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月走了,除了血凡楼众女,只有嬴政和嬴艾知道她曾经来过。
没过多久,千葵进殿请嬴政沐浴。
躺在温热的池水中,千葵心疼地擦拭嬴政胸口的伤口。
嬴政笑道:“葵儿,不要担心,我的伤口处理过了,等会小钟过来,就说是被未知的刺客所伤,千万不要引到小艾的身上。绯月妹妹来过这里,我们更不能说。”
千葵低声叹道:“姑娘和公子的事情,小葵不敢多问,只是让我们听嬴艾公主的命令,说心里话,我们非常不情愿。在我的身边,居然让公子受伤,哪怕姑娘不责罚,婆婆也会埋怨的。”
嬴政拉着千葵的小手,面色严肃地言道:“绯月跟我商量好了,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做出的决定,那么必须听话。小艾太小了,身边也没有高手保护,而我又不能经常把她带在身边,没有你们的保护,我不放心。”
“我告诉你,绯月看小艾的眼神与其他人不同,那是真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我不知道绯月为什么有那样的心思,如果小艾出现了什么意外,估计绯月真的要大开杀戒,我能看的出来。”
千葵张大了小口,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嬴艾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让自家姑娘那么维护她。姑娘一怒,那肯定会死很多人,不是血凡楼的人,根本不清楚绯月有多恐怖。
没过多久,钟离返回,看见嬴政胸口的创口,脸色变得煞白。找来找去,还是被刺客得逞了,世上还有哪些高手能隐藏的那么深呢?
钟离突口言道:“绝对是某位巅峰极品强者所为,只有那样的强者,才能躲过我的气息感应。幸亏公子没事,不然钟离不知道怎么办了。从现在开始,我要与你形影不离,哪怕是登上露台举行冠礼,我也不敢走开。”
“太危险了,只能怪我实力不够,还需几年的时间才能到极品实力。那个隐藏的刺客到底是谁?能躲过我和莫愁女的感应,实力绝对比我们强。”
对于大成巅峰极品强者,钟离了解的很多,同境界的实力,也有高低之分。如果来了位非常擅长隐藏的高手,可能连莫愁女都不能发现。钟离擅长的是身法、莫愁女擅长的是剑法,御公擅长的是棍法,每位高手都有自己最强的一方面。
人都有杂念,就拿钟离来说,只追求身法,才能突破的那么快。如果还在其他方面分心,根本达不到现在的地方。学武之人,就要专心,精力分散的太多,进步会很慢。就如嬴政这样,功法、名师、训练环境都有,但他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习武。能勉强达到巅峰初品,已经让钟离很满足了。
到了这一步,钟离已经不指望他能再次突破。特别是冠礼以后,就要亲政,要掌控秦国大权。这种权力的全面交接,要分去太多的精力,往日的训练计划必须大幅度缩短,才能让嬴政更好的处理朝政。
钟离很自责,自己就在嬴政的身边,他还能被人刺杀,只能说明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至少还打不过极品高手。就拿上次偷袭夏姬来说,夏姬有没有真伤,钟离根本不清楚。
嬴政摇头苦笑道:“不要想那么多了,准备为我穿衣束发,既然刺杀已经发生,我还没有死,那么冠礼仪式就无可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要考虑我的安全,应该把心思重点放在咸阳。”
“今夜我不会入睡,咸阳内乱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钟殿那里有浮生在,信鹰也训练出来几只,可以一炷香之内飞到蕲年宫来。我就在蕲年宫看那些人闹,哪个人闹的凶了,就拿那个人来给我立君威。”
钟离还是担心道:“信鹰已经准备好了,肯定能让公子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小钟还是很担心,那位刺客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又是几何?”
