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会杀多久?波及的范围?以及他有哪些仇家?在嬴政、列国使者、各家势力都在想的时候,浅浅的消息又来了,她只说了一句话,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洛阳,燕国供奉,死。”
……
……
洛阳,周室的国都,被秦国吞并以后,并没有派出多少大军防卫。
这座城池,更多是江湖人盘踞的落脚点,在这里做势力之间的交易,以及获得刺杀任务的地方。
而这样的一个地方,在夜晚的时候,正是江湖人士活跃的时刻。
一位穿着黑衣的年轻人,背上还背着一个幼童,骑在马上,在街道上缓缓地走着。走的不疾不缓,马蹄声很有规律,更令人好奇的还是他背上的幼童,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周围不时地张望着,嘴角发出欣喜的笑容。
她笑的很开心,本来赏心悦目的情景,却被那样年轻人所打扰,因为他很冷,身上发出淡淡的血腥气。这类的人,大家都习以为常,在江湖上讨生活,谁没有沾过血。
可有一部分人露出警惕的神情,夜晚骑马在街道了,无形之中,破坏了一些规矩。
自从洛阳大会以后,所有的江湖人士,与周朝公主阿房女达成了一个协议。凡是江湖人士,都不得踏进周室皇宫,夜晚也不得骑马在街道上行走。你可以不听,但是想要在洛阳长久地逗留,起码要给姬氏皇族一点尊重。
中原七国,四大皇族,以姬氏为首。自西周大封诸侯,形成五十多个姬姓国,诸侯开始以被封之地为姓。其实七国皇族,大多是姬姓衍变而来,甚至现在还有许多皇族依然使用姬姓。所以对洛阳城,哪怕是江湖人士,也不想将皇族得罪的太狠。
江湖人士,性格多异,许多都是桀骜不逊之辈,自然不会尊重那些规矩。白天人人都骑马而过,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诚想晚上也有人骑马,虽然不多,但也是有过的。
许多人露出关注的目光,只想看看他要干什么。他们都知道,总有些尊礼之人,上去劝诫。说了一般都不顶用,没多少人会去遵守,但有些人依然去说,只要无视掉就好了。
也就是这样,迎面走来一个壮士,张口就言道:“这位朋友,白天骑马也就算了,晚上还骑马,那就不好了。这里是洛阳,周室虽然微弱,但是姬氏皇族还在,至少要给予些尊重……”
此人还没说完,马匹直接走过,马上的人根本无视。
许多人都露出笑意,这就是江湖,谁愿意听你唠叨。可接下来,他们都愣住了,跟着手心出汗,心神绷的很紧。当马匹走过,那位劝说之说,站了三个呼吸,直接倒下,砸出的声音,响彻在街道周围。
没有人看见马上的人如何出手,只是一面走过,那人就死了。
骑马的人走到一处房屋前,骑在马上也没有下来,骑着坐骑就进去了。里面发出惊恐的呼喊声,兵器出鞘声,只是两樽酒的时间,里面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还是老样子,那人骑着马从里面出来,继续去下一个地点。只是半柱香的时间,好几处房屋里都没有声音,静的令人恐怖。
一些人受不了,直接进那些房屋察看,随即走了出来,在门口阵阵呕吐。
里面的人全死了,死的极其可怖,就算在刀口上舔生活,杀过不少人,也没见过这样的死状。里面的人不但死了,尸体上还有体温,全身臃肿起伏,无数个血泡在尸体上翻滚。那些人的眼睛都没有闭上,还有些手里举着酒樽,酒和血融合一起,将整个房屋都流满。
房屋里散发出的血腥气,弥漫在整个洛阳城,无数的人走出家门,看着那骑马的人。
“哥哥,周围好安静,为什么没有笑声?”
“因为他们在害怕。”
“为什么怕?”
“因为怕我?”
“哥哥玉树临风,有什么好怕的。”
“……”
众人更是无语,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在杀人的时候,他故意将场面制造的非常恐怖,营造出一副修罗地狱般的情景,只是为了吓吓这个小祖宗。可现在听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阳滋不但一点也不怕,还很有耐心地提问。
在众多江湖人士的注视下,连他都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集体攻出?他的实力虽强,但也怕围攻。这里是洛阳,是江湖人士盘踞最多的地方,真要出现那种情况,他也只能选择立刻逃走。
正在沉思下一步去哪个点,却听阳滋言道:“哥哥,血腥气还不够浓,许多人的眼光带着敌视,竟敢藐视我?师尊和母亲大人常说,看不起我的就要教训一下,或是直接杖毙。”
此话一出,许多人都抽出了兵刃,露出警惕的表情。
听到这句话,他也是头皮发麻,心里一直在念叨着,我的小祖宗,你不怕,但是我怕呀。你说的血腥气不浓,世上有几人能有绯月杀的人多?人家都杀了几百年了,而且杀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敌视的眼光?小祖宗啊,你从小生在秦宫,父亲是秦王,母亲是宫里权势最大的林叶,师尊是冰女殿下,当然没人敢对你发出不友好的眼光。可这里是洛阳,不是秦宫。这里是江湖人最多的地方,能在这里生活的,哪会给人友善的目光?
