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凤仙县郊外,道旁许多百姓在田边忙作。
百姓无奢求,温饱足以。可就这点小小的需求千年来的帝王竟无几人做到。
皇帝亲临,这些百姓或茫然或惊讶、或激动或木讷的跪在道路两旁迎接着在他们心中无异于天神一样的皇帝。
他们杂乱的喊着万岁,声音此起彼伏。
赵桓揭开轿帘,与百姓挥手致意。有的百姓茫然的看着他,他们发觉皇帝是个年轻人,并不是传说中的皇帝老爷爷。而且这个皇帝好像与他们长得没什么区别,原来这就是皇帝,他长得是这幅样子。
“停!”赵桓命人停轿,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
侍卫止步,马车停住。早有人过来掀开轿帘,赵桓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万岁!万岁!”两旁的百姓加倍沸腾了。
赵桓来到刚才他看见的地方,几个衙门打扮的官员赤脚挽着裤腿跪在路边。
“你们几个,都站起来。”赵桓只这他们。
那几个官员站了起来,为首一个书生打扮的家伙看着他。
赵桓刚要开口询问,身后的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范师爷!”
赵桓奇怪的看着这名书生:“你就是范渣,凤仙县的师爷?”
那书生慌忙又跪地:“凤仙县主簿师爷范渣,拜见我皇万岁!”
“你们几个,在这做什么?”赵桓问道。
范渣答到:“启奏陛下,小人在帮助百姓引水插秧。”
赵桓看着这几个浑身沾满泥巴,各个都像是你猴子似的官员笑了笑:“有意思,这凤仙县的县令在百里外就急着迎接朕的大驾光临,你一个师爷竟然在这里插秧种禾苗。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范渣心中惊惧:“春早天旱,土地干涸缺水。小人与衙门官差去开渠引水去了,耽误了迎接陛下,死罪,死罪!此事乃是小人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求陛下治小人一人之罪便了。”
大宋大不敬之罪是极为严重的,虽不如明朝那么严苛,但对皇帝大不敬严重了说也够砍头的。
赵桓哈哈大笑:“范渣,你对云娘一案竟如此大胆,怎地现在却如此害怕。你先告诉朕,你这名字谁给你起的?”
范渣一愣:“陛,陛下,此乃家父。”
“这名字有什么出处么,何解?”赵桓问道。
范渣有些莫名其妙,皇帝这么问只好如实回答:“启奏陛下,小人五行缺水。渣从水,是也。陛下,云娘一案,实属冤枉,还请陛下做主!”
“额,”赵桓有些尴尬,原来渣只是水名,无其他含义,并非后世说的人渣、渣滓之类:“走吧,你既已在这遇到了朕,就带朕到衙门走一趟吧,至于云娘一事,朕自有决断。”
于是几个一身污泥的衙门官员带着当今大宋皇帝赵桓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往凤仙县县衙赶去。范渣几人在前面战战兢兢的领路,赵桓问身边的曹东升:“东升啊,你看此人怎么样?”
曹东升老实的回到:“陛下,此人比那个县令强多了。”
赵桓点了点头:“就是胆子小了点,可惜。”
曹东升不太同意:“陛下,这不见得吧。他能冒着生命危险放云娘告御状,奴婢倒觉得此人胆大包天。”
赵桓笑道:“不是胆大包天,是色胆包天。你没看见范渣看云娘的眼神么,他妈的!”
“陛下,您的意思是说”
赵桓胸中一股无明业火:“你个死太监又懂得什么了。这范渣八成,是十成看上这个云娘了。”
云娘长得白白净净,又是楚楚动人。赵桓难免有些心猿意马,等他看到范渣对云娘那鉴于颜色的关切之情以后,更明白了。于是我们这个狗皇帝便有些嫉妒了,要命的是这云娘实则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凤仙县不大,县衙倒是修建的颇为气派。门口两个大狮子,门头挂着一排红灯笼,门口打扫的更是一尘不染,显然是为了预备皇帝亲临的。
赵桓到了府门内更是吃了一惊,里面装饰考究,各种古色古香的家具摆设齐全。单看是这些奢华的家具,比起州衙国之而无不及。
“范渣,朕问你。你需说实话,这些家具可都是衙门所置?”赵桓语气已有些恼怒、
范渣不敢隐瞒:“陛下,这些器物乃是我们县令大人从那些大户人家里借来的,说是,是为了迎接陛下借的。”
赵桓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朕谅那白庆生也不敢私自置办这么多奢华器具,若是如此朕定然要了他的脑袋。”
反正心中一惊,吓得额头冒汗,若当真是衙门置办了这些器具,那定然是搜刮民脂民膏所得。
赵桓走进大堂往堂上一坐,拿起惊堂‘啪'的一拍,下面的人浑身一哆嗦。
白庆生来道郊外的时候闻听皇帝亲临凤仙县,当即大喜过望。看来自己几日的准备没有白费。他着急忙慌的往衙门里赶,顿时感觉步子也轻快了,走路也有劲了。
等到了衙门门口,远远的便听见赵桓与范渣的谈论声,其中不时夹杂着皇帝的大笑。
白庆生心中大怒不已,妈的老子辛辛苦苦的准备迎接皇帝。你一个小小的师爷却在此享尽了风头,早知道老子派你去迎接,自己在县衙坐镇迎接好了。
“微臣县令白庆生,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还没等到衙门内,白庆生便高呼跪地大喊起来。
赵桓眉头一皱:“白庆生,你身为一方县令,为何不在衙门办公,而到百里外去迎接朕!”
白庆生看到赵桓脸色不悦,心中大是惶恐:“陛下恕罪!微臣听说陛下天颜经过本县。能见龙颜一面是臣莫大的荣幸,臣等于同僚每每闲谈之时都言道,我等为官不敢说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此生若是能见到龙颜一面,虽死无憾啊!”
赵桓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那你现在见到朕了,这么说你可以死而无憾了?”
白庆生心中一慌,不知道皇帝此言何意:“臣惶恐!”
“白庆生,抬起你的狗眼看看,下面跪着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