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风高杀人夜,两条人影出现在段小弛家门口,对着大门犹豫良久,却不敢进入,两人碰头手里一阵比划,最后各行其事,一人在门外放哨,一人从桃树旁边的窗口跳进屋里,连被褥一起,抱着床上的人就跳出了窗外。
刚到村路上。一袭青衣的方舒淇提剑挡住了两人的去路道:“放下孩子。”
陈易强突然扯下面纱道:“你最好少管闲事。”
方舒淇用剑指着他道:“我不得不管,因为你抱着的是我女儿。”
朱从文细看之下道:“我们抓错了,那小子呢。”
段子亥从暗处走出来道:“你们为何要抓小弛?”
陈易强冷笑道:“你少知道为好,若不想你段家灭了的话。”
段子亥道:“你们好大口气,在地玄门面前,还敢放肆。”
朱从文哈哈大笑道:“区区地玄门,我还不放在眼里,要孩子可以,让段小弛来换。”
方舒淇冷哼道:“那得问问我手中的剑。”
朱从文踏前一步,一股重重的威压袭卷而出,如山岳般压在方舒淇身上,吓得她面色惨白,后退了几步惊恐地道:“金丹大修士?原来你们一直隐藏实力。”
陈易强冷笑道:“这里不是地玄门,你们拦不住我。”
段子亥也是在那威压下灵魂颤抖,身体软坐在地上,惊骇不已。”
方舒淇有些为难,犹豫了半响道:“你们为何一定要抓那孩子?”
朱从文冷笑道:“你最好不要问,对你和这小女孩没好处。”
段子亥用剑慢慢撑地爬起来来道:“你们休想……”
陈易强的大手放在小女孩细嫩脖子上,阴狠得没有了一丝人类的感情,看着犹豫的方舒淇道:“换还是不换?”
“不换”
陈梦涵醒来听到几人的对话,一口回绝,在她想来,这些人只是来抓段小弛,不会对她迮么样?如果段小弛落入他们的手,才是凶多吉少。
可是她错了,那抓住她脖子的手在慢慢用力,整个人的呼吸都没卡住了,手指也深深地陷入了她的脖颈之中,窒息得她喊不出声来,粉嫩小手拼命地抓着那卡住她脖子的大手向外扳,终究力气太小,如果能扳开。
方舒淇和段子亥都是修真者,当然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性,眼睁睁看着陈梦涵的生命在慢慢失去,心如刀绞。
方舒淇脸色变幻着,很难下决定,作为地玄门的长老,见过了太多生死,陈梦涵是从小她收养的,感情也非同一般,可让她用别人的孩子去换陈梦涵,她于心何忍。
在这千均一发之际,陈梦涵生命危在旦夕之时,段小弛突然从段子亥屋里走出来,红着眼睛,沙哑着声音道:“你们放了我妹妹,我跟你们走。”
“小弛不可。”
在暗中的段父和段子亥同时叫出了声。
段小弛怕两人阻止,突然奔跑到陈易强面前吼道:“你们要的是我,放了她。”
朱从文瞬间出手一把抓住段小弛,对陈易强使了个眼神。
陈易强的手松开,在生死边缘陈梦涵从空中掉落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朱从文哈哈大笑,腋下夹着段小弛的小身板飞出了村口,陈易强冷笑一声追了上去。
段父和段子亥要追上去,方舒淇急忙阻止道:“不可,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段父怒吼道:“我不管,那可是我的孩子,我亏欠他太多了,一直没好好地照顾他。”
说完又要冲出去,方舒淇拉住他道:“你冷静点,孩子暂时不会有事,不然他们迮会只抓不杀,我们赶回地玄门,找人帮忙。”
陈易强和朱从文闪动着身体疾飞,驰过了几座林木茂密的山峰,在一座平坦的石山顶上停住了身形,见没人追来,终于叹了口气。
陈易强心有余悸地道:“还好修为跌落境界在,真动起手来我们不是对手。”
朱从文把段小弛扔在地上,老泪纵横,激动得身体颤抖着,跪在地上对着天空拜了拜道:“隐藏多年,老天终不负我,只要知道师尊的秘密,恢复有望了。”
陈易强看着这位老师兄,眼角微涩,擦了擦眼,想起自己的遭遇冷笑道:“想不到啊,修真界闻风丧胆的师尊,他的后人竟然凋零到如此地步,已经不记得他了,段氏没落也成定局,三百年前的段氏在修真界是何等风光。”
地上的段小弛小身板儿一跳而起道:“原来你们是先祖的徒弟,真是欺师灭祖。”
朱从文眼睛微缩,惊恐地道:“你……你居然没被制住。”
段小弛一愣道:“你说刚刚在我身上拍几下就制住我了?我还以为你是在给我拍灰尘呢!”
