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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章 时过境迁

    “哦!”范铭有些不解,松开了那只在妇人怀中的手,“这话从何说来?”

    莫惜容浅浅一笑,“卜县丞同王知县之争不会在台面上,你是知县大人的心腹,他也不能在明面上给你不好看,只能是在衙门的事务上使些绊子,但决不能用什么激烈手段,只要知县大人在的一日咱就平安无事。”

    范铭想了想,最终也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他也不是想不明白,只是这么久以来的没有一个好的出身,这心理上接受得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或许人都是如此,钱的方面倒是其次,这地位上的差距往往都难以瞬间转变过来。

    在这官本位的社会人活着都是为了在地位上的不断攀升,都是为了不被别人所左右自己的生活,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课业上来,只要能够在衙门中熬得些时光,将来若是能够三考及第也好给自己的履历上添加一份资历。

    “嗯,如此也好。”莫惜容顺从的点了点头,“大不了将来咱们一起搬到应天府去,如今咱们铺子里的生意不错,供应不绝,收益甚好,再存上一年半载也就足够在应天府买下一宅子了。”

    范铭轻叹了一声,“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惜容,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了。”

    “我也是,这辈子能遇到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妇人的脸上充满着幸福,这幸福就算一个范铭也能够深深的感受得到,一时间不自己的对着妇人那欲滴的红唇吻了下去,口齿之间充盈着芬芳的味道。

    不知几何,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小环的声音响起,“少爷,老夫人叫你过去用膳。”

    范铭松了了怀中的莫惜容,甜蜜的笑了笑,“走吧!”

    从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摆脱了内心的阴影,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内心滂沱的乡间穷小子,穿越近两年,穷没少受,苦没少遭,但从这一刻起,他可就算正式进入本县最高的权利机关。

    虽然他还不是官,仅仅是个县衙文吏,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迈入了第一步,从现在起,他也算是有正式、体面身份的吏员老爷了!是有着士子吏员身份的统治阶级的一员了……

    ……

    在范铭回家的同时,在在衙门西院中的一个房间中,县丞同谢主簿正对坐在茶座的两端,谢主簿抿着茶碗中香浓的茶水,脸色黑得吓人,最终谢主簿放下手中的茶碗,叹了一口气,“此番咱们算是栽了,而且是不明不白的栽了一回。”

    卜县丞间谢主簿发话,“大哥,事情怎么会到了这样,想不到那个王福东竟然敢临时反水,我看他是不想在楚丘立足了。”

    “胡闹!”谢主簿呵斥道:“他现在可是明着要站在知县的一边了,你动是这么容易的么,而且他王家在楚丘根基不小,身为楚丘商行行首,你以为是你随便想动就动的么,只能适得其反,对这种商贾之流只能是拉拢。”

    卜县丞点了点头,“那这次我们就这么算了?”

    谢主簿沉寂半晌,眉目中闪过一丝凶狠之色,“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这铺是他赢了,但也还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根基,慢慢来,我就不信凭我们这么多年的经营还斗不过一个外来户。”

    “不如直接我们还可以让宋州妻弟出面,应天府的楚大人对他颇为赏识,随便加他个什么罪责就行了。”

    谢主簿摇了摇头,“不行,暂时还不到他出面的时候,轻举妄动反而会打草惊蛇,你没见这次王知县丝毫没动用衙门里的人么,而直接借用的是北营厢军,便可知他也有不小的依持了。”

    卜县丞若有所悟,“那我们该从何做起?”

    谢主簿冷哼了一声,“虽然这铺王知县的威信是建立起来了,但这衙门权事不还在我们手中么,他要安插进来几个心腹,我们就遂了他的愿又如何,不就是一县学的学子么,在我们的监看之下翻不起什么波浪来。”

    “虽说只是个学子,但前番你也见到过了,确实是个人才,这总也是在眼皮子低下活动,碜得慌。”卜县丞此刻同在人前面表现的粗暴不同,在谢主簿的面前就像一个失去了主见的孩子,若是衙门中的吏员看到绝对会难以置信。

    谢主簿沉稳大方的淡淡一笑,“要将他从衙门里弄出去还不容易,只不过现在也没这个必要,时机未到,若是打草惊蛇了反而不好。”

    “只是……”卜县丞有些唯唯诺诺,欲言又止,“只怕这范铭也不简单那!”

    “这范铭着实是个人才,可惜不为我所用。”谢主簿轻叹一声,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上渐渐地透露出一丝狠色,“静观其变吧,迟早要将这笔帐给算回来。”

    卜县丞被谢主簿一说,半晌没了言语,只是低头在默默的品着茶,向来都是这个大哥在拿主意,他只不过在人前摆摆样子而已,这些年也就习惯了。

    一见他沉默了下去,恭顺的模样让谢主簿一时心中不忍,“算了,这些事我来办,你这段时日尽量不要同王知县冲突,能避让就避让。”

    再嘱咐了一番之后,谢主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跨出了房门,又恢复到了那副和蔼可亲的面容,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有任何的威胁性。

    日子一晃便过去了三天,这三天楚丘的动荡却远不止只有先前一天的动静,在王知县强硬而又措不及防的雷霆手段以及王福东的配合之下,楚丘的各大商行也同时平价抛售,盐价迅速恢复到了平日的价格。

    由于只许进不许出,这楚丘的盐价一回落,连锁反应之下周围各州也出现了波动,有走商从从应天府带来消息,从京师下来一位专使大人,说是要进行变法改制,这其中的重点就是在这三司,而这禁榷事务恰恰是归三司使职能范围,两相一对冲,整个京西东路这三府之地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