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商路的畅通上,如果猜的没错的话王知县之所以会被临时任命到楚丘县来当县令必定是充当救火队长的角色,若是能够解开这个结,那即便是卜县丞要跟他穿小鞋也要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实力,看起来这次仿佛是给了一个契机。
王福东端坐在上没有表露出丝毫的表情,反倒是其他有人已经忍不住的问道:“贺二公子说的好听,但具体怎么做还请说明。”
“很简单,统一囤积,统一出货,易地售之。”贺明松显然是有备而来。
众人恍然,范铭更是感叹,虽然简单,却是个最实用的法子,这句话的关键在最后,那个易地售之,即可以相互监督又可以相互牵制,也不知道是谁,怎么大的魄力,策划出如此大规模的一个跨区域的一个联合运作。
正想着便立即有人提了这个疑问,道:“敢问,此次是谁主事,这是否能够真的成行这还只是想象中的事,谁又能知道这是不是陷阱。”
“哈哈哈……”贺二公子放肆一笑,道:“我此次来并不是强求各位发财,只是出于往年的仁义,不想你等继续沉沦下去罢了,虽说楚丘县属应天府,但和我亳州的关系总归要亲近一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等,此次主事是由宿州陈家、宋州莫家、以及亳州贺家,尔等可满意了。”
贺明松这不可一世的模样虽然让人有些不忿,但他口中说出来的名字足足的让人吃了一惊,这都是些豪门啊,在京东这带谁人不晓,范铭更是心中一震,果然还是提到了宋州莫家,这莫非是上天注定的一次姻缘?
一想到这事,接下来的话范铭也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不过有部分掌柜却是有些被煽动了,各自在下面窃窃私语,虽然有些心动,但都还是心存谨慎,老实说,以往他们也不是没做过禁榷的买卖,就比如说前些年的那件茶务事件,每家多多少少的都尝到些许甜头,其中的利润当然也是颇为丰厚,但这毕竟风险太大,官府极可能会出面,不可能拿自己的全副身价去赌。
议论一阵之后,林掌柜问道:“王东主,您的意思如何?”
厅中渐渐的安定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齐齐地放在了王福东的身上,身为楚丘商行行首,这些年也颇有威望,王福东一扫下面众人,慢条斯理的抿了抿手中香茗,猛然望向范铭道:“听犬子说范掌柜天资过人,有胆有识,不知有何高见。”
范铭被王福东的‘突然袭击’吓得一愣,见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连忙咳嗽两声,道:“小子资历浅薄,何德何能,不过我倒是认为此事尚可一试。”
“哦,说说看。”
范铭笑了笑,他注意到贺明松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愈发的确认这件事的不简单,吴应荣在底下扯了扯他的袖子,面色有些担忧,对他点了点头,接着道:“前些年我们楚丘商路繁盛,然这些年每况愈下想必诸位也都深有感触,若是要重新恢复往日情景缺少的就是一个契机,这个契机我不敢说就是现在,但也总得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
“没错。”吴应荣随之附和道:“若是长此以往,不出数年,我楚丘商行将尽数亡已。”
众人纷纷赞同,王福东也投去了赞同的眼神,“范掌柜说得不错,我王福东生在楚丘,长在楚丘,诸位也一样,我们都是商人,图的就是一个利,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义字,前些年我们做了一件错事,如今只能是尽量补救了。”
范铭玩味着王福东这句话当中的意思,从这话的意思当中可以看出当年的那件茶务事件,楚丘的商行也基本上都参与其中,想必也是精心一个策划好的,整个事件在他的脑海中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有了王福东的点头,一些商行掌柜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开始各自起商讨具体的运作方法,商业运作首要的就是一个资本,同在座的这些老手来说,一些具体的操作方法还真让他这个经济学专业人氏有些傻眼,相对于后世这个时代掺杂了许许多多其他的因素,比如说商税务(地方税务部门)及钞引,这两个东西是关系到事情成败的关键,想想这个时代行事的艰难,难怪老一辈频繁的出现保守派,有时候保守也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让他错愕的是这些商户的富庶程度,口中动不动就是万贯,再小的也是千贯以上,这对于数月前还是一无所有的他来说可谓天文数字,也不知道现在铺子里到底赚了多少钱,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价不过几十文恐怕会跌破大牙吧!
见吴应荣也正和旁边的人说得起劲,范铭凑到他的耳旁问道:“此事今日便要定下来么?”
吴应荣想了想,摇头道:“一般来说只是定下章程来,具体怎么办还是要行首来统一筹划。”
范铭定下心来,这样一来还有充分的时间来准备,也不至于稀里糊涂的就跟着别人往坑里跳了,望了望四周的众掌柜的反应,大多数的掌柜还是面有疑色,看来对这个提案还是颇为谨慎,蓦然间心中一动,站起身来,道:“王东主,我有一个疑问想问贺二公子。”
贺明松颇感意外,眼睛中光亮闪了闪,“范掌柜有何疑问,尽管问。”
“盐货之事虽有百利,但商贸之根本在于细水长流,贺二公子可保证往后亳州与与我楚丘再复往日之联系?”范铭这个问题听起来仿似非常无理,但却符合了当下一众掌柜的心声,虽说这次的统一经营盐货非常有吸引力,但最能够勾动他们心弦的还是打通与周围两州的渠道,这毕竟是世世代代的事,因此当范铭的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点头附和了起来,就连先前对他极度敌视的林家布庄掌柜脸上也露出了认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