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要说盐价,其他类的物品价格都到了一个相对低的位置,各大货商将手上的交易停了下来,静观这次变革的最终变化。
尽管如此,这些对于范铭来说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在第二天的时候王知县找了他一回,将他正式入县衙当差的事情跟他说了,由于早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范铭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欣喜,日子还是照样的过,这三天照常每天上午去县学,下午或帮着莫惜容料理下铺子,或是陪着范秦氏逛了逛县府,聊聊天。
对于王知县能调动厢军的事实,范铭还是有些惊讶,想不到王知县有这么大的能量,不过王知县越厉害对他自己也就越有利,在楚丘县衙的位置也就越牢固,这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天是范铭入职的第一天,范铭特地请了早到了衙门中,县衙里上衙的钟声也还没敲,刚刚吃完“会食”的一众吏员们正在前院儿各处遛着弯儿消食儿,也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聊天的。
平日里这些人聊天的内容无非也就是衙门中的一些事,这两天的头等大事当然就是楚丘县的震荡及变化了,这一下楚丘县格局的变化让他们还有些适应不过来,但却也不是他们能够所阻碍的。
范铭刚一进来,自然就成了他们瞩目的焦点,要说这些人不认识他那是假的,好歹大家在一起做过那么长的时间学田统筹,更别说他们现在用的“流水线”做账方法就是范铭想出来的,且范铭还因为这个缘故被谢主簿当众赞扬了一番。
但是认识归认识,这些人却多是用玩味的表情看着范铭,却没有上来打招呼的意思,唯一的例外是范铭当初带过他的押司老刘,“来了?”。
刘押司的这个招呼虽然简单,但好歹缓解了些范铭的尴尬,毕竟谁都不想在上班的第一天遇到这样的冷遇。
“来了,这些时日不见,刘叔的身子越发硬朗了,你那大孙子该又长胖了不少吧?”,范铭这边正跟刘押司寒暄着,就听身后侧不远处有一人操着酸溜溜的阴阳调儿道:“人长的果然不错,难怪听说还有寡妇倒贴呢。”
刘押司正问范铭,见他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变的很难看,乃低声道:“他是谢沛南,是谢主簿的远房侄子,你若来是有事的就赶紧去办,别跟他吵”范铭听刘押司问他怎么到了县衙。顿时就明白这两天发生地事情只怕太过震撼,而已经正式入职的事卜县丞刻意的还没有宣布这件事,想想也是,如果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的话,或者卜县丞刻意交代了的话,作为一个在衙门里混了多年的人,就算谢沛南再白痴些,心里对他再恨,只怕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会大有不同。
作为第一天正式入职的新人。真要在这大庭广众吵起来,只能是对他的影响更坏,范铭并不是莽撞的毛头小子,这个道理他明白。
“谢谢刘叔”,范铭笑着答应了一句后,转身看了看一脸挑衅神情地谢沛南后,什么也没说的径自走了。
来日方长,既然到了一个衙门里,还怕以后没机会?
大宋的县衙都是前衙后宅的布局。县令大人处理公事在前衙,而三衙后就在后宅休息,这也算福利制度的一种了。范铭在前面呆着不自在。索性就直接往后宅走去。
前些时日随林学正来找王知县时走的都是后门小路,象这样光明正大的沿正路进来,仅仅是第二次。
堪堪等范铭走到后宅门口时,前面上衙的钟声悠悠响起,闻声之后,范铭也就再里走,就站在门口站定了步子。不一会儿的功夫,官服利落地王知县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站着的范铭后,脸上露出个笑容,“范铭来入职了,走,一起到前边去”。
路过范铭身边时,王知县脚下略微停了停,“前番的事情,办地好!”。
“我就是居中跑腿牵线的。是大人方略好”,范铭将王知县让到身前后。也动步跟了上去,“上面变法一事可有了结果了?”。
“恐怕不简单那……”,王知县摇了摇头,边走边继续说道:“虽然盐祸一事已经平了,但如今商路愈加不顺,赋税收不上来,但如你当日所言,毕竟要先顾住县政大局”。
王知县这种筹划虽然显得对时下有些无奈的意味儿,但在目前地情况下无疑是最符合政治利益的策略,范铭闻言点了点头。但不知怎的,他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担忧,脑子里也闪现出与乐平宿州说的那些话。
现在看起来仿佛是王知县占优势,而卜县丞那边没有丝毫动静,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藏危机?
因为心里有事,范铭不觉间脚下慢了很多。
“范铭,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范铭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行走间摇了摇头把刚才莫名而起的担忧给暂时扔到了一边儿,毕竟这是毫无根据地事儿,现在甚至连捕风捉影都算不上,他自然不好跟王知县说。
私心里范铭也希望自己刚才地想法是杞人忧天的瞎胡猜最好,毕竟他如今地前途已经跟王知县紧紧的绑在了一起,他还真盼着卜县丞那天从床上跌落下来中风了,从此也就天下太平了。
走到半道,王知县蓦然停了下来,转身问道:“你今日刚到衙门中,有想过做那个差职么?”
范铭一怔,说来这他还从来没想过,前些日子他也对衙门中有了一个不小的了解,在县衙门里,有押司、录事、手分、贴司等。吏的来源有的是召募,有的是差派,绝大部分从地主阶级中选充。有的吏是世袭的,父死子继。吏的名目繁多,最主要的职责是经手征收赋税,处理狱讼。
押司属于流外职级,属于科长级别的吏员,不用想,依照他的资历暂时肯定是轮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