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争点点头,这事情一多起来,倒还真忘了打金水河的时候曾缴获过一批青盐,当下也是面露喜色。
拍了下身边的桌案,朗声说道:
“分头行动,阳子,今夜你就动身,带上一哨文登兵去金水河找江大,范若海你也一样,连夜动身去温泉镇的盐场,找两个盐丁跟着你。”
说着,王争看向二人,道:
“你们都记着,这两件是目前的头等大事,就忙一忙,顺利完成后各有升赏。”
黄阳先行出列,抱拳道:“卑职听从守备大人吩咐,一定将青盐全数运回!”
王争走到他身边,拍拍肩膀:“不只是要盐,人也要安全回来。”
黄阳重重的点头。
范若海很糊涂,精盐费时费力,除了洗洗牙还真不知道能干什么,普通的百姓都是成担成担的买粗盐回去用,鲜少有盐场制精盐,费时费力又拿不到多少银子的利润。
可王争说的郑重,这件事或许真的恨重要,当下范若海也是不敢再说什么,连声道是。
现在把守城门的早就不是那些懒懒散散的卫所兵,而是换成了目不斜视的文登战兵,顶盔贯甲的站在城上与城门周围巡逻,百姓们看见这副场景就是心安许多。
宁海州早就没了任何的匪贼,境内各处都有巡检司的关卡,稍微有点动静没多久就会被地方盐丁呈到王争的桌案上,所以宵禁关城门的规矩也放开,渐渐让眼尖的商户们发现赚钱的商机。
最初还是没人敢动,还是要郝思成与钱金贵起头,承海轩、春思楼在夜里开放,春思楼倒还没什么变化,与白日差不多,只是多赚了几个时辰的银子。
但承海轩就不同了,前几日州城里就只有这一处像样的酒楼在夜里开张,前来赏月吃酒的各方人士几乎是络绎不绝,乐的钱金贵都合不拢嘴。
每夜赚的银钱都是白日里的几倍多,连声说是多亏了王守备治理,州城才能如此繁荣安定。
这两大家打头而且有了好结果,其余的各个商户、商铺纷纷效仿,久而久之就连市集都在夜间开放几个时辰,也就演变成了这时候的‘夜市’。
也许是州城有王争坐镇,巡检司和文登营重丁云集的原因,不少人发现,州城在夜里甚至比白日要热闹出许多。
州城内外的要有不少人来往走动,有小情侣赏月说情话,有老夫老妻逛夜市买家用,还有的纯粹是闲着无聊出来散步,毕竟夜深人静时出来,安安稳稳的大伙都觉着舒心。
这天夜里,州城似是有些不同,刚入夜没多久,巡检司署走出一队队盐丁,他们由各个大小头目带领,又有嫡系盐丁统御,看似分散却又很容易就能集中在一起。
“巡检司公务,夜市暂关!”
“看好孩童,不要闯进官道!”
巡检司的盐丁早就和以往不同,对百姓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上街后没有强行清街,而是站成一列,好似等待什么人通过一般。
百姓们站在盐丁的身后也是议论纷纷,没过多久,城内的军营中传出整齐的脚步声。
“是文登营!”
“这么晚了,这是要出去做什么啊?”
“谁知道,这也不是咱该打听的事。”
“嚯,好威武。”
文登营战兵迈着整齐的步子走来,黄阳骑上高头大马就在最前,路过时朝站在路边的邵勇微笑点头,紧跟着正色看向前方。
轰隆隆的步子声越来越近,兵士们肩上扛着的长枪与头上的帽盔在月光的映衬下一片亮闪闪的。
一哨的战兵很快就出了城,出城后护街的盐丁也是分散开来,巡街的巡街,回司的回司,夜市仍是照常进行,只不过百姓们饭后时又多了件谈资。
黄阳出去没多久,范若海带着几个人,静悄悄的朝侧门赶了过去,守门的文登兵见到王争的手牌后点点头,没什么二话立即放行。
同一时刻的守备府邸,玉儿正在替王争宽衣解带,纤手轻抚着王争身上的几处结疤刀伤,心疼不已。
回身握住玉儿的手,王争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笑道:
“不怕,这些没什么,我文登营的好汉哪个身上没点伤,冲锋陷阵,这可是男人的荣耀。”
玉儿点点头,眼中仍是一片亮晶晶。
忽然,王争问道:
“玉儿,州城中有没有什么买瓷器或木盒的铺子,要那种手艺好的。”
玉儿站在王争身后揉肩,一边细细回想,缓言说道:
“彭掌柜在州城的瓷器、木匠手艺是有目共睹的,相公要买找他准是没错的。”
王争一把将玉儿抱在自己怀里,坏笑问道:
“怎么,就不问我买来要做什么。”
玉儿还是显得很羞涩,不过被王争这样抱着感到安全感,只是将红扑扑的小脸埋在王争怀里。
“相公是做大事的人,定然不会问那些不相干的事情,玉儿只想相夫教子,对于这些事情都听相公的。”
王争哈哈大笑,紧紧抱住玉儿: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明日你我二人就去彭掌柜铺子里瞧瞧。”
“嗯。”
第二天一大早,彭掌柜的铺子才刚刚开张就听见客人登门,他也是乐的不行,看来这天的生意能不错。
赶紧迎上去,差点没吓得趴在地上,却是本城的守备官与守备夫人到了,跟着的除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兵丁护卫还要有几个丫鬟。
没有去管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掌柜和伙计,王争一进去就是不断的打量,那些色彩斑斓的华丽花瓶倒是没看几眼,关注的都是些小型瓷罐与精美木盒。
王争拿起一件木盒,笑着与玉儿说起话。
彭掌柜趴着半天,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却发现除了几个丫鬟看着自己偷乐以外,根本没什么人关注自己,那些兵丁都站在门外去了。
赶紧是将几个伙计踢起来,陪着跟在身后,心道守备怎生会光顾自己这小铺子。
听到王争与玉儿的话后,掌柜的赔着笑说道:
“大人,这坛子平日都是小户人家用来装海盐或是腌咸菜用的,木盒也只是摆设,您用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王争也不理会,小翠跟在后面,掐着小腰刁蛮道:“大人用什么都行,你打听这些事干什么。”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小的糊涂了。”
王争放下手中的一个,蹲下捧起一个坛子,又和木盒比对掂量下,开口问道:
“这坛子要是做的老旧些,木盒要是做的精美些,都能多少钱?”
“坛子老旧的做工更细,要四十五文,木盒还要看大人要什么材质的,也要有经年的手艺,加起来就要六七十文不等。”
那彭掌柜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觉得欠妥,连忙赔笑补充道:
“这些小玩意都不值什么银钱,大人要是想要,拿去便是,今后有生意多多照顾小号就中。”
王争哈哈一笑,说道:
“你可曾听过我王争好贪小便宜的,你只说这瓷罐在哪烧制,木盒又在哪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