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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70 多事之冬

    老程、小程走的时候,高升看着三大马车的铜钱,头大如斗,愣愣的发呆。

    一贯钱就有九斤多重,整整一百六十多贯的铜钱,一千五百斤左右的铜钱,就问你慌不慌?

    老程看到他的直抽抽的脸颊,哈哈大笑:“小子,咋了,乐晕了吧?”

    乐个毛啊乐,这么多铜钱,起码要他腾出一间屋子来存放。

    何况修缮河堤已经进入尾声,支出的地方少了,这么多铜钱,用都用不过来。

    “程老国公,下次能不能将小子的分红,全换成等价的金饼?”

    老程考虑一会儿,点点头道:“可以是可以,就是你小子一定要参加天下麻将大赛,否则一切免谈。”

    高升点点头,慌忙答应老程的要求。

    现在,老程有英雄麻将馆这个聚宝盆,完全不在乎封邑上修缮水利的支出,而且,修缮水利已经在半月前开始动工,虽然落在下河县男、郑王府之后,但好歹是动工了,皇帝老儿面前也有面子。

    这笔修缮河堤而支出的钱财,将由英雄麻将馆的收入来填补,老程慌个毛啊。

    而且,老程十分满意高升告诉他的这门营生,临走的时候,自然要卖高升一个好,答应铜钱换金饼,也是举手之劳。

    等到老程、小程一离开,高升慌忙招来奴婢,搬钱。

    这些奴婢看见自己的主人,轻易就搞来一百六十多贯钱,又是大唐卢国公亲自送来,当即对高升佩服得五体投地。

    至此,高升的三个闹心问题,自然而然的解决了其中一个。

    这笔钱财的到来,也提醒了他,凡事绝不能等靠要,是该想想办法解决其他麻烦了。

    ……

    长安,皇城,巍峨的宣政殿内。

    李治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朝臣,心中自嘲不已。

    自己登基四年,下面这些前朝老臣大多还欺他是当年的晋王、太子,又或者是雉奴。

    连他的亲舅舅长孙无忌都没当他是皇帝,这让他深感自己的皇权,受到了挑衅。

    此时,站在朝臣首位的长孙无忌走上前来,朝龙椅上的李治躬身,报道:“圣上,老臣有奏。”

    李治神色一凝道:“元舅,有何奏请,且道来。”

    上次为了高悦敕封永安公主之事,他这位舅舅居然没发表任何意见,让朝臣中反对敕封高悦的声音,完全形成不了气候,当时他就觉得奇怪。

    果不其然,三日后他这位舅舅,联合褚遂良这位顾命老臣,加上唯长孙无忌马首是瞻、关陇门阀一系的朝臣,居然纷纷状告江夏王李道宗、驸马都尉执失思力,与房遗爱谋反案有通容之疑,还找来物证、人证,欲诛二人。

    长孙无忌审理房遗爱谋反案,牵连吴王李恪,将其一杀了之。

    事后经过王伏胜的眼线暗中查证,这完全是长孙无忌与吴王李恪有旧怨,污其也参与了谋反,而一举杀之。

    而现在,长孙无忌又用同样的方法,污江夏王李道宗、驸马都尉执失思力,事后又是王伏胜暗中查证,他这个舅舅与江夏王李道宗、驸马都尉执失思力个人恩怨颇深,怎能不让李治心中怀疑,并怨愤长孙无忌在徇私舞弊?

    这二人,可都是军方赫赫战功的名将啊。

    江夏王李道宗,破王世充,灭东突厥、吐谷浑,征高句丽,为大唐开疆扩土,立下赫赫战功。

    驸马都尉执失思力,虽是突厥人,可为了大唐疆土,东征西讨,先后大败吐谷浑、吐蕃、薛延陀,为大唐开疆扩土,立下汗马功劳。

    长孙无忌、褚遂良的手伸得太长了,现在都借着房遗爱谋反案,将手伸入军方中,排除异己,势必引起军方的反弹。

    朝堂上,李治据理力争,再有李绩、程咬金这群军方大佬力挺,这才挽救了李道宗、执失思力二人一条命。

    可长孙无忌、褚遂良势大,连皇帝都压不住,军方大牢要是再选择沉默,将来江夏王李道宗、驸马都尉执失思力二人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将来。

    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收集的人证、物证聚在,大唐律法可不是摆设,李治与军方大佬们也是无可奈何。

    一看皇帝和军方大佬们据理力争,虽然知道二人冤得很,却也不可奈何。

    二人死罪可免,活罪自然难逃,双双被流放蛮荒异地。

    可惜堂堂一代名将李道宗,在流放岭南之地的途中病故,就此成为历史。

    收到消息的李治,脸上没什么变化,可是心中却生出了强烈的愤怒。

    对长孙无忌、褚遂良的愤怒,对长孙无忌这个舅舅所代表的关陇门阀的愤怒。

    朕的江山,你想搞死谁就搞死谁,你想流放谁就流放谁,朕这皇帝名存实亡。

    但他知道,要收拾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以及其背后的关陇门阀可不容易。

    房遗爱谋反案,干掉两名亲王,两名公主,三名驸马,流放宗室名将李道宗,名将执失思力,宰相宇文节、谯国公柴哲威等等一干名将、明臣,朝野内外对长孙无忌“窃弄威权、构害良善”的行径,都是噤若寒蝉。

    若非军方大佬们,在房遗爱谋反案上看不惯长孙无忌、褚遂良构陷军方名将,恐怕他这皇帝也也莫可奈何。

    此刻,正是大唐朝堂最微妙的时刻,在这朝堂之上,恐怕要发生一场谁也看不见,却又身陷其间恶战了。

    长孙无忌回道:“臣最近得闻郑王、卢国公在封邑上大修水利设施,造福封邑庄户,实乃是义举,圣上当褒奖其功,以示皇恩浩荡,诰满朝勋贵效仿之,让大唐百姓,同感圣上恩典。”

    李治微微一震,今日他这舅舅失心疯了么?

    满殿朝臣更是窃窃私语,连在列的老程都有点摸不准长孙无忌的目的了。

    站在末端的郑王府嫡长子李璥,更是摸不着头脑。

    李元懿告老之前,就特别提醒过他,这朝堂之上,步步杀机,凡事多看、多学,不惹事、不靠边。

    一直以来,郑王府都与长孙无忌平平过,也无甚恩怨,长孙无忌范不着会为他们说话。

    最重要的是下河县男,先开了封邑修缮水利的口子,当时李明月就料到,势必会让大唐的勋贵们怨愤。

    为了拉下河县男一把,郑王府才牵涉其中,而后跟上来的是卢国公府。

    一个王府,一个国公府都在封邑上修缮水利,定然遭受其他勋贵争锋相对才对。

    可是今天,权贵们却没动静,长孙无忌却率先跳出来,主动为郑王府、卢国公府请功,这是作何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