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的艳阳天,让人感觉到无比的舒适,大街上很热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在洛阳街道上,一个身着道袍,头戴青布帽的小道士,正襟危坐在太尉杨府对面的石墩上。
只见他身后立着一长杆,长杆上一块帆布迎风招展,上书两个大字,“神算!”
他微闭着双眼,口中喃喃自语道,“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
有人道,“这哪里来的小道士?”
又有人道,“我看八成是个混吃混喝的骗子。”
更有人嗤之以鼻道,“这样的把戏我都看了千百遍了,能换个新鲜的吗?”
这小道已经在这里叫唤了一早上了,不时引来人流驻足观望,但却并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因为他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的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是一个真正的道士,他的却也不是一个道士,因为这个小道士就是顾人玉假扮的。
顾人玉面对这些人的怀疑丝毫不在意,因为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目标,他也不是来这里骗吃骗喝的。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那些在朝廷里做大官的儒士和士子。
顾人玉端坐不动,用神识与系统对话,“璎珞,马上朝会就要结束了,有什么名门大腕,你都别给我放过了。”
“是的,主人!”璎珞应了一声。
此时皇宫里正下了早朝,达官贵人们便乘着自家的车驾打道回府,这条街上的人更加拥堵起来。
顾人玉拔高了嗓门,“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
不消一会儿,璎珞便提醒道,“主人,发现目标来了。”
此时正有一个身穿绛纱袍,头戴进贤冠,年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朝官,从大街上阔步而来。
顾人玉斜睨了一眼,见这个人居然没有驾车,倒是颇让顾人玉有些意外。
随即问道,“何人?”
璎珞道,“此人名叫黄琬,尚书令黄香曾孙,太尉黄琼之孙。早年时即聪慧善辩,后任五官中郎将。因公平选举而得罪权贵,被诬陷为朋党,遭禁锢二十余年。直到这几天才被太尉杨赐举荐成为了议郎,此人为主人的最佳人选。”
顾人玉心下明了,直等到那中年朝官走进,他微闭着的眼睛,才突然睁开,“阁下请留步。”
黄琬听见声音往这边瞧了一眼,但顾人玉目不斜视,只以为自己听错,便径要往太尉府去。
谁知这时顾人玉又道,“蒋大人,请留步。”
黄琬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顾人玉,指了指自己,吃惊的问道,“叫我?”
“没错,正是叫的蒋大人您。”
黄琬问道,“小道长叫我有何事?”
顾人玉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答道,“蒋大人看我身后招牌一目了然。”
黄琬看了一眼‘天一神算’四个字,面露讥诮之意,问道,“算命?”
”顾人玉沉着道,“没错,小道别的本事没有,只会算命。”
黄琬听顾人玉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那你倒是给我相一相面,”
顾人玉淡淡的看了黄琬一眼,方才说道,“先生印堂虽亮,却内呈黑色,显然刚经过一场牢狱之灾。”
顾人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不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鬼。
但这句话却说到了黄琬的心里,但黄琬毕竟也是个饱学之士,只道,“这件事全京城的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顾人玉笑道,“那就说个京城人不知道的事情吧。”
黄琬刚出狱心情似乎很好,笑道,“洗耳恭听。”
顾人玉道,“蒋大人祖父为魏郡太守之时,发生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狗食日的景象,太后下诏问日所食有多少?蒋大人祖父未曾答,黄大人却智答道,‘日食之余,如月之初!’”
黄琬神色陡然一变,这件事是黄琬六岁的时候发生的,而且除了祖父,就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顾人玉年纪轻轻是怎么知道的?
黄琬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人玉笑道,“小道神算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
围在人群中的人也觉讶然,纷纷说道,“原来黄大人小时候就这么聪慧,难怪!”
“是啊,黄大人太聪明了!”
正在这时候却听从人群后有人叫道,“杨大人来了,请让让路。”
群众顿时让出了一条路,只见这人身着一身灰色长袍,神情不怒自威。
璎珞提醒道,“此人乃是太尉杨赐之子,杨修之父。”
杨彪看向黄琬问道,“子琰兄,在这作甚啊?”
黄琬笑道,“此小道说话有些意思,陪他玩玩。”
杨彪看了一眼黄琬,随即又看了一眼顾人玉,面色一沉,“如此黄口小儿,胡说八道,你可别被他骗了。”
见黄琬和杨彪在这里,随后又围了七八位朝廷大员过来,顿时将顾人玉这小小的石墩围得水泄不通。
其中一位身长八尺二寸的中年官员,声如洪钟的说道,“是啊,子琰兄,你是别禁锢的太久了,已经不知道这世道的艰险了吗?”
璎珞马上给顾人玉提供了一系列这人的信息。
顾人玉依然面不改色,将这人打量一眼,“见这位先生器宇轩昂,说话声如洪钟,想必便是卢植卢施主了吧?”
那人闻言一震,讶然失色道,“你怎么知道?”
顾人玉抚了抚自己粘的假须,故作高深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又道,“卢施主,不知可愿听小道一言?”
卢植不屑道,“想要了解我的前半生,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这大街上的人几乎都知道。”
顾人玉笑了一下,“卢施主家世显赫,想必已前半生的生活很是美好,又有白马将军公孙瓒,汉室后裔刘备这样的学生,自然再听前半生已经没有什么兴趣,那我就说说卢施主的后半生吧。”
卢植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看!”
随即面色一沉,滔滔不绝的说道,“明年将天下大乱,卢施主将升任北平中郎将奉命前往冀州平乱,虽然功勋卓著,但得罪上司,将会有一场灭顶之灾,好在你有一个好兄弟皇甫嵩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才免于此难。”
见顾人玉说的唾沫横飞,众人都不免动容。
卢植面露怒色,“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顾人玉依然面不改色,接连将系统提供的资料说了出来,之后几年之中大事小事,直说到他郁郁而终却连一口棺材也没有方才作罢。
此刻的卢植恼羞成怒,差一点就提起拳头要去砸死这个臭道士,还好他身后的几个官员将他拉住了。
杨彪也沉声道,“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抓了你下大狱!”
顾人玉冷笑了一声,“是众位施主要我说的,诸位若是不围在这里,我又说给谁听,如果要抓我,你们只怕也逃不了干系。”
杨彪道,“还蹬鼻子上脸了,来人啊,给我绑了,送去官府,”
顾人玉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诸位乃饱学之士,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