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况,李玄霸嘴角一弯,转身慢慢悠悠的走出这带着油墨香气的印刷间,淡淡的的声音响在众人耳边。
“诸位先讨论一下,这次恩科考试的其他考题,等到此次恩科结束,将你们心中所想,化作那锦绣文章、华丽诗词。”
“到时,本王帮你们传天下。”
“多谢殿下!”
眼见李玄霸带着光芒走出屋子,众人齐齐作揖,齐声道谢。
^
时间就在挥毫泼墨之中一天天的过去,大唐各地选拔考试举行完毕,共六百多名举人涌入长安城,加上长安城内的一百多举人,将有八百名学子共同竞争前三甲。
对比大唐一千多万的人口,八百举人的数量当然是少得很。
但要知道,往年每次能进京参加考试的学子不过几十人,今年的八百举人还是因为李玄霸主持这再次开启的恩科考试,因奖赏过大,这才出现四倍于以往的参考人员,否则依旧是一百多人。
参考学子入京报到,给的免费住宿地点就是李玄霸新建出来的“状元阁”。
这状元阁占地两百多亩,囊括了通化坊十字大街的整个东北部。
紧挨十字大街的地方是一座三层酒楼,后面是占地四十亩古色古香的几十进大院落,整体成L型,当街门面挂的匾额就是“状元阁”,以暗喻状元阁必定出状元郎。
而且这匾额是李玄霸扛着空匾额让李世民亲手书写,让虞世南亲自篆刻的。
上面虽然没有李世民的落款,但和李世民亲近之人哪个不认?哪个不识?
状元阁后面正方形的一百六十多亩地,则是被李玄霸命名为“学子四院”的四个部分。
西北部是童生院,出售笔墨纸砚,各种书生用品,里面书写之用的桌子、凳子、椅子很是够全,买上一套文房四宝,可以在那里写上一天一夜。
西南部为秀才院,出售基础的经史子集,外带琴棋书画等物,和秀才的身份相对应,可以在那里弹琴下棋,挥毫泼墨,算是一个小小的聚会场地。
东南部为举人院,除了可以领取免费的大唐杂报和大唐官报,还有李玄霸特意印刷的官员策论,都是可以使人知的奏折,如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的提议,外带魏征等人的谏言。
当然,这报纸可以免费领取,官员策论就只能在那里读了,相当于后世的报刊亭加图书馆。
东北部为进士院,不售卖任何东西,但却有讲堂一座,没有一名讲师。
为的是让来参加这次会试的考生们上台,讲述自己心中所学所知,如天南地北之见闻,经史子集之见解,鬼怪杂学等传说,事事皆可来讲,只要不说反大唐的言论,无人来阻拦。
状元阁和学子四院一经推出,让出不了门的孔颖达、孙伏伽等人齐齐称赞,也让长安城附近的学子们心生向往之情,只是住在里面的人数吗?
如李玄霸所料,八百考生报到,住进状元阁的不过五十三人。
进士院天天爆满,探讨着问题的人几尽全部。
但到了晚上,在这状元阁住着的人,依旧只有那五十三人。
“殿下,这些人也太不知好歹了,您免费提供的住宿之地,不但提供吃穿住行一应物品,连笔墨纸砚都可免费使用,这些人竟然依旧嫌弃这里的东西不好,真的应该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瞧着状元阁外说说笑笑互相拱手作揖往外行去的众人,白安心中怒火直冒,双眼死死滴盯着那些放声大笑的富贵公子哥。
“这有什么可气的,没人住不就能少花我一些银子了么?再说这里已经住了五十三人,够我挑一阵的了。”
白安生气,李玄霸却没有什么怒火。
如此情况,他早已料到,能在此时的大唐参加科举考试的,九成以上都是贵门子弟,寒门和贫贱子弟还不到一成,这不就是天下贫富差距过大造成的吗?
而他要选的可不是那些嘻嘻哈哈的去亲戚家居住的富贵公子哥,也不是那向礼部和达官贵人投卷的投机取巧之人。
选的就是没有门路,穷的只能住这一应物品尽皆免费的状元阁之人,因为他们是真真正正的寒门子弟和贫贱子弟。
而且,他这状元阁和学子四院可不会就只在这恩科期间开放。
恩科过后,这里将真真正正的对外界求学之人开放,状元阁可就不会一直免费了。
自己又不是良心大大的好,状元阁恩科免费是做广告之用,没看外面售卖的东西都是加了一些价格的么?
此时的李玄霸,面容和他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经过血无泪的一双巧手,玩世不恭的面容变得温文尔雅,还有着一丝的大气从容。
若不是和李玄霸十分相熟之人,就算和他呆上一天,怕也不会认为这位书卷气息浓厚的青年儒生,会是那个名满大唐的煞星唐王李玄霸。
“噹噹噹!”
李玄霸正打量从十字大街往外走的参考学子之时,身后楼梯处传来的响声,听那脚步声,上来的人应当有个三四人。
回头看去,三个儒生打扮的人上了这三楼,后面还有负责招待客人的酒楼伙计。
“三位公子,地方你们随意坐,饭菜酒水一会儿就送上来。”看到李玄霸和白安,伙计愣了一下,暗暗对李玄霸行了个礼,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招呼三位儒生。
按照李玄霸暗中的招呼,他现在是一个进京赶考的学子,所有人见到他都不得行礼问候,免得暴露自己主考官的身份,让他没了观察诸学子的机会。
“多谢伙计,我们坐靠窗的位置就好。”
这三位学子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倨傲的态度,对着一酒楼伙计依旧客客气气,坐下之前还一起拱手回了一礼,算是谢过伙计临走帮他们倒上特制的凉茶。
这一点倒是让李玄霸默默赞赏了一下,也开始细细打量这三位学子。
这三人的相貌虽各有各的特点。
一个面容清瘦、嘴角带笑。
一个表情严肃、不怒自威。
一个面相老成、颔下有须。
但按大唐科举制度,能参加科考的人相貌必定过关,所以倒也可以称得上仪表堂堂。
再加上多年读书的缘故,身上的儒家之气很是浓厚,但却也没有那些酸秀才的酸腐之气,看上去倒是有些书生之意气。
不过么,按说住在自己这免费酒楼的人,本就应当是寒门子弟或贫贱子弟。
只是其中二人的衣服洗的有些发白,另一人嘛,衣服看上去到算是正常富贵子弟的打扮,也不知道这三人缘何就凑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