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这一句讥笑之言,可把赵云激怒了,立刻将长枪一抖,便向着张飞刺了过去。
张飞亦挺矛相迎,两人半斤对了个八两,可谓旗鼓相当。
顾人玉远远观望,心中颇不是滋味,想来这刘岱久在官场之中,这张飞和赵云虽是当世猛将,可毕竟都才出山不久,不知人心险恶,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可现在自己却不能现身阻止,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张飞与赵云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突如间嗖的一声,一只飞矢透过黑夜射了出来,正中张飞手握着丈八蛇矛的右臂。
赵云尚未发觉张飞已然受伤,长枪横挑,顿时打落了张飞手中的蛇矛,心中纳闷:这厮方才力大无穷,自己怎的突然就轻轻一挑,他的长矛就飞了?
劲矢尖利小巧,在黑夜中几乎无法用肉眼辨别,就连顾人玉在上面观望之时,也未曾看见,只能凭着那破空之声略微辨别出来。
张飞捂着流血的臂膀,冷声道,“你小子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放暗箭伤人,亏俺大哥如此欣赏你,你却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小人啊……”
赵云手持银枪,愣在当场,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刘岱已经一声令下,“来人啊,将之抓起来。”
立刻十几个喽啰迅疾将长矛架在了张飞的脖子上,张飞立刻动弹不得,只得束手就缚。
刘岱走上前去问道,“你这黑厮竟敢到本府上来捣乱,说是谁派你来的!”
张飞昂起头颅,只道,“今日被这小儿暗箭伤人,俺落到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方才守门的衙役立刻抢上前来说道,“回禀刺史大人,此人方才闯门之时,自称从东郡而来……”
“东郡?”刘岱眉头一皱,冷笑了一声,“听东郡太守桥瑁勾结强贼,早有谋反之心,你说你是不是桥瑁派来打探消息的?”
刘岱与桥瑁素来不睦,可始终没有抓着他的把柄,此刻正好利用此事将桥瑁一并铲除,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以无论张飞如何清白,这刘岱也得将他当成桥瑁派来打探消息的人,最好是与那巨野强贼有些瓜葛,这样他便可以师出有名了。
顾人玉暗叫糟糕,刘岱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真是厉害的很,张飞方才口中嚷嚷着要找刘岱,此刻落在刘岱的手中,必然凶多吉少啊!
张飞见这阵仗,心里有些虚了,脸色一变道,“刘岱俺跟你说,你别胡说八道,俺可不是什么强贼,你可不能这么冤枉人的!”
刘岱又道,“即便不是什么强贼,必定也与巨野那一伙强贼脱不了干系,押入刑房,严刑拷打,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一行人架着张飞往刑房在而去。
赵云目立当场,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慌忙追上前去,说道,“刺史大人,这人并非什么强贼……”
刘岱回过头来,笑道,“子龙将军果然身手不凡,此擒住贼子大功一件,待到平定巨野强贼之后,一并赏之!”
赵云还想说什么,刘岱又已经说道,“子龙将军南征北战,奔波劳碌已久,来人啊,送子龙将军到客房歇息去吧!”
立刻有喽啰上来招呼道,“赵将军,请吧!”
赵云看了一眼张飞,虽然自己之前很不喜欢这个张飞的行事作风,但知道张飞绝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心中觉得甚是愧疚,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跟着喽啰走了。
顾人玉一路跟随,见众喽啰将张飞押入刑房大牢的时候,然而刘岱也似乎觉得有些累了,并没有要急着要张飞的意思。
顾人玉见张飞暂时安全,便没有着急出手相救,便重新返回去找刘金玲。
刘金玲在走廊的黑暗处等了许久却不见顾人玉前来,本想独自脱身而去,却不想自家中的奴仆甚多,那几丈高的院墙自己也爬不上去,只得在这里等顾人玉前来。
顾人玉窜上屋顶,见刘金玲躲在一根柱子之下,正要跳下去叫她。
忽然这时候,却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提着裤子急匆匆的从走廊上跑过。
刘金玲听见脚步声响,慌忙缩了缩身子,却不想那会跑人跑得奇怪,袍子挂着走廊的柱子上,给跌了一跤,正好跌到了刘金玲的脚边。
那灰袍人再次爬起身来的时候,眼神正好瞥见旁边一个人影,站起身来叫道,“金玲……”
还好刘金玲反应快,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才让他没有发出声来。
“程伯伯,你别叫!”
那灰袍老人点了点头,刘金玲这才松开了手。
那灰袍人将刘金玲上下打量了一眼,小声说道,“你可知道你爹这段时间到处找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哎呀……”刘金玲叹气道,“说来话长,程伯伯你就别问了。”
“不行!”灰袍人道,“我现在就得去告诉刺史大人!”
灰袍人说着,身子却并没有动。
刘金玲道,“您千万别啊,我是偷偷跑回来的,过会儿就要走?”
灰袍人神色一动,显然也知道刘金玲为何不愿意回家,随即说道,“你说,白马将军有啥不好的,你躲什么呢?”
“我知道您最好了!”刘金玲笑道,“程伯伯从小到大对我最好了,你不会出卖我的对吧?”
灰袍人面带微笑,“这句话还算中听,不过你这样躲也不是个头啊?”
刘金玲避开话头,笑道,“程伯伯啊,你这么着急干嘛去呢?”
那灰袍中年人讪讪笑道,“事有急,许久不去不曾到你家来,茅厕怎么走?”
“噗呲……”刘金玲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就在此时,砰当一声巨响,那灰袍中年人一下子两眼一翻白,身子直挺挺的摔在了地板上。
却是一根木棍敲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灰袍中年人倒地之后,豁然出现了顾人玉的身影,他手中正拿着那一截木棍。
刘金玲眼神错愕,“你干嘛打他?”
顾人玉之所以要给这灰袍中年人一闷棍,正是方才这个人站在刘岱身后为其出谋划策,更是他怂恿让赵云与张飞相斗。
说完忙俯下身去,察看灰袍中年人的情况。
顾人玉道,“郡主放心,这人只是被我打晕过了去,并无什么大碍!”
刘金玲抬头道,“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我十分敬重的程伯伯,大名鼎鼎的程昱,你居然敢打他?”
顾人玉心中暗想,我当是谁能有如此聪明才智,却不想是程昱。
但表面不动声色,只笑道,“我这不是为郡主好吗,要是他一不小心嚷嚷出去,等会儿我们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刘金玲也不搭话,只道,“事已至此,也不怪你了!”
说着却是俯身下去,抱着程昱的身子,又道,“还愣在那里干嘛,过来搭把手啊!”
这天寒地冻,他老人家身子骨不好,若是躺在这地上,明天一定要着凉的,祸是你惹出来的,快将他扶回床去!”
没想到这刁蛮任性的郡主,居然还如此尊老。
顾人玉作为她临时聘用的保镖,自然也不好违逆,于是将程昱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