陈易强突然跳起来道:“不对,这孩子三年不见,似乎也是修真者,他的气息有师尊的影子。”
朱从文大骇道:“你是说他得到师尊的传承,根本看不出境界。”
陈易强点了点头道:“当年师尊一出,就横扫整个天玄大陆,何等凛冽,我们怕是着了道,师尊可能早有算计。”
朱从文急忙退了几步,离段小弛远了些道:“那师尊留下来的剑呢?没在他身上。”
段小弛听着两人的话,眼神一凝道:“你们抓我来此?有什么企图?”
陈易强愤怒地道:只要你说出段氏之迷,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你要搞清楚,你是被我们抓来的,得听话,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
段小弛脸色有些难看,心一发恨,准备拼了,眼睛微闭,突然运转“天玑长生诀”,双手在胸前上下穿插间,结了个复杂的印结道:“我所知道的……在这里。”
他右手指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弧线至头顶之上,破天刀破体而出,在头顶盘旋。
两人看着那发着白光的小刀,脸色巨变,顿时心惊肉跳,一股毁灭的力量传来,宛如一道夺天造化之威,让两人飞退了二丈之远。
陈易强惊恐地道:“这是什么刀?如此吓人,好可怕的威压。”
朱从文脸部抽动,突然转身而逃道:“快跑,那是当年师尊用过一次的破天刀。”
陈易强一听是破天刀,吓点面如土色,跟着他的方向飞逃而去。
段小弛见两人逃窜,想起先祖的话,又想起两人威逼方舒淇的一幕,那能让对方轻易离去,突然一声轻喝道:“去”。
破天刀光芒一闪,电光石火间疾射而出,划破了空气的阻止,如一道惊艳的夜空流星。
“噗嗤……”
瞬间便穿透了奔跑中的陈易强的身体,在奔跑中的陈易强只感到前胸飞出了一把刀,带着散开了的血花,妖艳地洒落在身前。
带着血珠的破天刀在陈易强的眼前闪过,电光石火间又穿透了朱从文的身体。
陈易强惊愕地看着破天刀飞回段小弛头上,突然感到身体的巨痛传来,全身的血脉透出皮肤之外,口干舌躁,肌肉出现了收缩蠕动,血脉传出了破裂的声响,低头一看,身体出现了龟裂状的纹路,吓得他狂啸一声,
“啊……”
“砰……”
就在他叫声中,身体爆炸开来,血肉宛如砸碎了的西瓜,散落一地,他到死都不明白,刀是何时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奔跑中朱从文听到后面的响声,回头一看,见到陈易强身体砸开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还未来得急惊呼。
只觉身体的血脉被抽离了般,一股巨痛传来的瞬间,眼前一黑,血脉爆裂,血腥味冲脑,身体也炸开了花,尸骨无存。
段小弛浑身虚脱地坐在地上,脸色刷白,头脑有些昏沉,胃里一阵翻滚,呕吐不已,毕竟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看到肉沫横飞,血洒大地。
他吐了一会儿,胃感感觉好受点,才慢慢地躺在地上,看着那遥远的星空,慢慢合上了眼,他实在是太累了,身体的消耗,心神的疲惫,让第一杀人的他,如何承受得了,他毕竟才十一岁,没见过杀戮,更没有见过血肉之躯的突然爆裂,生命的脆弱,让他也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说来陈易强和朱从文也是悲催,从金丹期掉落在凝气期,灵威还在,肉身已经枯萎,迮么敌得过段小弛花了半年才悟出的“破风刀法”,他们吓别人可以,但对于段小弛这样的菜鸟,出手必用全力,他们死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