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中,徐朗一脸苦色,两手空空的他,自然是偿还不起李瘸子说的一百两银子,而且此地距离弋江城又是千里之遥,就算是想要逃跑,身上没有银子,也是万万不可的。
铁匠铺占地不大,除了打铁的炉灶之外,罗列着大大小小铸造好的农具,就已经将整个铁匠铺塞满,这个时候,徐朗才发现,自己之前躺着的那张床,是仅有的一点空间。
当当当!
李瘸子手持着一把巨大的铁锤,反复敲打着一块被烧红的铁砣,在剧烈的敲打之下,一把农具的雏形,已经在李瘸子的锻造下显现出来。
“小子别愣着,拉风箱添把火,这铁要趁热才好打!”李瘸子在一旁催促道。
此刻徐朗的内心百感交集,这次稀里糊涂的来到长安寻求帮助,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如今身无分文。又落到如此境地,加之担心徐家的安危,急火攻心之下,竟是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婆子,果然是这样的,这个少年,来历非凡,从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我用灵力温养他经脉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奇怪,这般急火攻心,也从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李瘸子看着昏死过去的徐朗,神色凝重的说着。
“的确如此,我们在柳家庄隐居数百年了,一直相安无事,直到这个少年到来的那一夜,我种下的紫花葵,竟是一夜之间全部枯萎,要不是你及时出手,紫花葵内蕴含的药性,全部被他吸走了。”那个赶着毛驴,撵着石磨的王婆子同样一脸正色的说道。
“虽然这少年,体内没有半分灵力存在,可是却让我感觉到心悸的存在,隐世百年,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体质特殊,难不成是万年不遇的大荒古体?如果这般,你我二人,倒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王婆子一喜,赶着毛驴的皮鞭,也是停顿了下来。
李瘸子没有说话,而是摸着徐朗的手腕,重新探查一番,可是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这让他紧蹙的眉头,变得更重了。
入夜之后,铁匠铺显现出来它独特的地方,那是一层结界,通过灵力加持而成,笼罩着整个铁匠铺,想要形成如此大的结界,可见铁匠铺的李瘸子和王婆子体内的灵力雄浑程度。
“此话怎讲?难不成这件事情真的和江河湖海有关?”王婆子一脸凝重的看着李瘸子,两个人虽然模样差异很大,但是真实年龄,相差无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躲了江河湖海这么多年了,可是你我都清楚,江河湖海的行事规矩,这么多年风平浪静,并不代表江河湖海放弃了对我们的追杀,他们的鹰犬遍布整个北辰帝国,就算我们隐藏的再深,也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或许这个少年,就是给我们的一个警告。”
听到李瘸子这么说,王婆子叹了口气,没有再问下去,看着昏迷过去的徐朗,喃喃自语道“如果我们的孩子没有死的话,也应该和这个少年差不多大了吧。”
李瘸子将王婆子一把搂进怀里,眼神里充满几分伤感的开口道“老婆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不好拒绝,这么多年,屈尊在这小小的柳家庄,我李擎天的傲骨都快被磨平了,血海深仇定是要报,只是如此行事,找一个素未平生的少年继承你我的衣钵,恐怕有些不妥吧。”思前想后,李瘸子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梦中,徐朗身处无边的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一个人战战兢兢的前行,直到看到一抹亮光之后,他波澜的心,才被抚平一分。
“朗儿别怕,娘在这里呢!”那是这个女子,看不清楚面貌,只有依稀的轮廓,在向徐朗缓缓招手。
“娘……娘……别走……”徐朗断断续续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一直在他身边看守着的王婆子,瞬间心变得悸动起来了。
“擎天,你听见没有,他在叫我娘……”女人都是善感的动物,更何况王婆子早年丧子,加之徐朗梦见他从未见过的娘亲叫出了声,直接让王婆子母爱泛滥,抱着徐朗哭个不停,就连一旁的李瘸子也为之动容。
“朗儿,这是娘亲送你的礼物,危难之时可以打开它,娘亲很好忽念……”话音未落,黑暗中那仅存的一抹光亮,顷刻间化为无数光点,湮灭在黑暗之中。
几乎同时,在一处古老而又神秘的宫殿之中,一位身穿宫装的女子,两眼溢出两行清泪,喃喃自语道“朗儿……娘亲对不起你……”
“冰儿你还是斩断不了尘缘吗?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枉我辛辛苦苦培养你这么多年,那个地方我迟早会降临的,虽然被人你强行抹去了坐标,可是还是被我用乾坤镜探查到了一分,这是你逼我的。”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周身涌出来惊天的灵力波动,释放出来的怒气,隐隐间连空间都要承受不住,想要破碎一般。
被称为冰儿的女子,神色冰冷的看着他,“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别怪我不顾及父女之情,与你不死不休!”
老翁气的胡子乱颤,袖子一挥,没有多言起身离去,宫装女子看着老翁离去的身影,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这个疼爱她的父亲,终归还是选择了妥协她。
……
翌日,太阳初升,徐朗被一盆冷水泼醒,紧接着在他错愕的神色下,被李瘸子强行按到在地上。
“小子遇见了我,算你小子走了大运,跪下给我们两个磕头!”
“不跪,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爹跪娘这是理所当然,我虽然被你救了一命,但还不值得我徐朗需要下跪报恩!”徐朗挣扎着缓缓站了起来。
“呵呵,好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过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手中的铁锤硬,我在问你一句,跪还是不跪!”
“不跪!”徐朗话音未落,李瘸子手中的铁锤,就猛的砸了过去,徐朗只觉得自己的一条腿快要被折断一般,那种巨疼,有生以来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