这时,走出一位老者,眼神锋利,厉声道:“杀人没错,但你杀的也太多了,将那些房屋的人全部杀死,这在洛阳都不曾有的事情。我乃燕国供奉,奉劝阁下下马受降,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他想即刻离开这里,面前的这位燕国供奉,具有巅峰极品实力,或许不是自己对手,但这里人也太多了。一旦被围攻,想不受伤都难。
可在这时,却听到阳滋努着小嘴言道:“哥哥,这个老家伙竟然敢叫我们投降?母亲教导过我,宁可站着生,不可跪着死。叫我们投降,那是在羞辱我,我的身份不容羞辱,他也不能羞辱我的哥哥。”
他倒吸了口凉气,回头看了看努着小嘴的阳滋,带着这位小祖宗,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而对面的燕国供奉,更是气怒,抽出身深兵器,向他刺来……
……
……
秦氏牧场,听到浅浅说了这句话,整个大帐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那个凶手,不但杀到了洛阳,连燕国供奉都杀了。
杀些江湖人士也就罢了,各国供奉,那可是中原的顶级战力,更是维护皇族的根本。列国争霸,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极品强者都不会参与。哪怕国家被灭,那也是皇族之间的更替,就算某国吞并了另外一个国家,那些供奉依然是供奉,他们的位置不会改变。
这个道理,列国君主都懂。韩国供奉生怕嬴政不懂,还特意传音了番。那些供奉,主要目的是为了对付外族,就算某位君主到了巅峰极品实力,也必须退位让贤。达到巅峰极品境界,只要不受伤,活个百年还是可以的。
可君主在位时间太久,就会影响整个中原的发展,如果真是那样,估计各国君主都会成为巅峰极品强者,谁不想在位时间多点?真要这么做的话,七国争霸还有什么意义?直接让那些强者出来打一架,还能少死些人。
燕国使节悲痛道:“我不信我国供奉会死,秦王,如果一国供奉真的被那人杀死,那么秦国点燃烽火连城,我燕国同意。不仅仅如此,凶手到了哪里,烽火就要跟随到哪里。”
夏姬沉痛道:“对于列国来说,君王可以死,供奉不可死,这是皇族铁则。浅浅,继续说下去,燕国供奉到底是怎么死的?”
嬴政脸色铁青,统一中原以后,还要与匈奴一战。对他来说,那些供奉也是他的战力,打外族,他们还是可以出手的。可现在突然死了一位,这个影响太恶劣了。言道:“洛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浅浅言道:“洛阳的情况,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这是一次劫难,那个人杀的太多了。”
“先是杀了五栋房屋的所有人,这一次,他连弱小者都杀,没有一个人从房屋里走出来。燕国供奉来了,他以一双肉掌,战了五十招,就一掌把燕国供奉杀死,自身只付出了轻微的剑伤。”
“供奉死了,那些江湖人也疯了,因为供奉死在洛阳,列国皇族必定追究,他们全体围攻那个人,务必要将那个人杀死,才能让列国泄愤。”
“接下来,那人带着少殿主,在洛阳城到处砍杀。这一杀,足足死了几百人,没有人能从他手上走过一招。但他也不好过,自身中了三剑,逃出了洛阳。”
“整个洛阳,血流成河。这一役,刺客联盟的分部覆灭,在洛阳设立据点的鬼谷、墨家、冷月、易水等十多个势力,全部覆灭。”
“现在收敛尸体的人,都是刚刚进入洛阳的各家人。而那个人,逃出洛阳以后,不知所踪。”
“因为周围的血腥气太重,哑厨大哥要在洛阳仔细分辨哪个属于那个人的气息,按照传回来的消息,这个时间估计在明天。也就是说,我们暂时不知道那人下一步会去哪里?以他的速度,估计杀完人以后,哑厨大哥才能追踪到。”
大帐众人沉默片刻,晨曦言道:“那个人是谁?不清楚他的身份来历,就无法推算出下一步他要做什么。大家有什么可提供的情报,都要说出来,我们不能等到明天。”
嬴政沉声道:“洛阳劫难,不可以再次发生。”
沉默许久的赵姬,淡淡地言道:“那人使用的应该是血魔功法,我家血染孩子也是修习的此功法。在血染的闭关之地,就亲眼看过,与那些尸体的样子差不多。可血染已死,世上应该再也没有能修得此功法之人,最关键的是,修习血魔功法,最终是要死的。”
“可那人为什么敢去练?还能制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将我家阳滋擒走呢?”
血魔功法,许多人脸色变得很难看,死去一个血染,没想到世上又出来一个。以那人的实力,血魔功法应该快要大成了,普通的极品强者,还真不是对手。
嬴政问道:“小安、浅浅,颐陵殿有没有调查出凶手的来历?”
小安答道:“因为刚刚才开始调查,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如果大王想要在今晚就知道,可以回颐陵殿问问,家里的姐妹,或许有人知道。”
嬴政言道:“让林笙传音过去问。”
浅浅苦笑道:“公子,这个不行,颐陵殿的秘密太多了,如果你不亲自去问,我们也不敢对外人去说。除非你亲自传音给宫里的姐妹,一语不传二耳,她们才敢说。”
嬴政也头疼了,颐陵殿太守规矩了,可自己实力根本不够,以自己微弱的传音术,连血凡楼都传不去,哪里能够传到秦宫深处的颐陵殿。
嬴政直接起身,带着钟离去颐陵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