嬴政摇头言道:“我怎么知道,与小艾饮了几樽酒,小憩了会,对方才出的手。那人长什么模样,我哪里知道,可能对方以为我死了,又怕惊动了你们,应该早就逃了吧。”
此话听在耳中,千葵暗地里撇了撇嘴,也就只能瞒住钟离。钟离现在很慌乱,她哪里能猜到嬴艾的头上去。可能在她的心里,嬴艾根本无足轻重,所以连问也没有问。如果是血凡楼的人在此,就能感应到嬴政的体内有长生酒的余味,她们对这个太熟了。
所以绯月的到来,根本就瞒不住千葵,世上也只有绯月那里还有剩余的长生酒。何况绯月根本就没有瞒她们,还传音让血凡楼众女听候嬴艾的命令,也就能猜出更多的事情。此事千葵不会跟任何说,毕竟那是自家姑娘和公子的命令,以后也只能保护好嬴艾那个小祖宗了。
又随口安慰了下钟离那颗慌乱的心,三人整理好服饰,让嬴艾在偏殿休息,这才缓缓踏上蕲年宫的露台。
此时,蕲年宫群臣俱在,雍城也是灯火通明。那座最高的露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等着踏上最高位的那个人,成为他们的王,也是真正的秦王。
阵阵寒风袭来,锦旗随风摇摆,也许是庆贺大秦之主的诞生,今夜没有下雪,夜空中璀璨的星光非常明亮。
走在露台的石阶上,嬴政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不仅仅是他自己,身边跟随的无数人,为了等这一天,等了好长时间。就连母亲赵姬,也忍不住走出甘泉宫,要亲自给嬴政戴上冠帽。
原本冠礼要戴三帽,有亲族长辈来替嬴政戴上,但那些人嬴政都没有带来。这也是赵姬的意思,他们生怕那些人再横生枝节,反正赵姬是嬴政的母亲,也太后之尊,替先王嬴子楚为儿戴上冠帽,穿上冠服,就算完了仪式。
其他的冠颂文章,有李斯代劳宣唱,准备的时间很短,但也不失隆重和威仪。
当嬴政跪在赵姬的身前时,赵姬轻手地为嬴政披上冠服,又快速地给嬴政戴上冠帽。拉起嬴政,握着的手都有点颤抖,眼中隐隐有泪光泛出,道:“我儿的成人礼总算完成了,你父亲子楚的遗憾,我总算替他完成了。”
“之所以准备的这么匆忙,哪怕露台下面众臣俱在,母亲也可以无所顾忌。子楚在的时候,经常在耳边唠叨说对不住你,让你从小在赵国受了那么多的苦,等归秦以后,连给你冠礼的资格都没有。”
“那时的我们,都太弱小,也很害怕。我们每做一件事,处处受人刁难,敢怒不敢言。但是我儿已经成年,此刻就可以亲政,谁再敢不放权,生杀定夺,我儿一言可决。”
群臣齐声道:“冠礼已成,恭贺大王成年,愿遵大王之令,愿听太后的懿旨。”
嬴政面色严肃,转身大声言道:“诸位臣属各归其职,职务不变,明日随我进入雍城,拜祭祖庙,告慰我大秦历代先王。等行礼三日,返回咸阳以后,再重新安排职务。”
群臣再次齐声道:“喏。”
嬴政低声对赵姬言道:“儿子已经成年了,以往受到的委屈,必定为母亲讨回来。露台风寒,请母亲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入雍城拜祭祖先。至于咸阳之事,让儿子来处理,我尽量想办法饶了嫪毐一命。”
赵姬本来很高兴,但是听到此话,拉着嬴政的手又紧了紧,脸色极其严厉,低声言道:“要立君威,就要杀人,做为一国君王,容不得心慈手软。嫪毐要杀,那些跟随他的人也要杀,甚至还要杀更多的人。你父亲当年就是心太软,做事放不开手脚,我不希望你成为那样的君王。”
嬴政点头应道:“请母亲放心,儿子懂的。”
赵姬道:“你懂就好。”
在莫愁女护卫下,缓缓地走下露台,临走之际,在钟离的耳旁低声言道:“嫪毐的两个孩子我带来了,等下你去处理掉,他们不能活在世上。”
钟离表情很冷淡,但是心里却阵阵肺腑。还是古人说的好,最毒妇人心,为了让自家公子做稳君王之位,连面首的儿子都不放过。那也是她自己的孩子,她却能下的这条狠心。
钟离也明白,大家都看的出来,以嬴政的性格,他肯定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那两个孩子不能留,嬴政不忍心杀,那么只能交给钟离去处置。
几番宣颂文章完毕,又与众臣说了些收买人心之话,众臣退去。露台上,独留嬴政和钟离,他还不想走,他要站在此处,听取咸阳那边的消息。
嫪毐带兵去了咸阳,说不担心那是假话,其实知道的人都在为嬴政担心,怕他忍不住跑回去。总算将冠礼仪式做全,众人的心也就能放心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将目光看向咸阳。
与钟离并肩站立在露台上,迎着满天星辰,望着宫殿建筑群璀璨的灯光和明丽的星光,嬴政感慨道:“小钟,我们总算走到这一步,还记得我们当初的承诺吗?”
钟离点了点头,言道:“当然记得,只要当上真正的秦王,我将成为公子身边真正的侍女;只要统一中原,我就会成为公子的妻子。这是我们共同的约定,我也在为此目标而努力着。”
“现在只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会经历更多的难关。天下的同行太多,我自觉实力不够,与极品强者还有段距离。就我们知道的就有几位,天下那么大,还有多少隐藏的强者是我们不知道的。”
嬴政点头赞同道:“天下纷乱已久,该到了统一的时候,这个你不懂,让我来做给你看。天下隐藏的高手那么多,侠以武犯禁,所以我才没有阻止血祭之战。我们不但不能阻止,还要帮助绯月妹妹,去把那些隐藏起来的强者给找出来。”
钟离听到绯月的名字,也有种无力感,但也觉得嬴政说的对。不到巅峰境界,根本就感觉不到那些高手,列国的皇宫都有不轻易出世的供奉,那些最低都有巅峰实力。隐藏在民间的高手,那就太多了。
必须让这些人目光,被血祭之战吸引,如果他们现在不努力,可能到那一天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血祭之战,就是一场高手们的劫数,没人敢躲避,也躲不了。
两人各有所思,也就在这时间,咸阳的消息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