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合作这可不是双赢么!
妇人原也是个精明人,虽然范铭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些从未听过的生僻词,但却非常的贴切易懂,而且仔细一琢磨这词还真是造得妙极,“阿铭,这些也是你从外蕃之邦学来的么。”
范铭淡淡一笑,以前哄这妇人说经商的才学都是从外藩学来的本事,想不到她还记在心里,此刻也只能将这美丽的谎言一直保存下去了,点头道:“尽是如此,等莫宝明醒了你便同他说,铺子归莫家可以,但中和记的名字要保留。”
“嗯,我省得的。”
妇人又在细节上同范铭相互细细商议了一番,本来范铭也不想算得这么细,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回妇人仿佛特别的执拗,说什么也要分得清清楚楚的,范铭心中也颇为感动,他知道莫惜容是一心为着自己,也就由着她了。
吃完午食,范铭记起要去探望两个姐姐的事情,但自己又脱不开身,只能是让莫惜容吩咐小七去先将地址打探清楚,自己再去也不迟,反正这婚期也还两个月的时日。
……
到衙门的时候正好听到点卯的钟声响起,其他的吏员也走得匆忙,但范铭依旧感受到了四周围传来的异样的眼光,与昨日有所区别,这视线中隐约的含了一丝的佩服。
到了后院,范铭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公事房,而是到一旁的杂间找僚属老张,这时老张同东院的一个僚属聊得起劲,见范铭一进来两人立即站了起来,脸上明显的带着尴尬,“范手分,有……有事吩咐啊?”
范铭笑了笑,“谢手分来过了么?”
“没……没呢!”
“嗯,知道了!”范铭心下一晒,这谢沛南还真是不开窍,自己虽然是在扯着虎皮做大旗,但好歹也占了个名正言顺,他这等于是明着对抗知县大人,真要追究起来就是谢主簿也保不了他,难道他还真是不想在这衙门里混下去了?
望着范铭转身离去,进了房间,老张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摸额头,竟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层的冷汗,不知怎么地,这范手分给他的感觉比卜县丞的压力还大。
旁边的僚属此时也回过神来,再一望老张禁不住嗤道:“这范手分不好伺候吧!”
老张一阵无言,说实话这范手分虽是手段狠了些,但对下人还算平和,而且还有平日里还有利是钱分,这到那个司曹都轮不到有这好事,但这年轻的范手分给人的感觉确实有些……,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是默默不语。
旁边的僚属见他不说话,越发以为自己说的没错,拍了拍老张的肩膀嘴角边一笑转身走了出去,这下回到东院也有话资好聊了。
回到自己办公的房间中,坐下喝了口茶,重新摊开了书案上的案卷,继续‘了解县务’的工作,说实话,这几天下来虽然没干什么正事,他倒是从这些卷宗中瞧出不少的猫腻来,有些甚至是公开的,比如说去年上交的税赋中,明面上有三十二万贯多,但这零头却被抹去,截留了下来,这算作公门用度。
其中还有不少明面上看不出来的弯弯道道,也不尽详说,正当范铭看得津津有味之时,僚属老张走了进来,“范手分,刘押司来了。”
范铭蓦然抬头,发现刘押司已经到了门口,范铭赶忙站起将他迎了进来,让老张上了茶水,“刘押司”,范铭咳嗽了两声,这毕竟是在公事房中,当着僚属老张的面也不好套近乎,称呼还是得按照职务来,“是来找大人行公务的么?”
刘押司在门口老张身上扫了两眼,又望了范铭一眼,见他没有让老张离开的意思,脸上表情变了变,想想自己要说的事也终究是瞒不住,也就不在犹豫,“我来找你的。”
“找我?”范铭心头一转,仿佛想到了什么,“若是有要帮忙的就尽管说。”
“那我也不客套了。”刘押司自觉有些不好意思,“这次来我是厚颜来做和事佬的。”
范铭心下一笑,终于还是来了,早低头的话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么,虽是高兴但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装傻道:“和事佬?刘押司,你可否说得清楚些。”
“咳咳……”刘押司尴尬的笑了笑,“谢手分想宴请范手分,以示赔罪,这不是看我是衙门中的老人了,就……让我来说和说和。”
范铭用余光扫了站在门口的老张一眼,见他正一本正经站着一动不动,而耳朵却是竖得老高,分明在等着听结果看热闹,心中一笑,这演戏还得演全套,暂时还只能委屈委屈刘押司了,“刘押司,这……谢分手是不是有所误会,我都是在秉公办事啊!”
这话一出口,门口的老张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范手分不但手狠,这装傻充愣的功夫也不赖啊,这谢沛南都能拉下脸子来请人说和赔罪了,范手分还装作没事人一样,谢沛南怕是要气得吐血了吧!
正当老张心里乐着,房间里传来的范铭的吩咐,“老张,你将这份卷子送到东院田曹司张押司哪儿去。”老张应了声,到房中接过范铭手中的卷宗走了出去,为听不到接下来的情形满心的遗憾,也不知道范手分答不答应何解。
老张的这份心思范铭当然知道,由此故意找了个事将老张打发了出去,又起身将门掩了起来,转身笑着对刘押司道:“刘叔,方才是演戏给人家看的,还请勿怪罪。”
刘押司一愣,随即无奈摇头一笑,指着范铭在空中点了点,感慨道:“你啊,还真是天生的吃衙门饭的。”
“刘叔,看你说的,这不也是被逼得么。”范铭也知道刘押司是为的谢沛南的事来的,既然事情已经达到目的也不好再倨傲下去,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狠,总要给人留下最后一层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