称得上关系微妙的万历和半月伊意外地异口同声道。
“额,我也不是傻成那样”刚刚提议自己一个人去买开业需要商品的半月夕悻悻地说。
“你以为这是日常买家具餐具吗?这次要买至少是两位数的,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再给你浪费了!必须精打细算!”半月伊非常坚持。
“诚然。”万历喝着鱼糜羹,并附和着,“这我赞成。你们的本钱的确不容闪失了。”
“我真没那么傻”半月夕低下头,进行着无力的抵抗。
然后,当然的,他失败了。
“一路顺风。”
万历靠着桌子,翘着二郎腿,对即将出门的夫妇二人挥挥手。
“嗯。好好看家。”半月伊在后赶着半月夕,活像个讨债的。听到万历道别,她虽然有点不自然,但还是好好回应了。
不久后,不算大的小家里,只剩下了沉默的一人一“鬼”。
“说实话吧,我做的究竟如何?”
万历神色渐渐平和,开口询问道。
“对可谓对,错即是错。”旁观者沉默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结论。
冷静,敏锐,聪慧,怠惰,懒识人心。
正面,反面,中性,各种各样的形象,加之那番自白,旁观者无心对万历隐瞒,也无需隐瞒。
“嗯。”
万历低吟一声。
“这就够了。”
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万历如此表态道。
“你也听我说了不少了。”
接着,万历继续正经地说。
“我觉得,距离我知道我到底忘了什么的那一刻,已经不远了。现在,只欠一点点了。补足了,也许能有所改变。”
“你觉得,我到底忘了什么呢?”
今日之前,旁观者还没有想过会和万历这般交谈。一直以来,万历对他似乎都是戏弄为主,正经为少。他固然对万历缺失的那部分有所猜想,一时倒也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将之说出。如今万历主动提出,倒也省了麻烦。
“唔倒是有个猜想。”
旁观者缓缓诉说着。
“你说过,你缺少的那部分记忆,像是少了一个人,对吧?”
“是。”
“然后,和你的母亲有关,加上那段见到婴儿的回还”
“你该不会,有一个兄弟吧?”
旁观者语出惊人。
“兄弟?我有兄弟啊。”万历一时大惑。
“不,不是指那些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诸如朱翊镠那样的兄弟如果你少的是如此明显的人,我应该可以早早发觉。”旁观者首次火力全开,“试想,一个没有在历史上留名的兄弟这背后隐藏的,绝对不是什么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情。”
“”
万历的表情由难以置信转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去睡个回笼觉。”
万历猛然起身。
旁观者明白,万历是想让他再次回还,毕竟回还的开始只在万历睡眠时出现。不过
真的能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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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否定的。
原因很简单,万历失眠了。
“你倒是睡啊!”
旁观者在万历正上方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见他还没有闭眼的意思,不由催促起来。
“真睡不着啊。”万历这会也只有苦笑了,“昨晚睡得太饱了。”
联想起万历睡前的那番嘴炮,旁观者也真是哭笑不得。
“那咋办?”
“虽然在圭如鸣记忆中看过,这身体也知道该如何可能否成功还是”
万历喃喃道,好像在思考着对策。
“怎么?”
“我还没跟你说过吧。这个世界有一些特殊的术。其中,望天教会的祷言很大众化,不管你信不信教,都可以随时随地拿来用,只是效果肯定因人而异就是。祷言,祷告之言,起源于人类诞生之时,效果包罗万象。圭如鸣因工作需要,曾学过一些基础祷言,其中就包括一种安眠作用的,只是”
“只是什么?”
“这人虽然本性善良,但心太杂,祷言可就讲究一个使用时心无旁骛。结果,他偶尔会把祷言用出很麻烦的效果。本来就已经这样了,现在换成我,恐怕成功率就更”
额,这倒是。
“这祷言不会杀人吧?”
“不会,会杀人的是被人工改造过的法术,那玩意现在只有西南那个小国的人在研究。正常祷言基本都是安全的,顶多生个病。”
“事已至此,我看要不就破罐子破摔,赌一把算了,再熬下去,我和你都会有点受不了吧。”旁观者咬咬牙,说。
“嗯。”
万历肯定,随即坐起身子。
“呼。”
万历端坐,双手摆在膝盖上。
旁观者将视角拉到万历正对面,紧张地看着闭上眼睛,开始念念有词的万历。
不久后,万历闭上嘴。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不知多久过去了。
“失败了。”
最后,万历不甘心地宣布了这个悲惨的事实。
“再来一次?”旁观者提议道。
“祷言虽然人皆可用,但还是少用为好。”万历虽然不甘,还是很理智的,“祷言看似简单,实际是天人相交的手段,在不必要的情况下用太多,可能招致祸端——这是这里人常说的。”
“切,满满的迷信感。”旁观者不以为然,“这样的论调,在我的时代的受众已经不大了,我们崇尚科学。”
“科学?”
“咳,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崇尚啥,社会主流基调而已。总之,这总归只是传说吧?再来嘛,反正出不了人命。”
“那好吧。”
万历对此似乎是真没什么决断,在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警告和利益一致的旁观者的疯狂拱火下,他决定继续自己的尝试。
然后他又试了一次。
两次。
三次
四
“还是放弃吧。”
第十次失败后,万历到底是不敢继续了。
“嗯,好吧。”旁观者也看得心累,无奈赞同道。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午餐时分。离半月夫妇回来还有一些时间,半月伊出门前曾经说过,午餐热在锅里。折腾了那么半天,万历倒也有些饿了,“咕咕”声连旁观者都听得一清二楚。
“去吃饭吧。”
万历默默从床上走下,准备穿鞋
说时迟那时快,窗外突然吹入一阵大风。这妖风,大得出奇,直接把万历吹得一踉跄。
然后,不偏不倚,万历一只脚半踩入鞋里。
接着,万历重心不稳,愣是没能调整好自己的位置,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旁观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熟悉的眼前一黑再次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