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青衣死死地盯着零羽,这个女人太可恶了,林叶怀有身孕,为什么不告诉她?害的她让嬴政难堪。还有那位华嬴公主,在楚宫做公主做傻了,嬴政都开口说了,你怎么还顶撞他?
你以为你是谁?楚国公主就了不起吗?就算你是芈氏皇族,人家敏代公主真要给你小鞋穿,估计华阳夫人都阻止不了。华阳夫人是长辈,嬴政的女人都归敏代管,华阳宫根本无权插手。
何况宫里也不是华阳宫独大,起码还有钟殿和北宫。估计晨曦少宫主听到这样的说辞,也不会待见华嬴吧。
想到此处,即墨青衣走出桌前,在大厅中央跪下,跪地俯头道:“青衣唐突了,不该惹大王发怒,请敏代姐姐给予惩罚,这样我才能心安。林叶怀有身孕,青衣并不知晓,倘若知道,就不会提及其他。”
敏代看了嬴政一眼,挥挥手叹道:“青衣回去坐吧,你虽有册封,但是长期居住宫外,打理巴家的生意,不知道林叶的事情,情有可原。”
听到敏代这么说,青衣又磕了个头,回到座位上。
敏代又对华阳夫人言道:“华阳奶奶,敏代管教无方,让大王的后宫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将大好的宴席,演变成了争权夺利的场所,实在令人扫兴。等回去以后,我会自除封号,将君夫人印牌送到华阳宫里来,从此闭门不出,宫中事务也不再插手。”
“在宴席结束之前,我的君夫人权力依然可以施行,等回去以后,零羽我会亲自处罚。试问一句,华嬴夫人让敏代来管教,还是奶奶您来管教?冲撞大王,乃是宫中大忌。”
华嬴心中冰寒,敏代真要对她动手,她也确实有这个权力,因为她是君夫人。君夫人和夫人,君夫人在前,夫人在后,如果君夫人的权力不能执行,上下尊卑的规矩,又有谁会去遵守?那样下去,宫闱必定乱套。
敏代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给华阳夫人面子,如果换个场地,她根本就不会向任何人询问,而是直接进行处罚。处罚轻重,宫训里写的很清楚,会有相应的女官去负责。
华阳夫人叹了口气,道:“华嬴就让我来管教吧,我会好好教她。”
指着华嬴摇头苦笑道:“你啊你,就算晨曦给你天大的好处,你也不能正面顶撞政儿。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后宫女子,以君夫人为首,晨曦也只是一个夫人罢了,在身份上也要喊敏代一声姐姐。”
华阳宫的气氛变得凝重,华阳夫人还是插手了,敏代双眼凝视着华阳夫人,这位太后居然护短成这个样子。你这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这次不处罚,日后就会有其他人去处罚。
落在敏代的手里,只是吃些苦罢了,落在别人的手里,可能就是死。在宫里生活,祸从口出的事情太多,那些被杖毙的人,都是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犯了某些忌讳,从而导致的死亡。
这个还要人教吗?华阳夫人以前这样的事情做的比谁都多,自然懂这个道理。可华嬴毕竟是自己骨肉血亲,两句不该说的话说出口,不但得罪了嬴政,芈氏大半的人也被她得罪了。
看看芈润火红的眼睛,哪里有一丝族人亲情,恨不得杀了华嬴。华阳夫人也明白芈润的心情,如果不是林叶一直在照顾她,可能在入宫的时候,被许多人欺负死。
现在没人愿意替华嬴说话,华阳夫人如果不说,估计华嬴会被打入冷宫,这就是宫里的残酷。华阳夫人舍不得,只能开口求情,将华嬴禁足,关在华阳宫不准外出。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林叶,突然微笑地站了起来,打破了此时的尴尬。
林叶款款地走向正位,来到华阳夫人的身后,轻轻地捏着她的双肩,轻笑道:“奶奶啊,叶子不争了,再争下去,大家都很难做。”
灵巧的双手按摩,华阳夫人舒服地呻了口气,还是叶子最懂自己的心情。一切事情,都因林叶想要夫人之位引起,只要林叶不争了,其他人就没有借口再继续说下去,敏代也不会再对华嬴进行处罚。
华阳夫人苦笑道:“叶子啊,这对你很不公平,你应该有更高的名份。不敢要八子名份,只取七子名份,是怕犯了宣太后的忌讳吗?奶奶真的想不明白,晨曦居然给你安排了那么低的位次。”
林叶笑道:“名份重要吗?对叶子而言,一点也不重要。我只是替奶奶测试一下宫里的姐妹,奶奶看明白了吗?”
华阳夫人黯然道:“看的非常清楚,不想再看一次了。”
林叶依然笑道:“奶奶不要忧伤,叶子想的很清楚,名份我还是要争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可不想叶子的孩子,活的像我一样低贱,不管生男生女,也要是嬴氏嫡系。”
“既然在奶奶这里不能争,我就去竹林那边找夏姬奶奶随便要个,在她老人家眼里,将名份看的比谁都轻。叶子想回邯郸,未来死后也要葬在赵国。夏姬奶奶很像与先王合葬,可她不愿意,怕与您犯冲,先王子楚葬在芷阳,她就葬在杜东吧。”
“名利地位,对我们而言,犹如粪土,不值一提。”
华阳夫人言道:“夏姬姐姐连这个都跟你说过,看来我们家的叶子,确实是大秦三位太后的掌上明珠。其实我也知道,与你最亲的,还是赵姬那个丫头。”
两人说着家里短长,好似刚才的不快,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没发生吗?那是林叶故意带偏节奏,不让众人继续说下去。
从林叶和华阳夫人的交谈中,众人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的太后,那三位高高在上的太后,居然也有各自的苦衷,也有各自的无奈。这要放到外面去,谁敢相信?而那些私事,林叶比任何人都精通。
仅此一点,就比任何人的强。难怪她有那么大的权力,宫里宫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她的靠山太多了,每个靠山的权力都那么大,而秦王嬴政又是最宠爱她的人。
零羽非常后悔,为什么要开口说那样的话?估计把林叶、芈润等人得罪的死死的。以后自己的人,估计根本入不了鼓楼、钟楼的大门,回去以后,还不知道敏代会怎么惩罚自己。
“奶奶啊,随便封我个美人吧,叶子不想当夫人了。除了敏代姐姐,其他的夫人都高高在上,叶子不敢与她们比肩,要那个夫人名份有什么用?”
“美人也不错,只要孩子是嫡系就行。”
华阳夫人笑道:“嫡系庶出对你并不重要,就算是庶出,赵姬也会扶上来。孩子都还没有生下来,小钟和政儿就已经给他安排了未来的身份,这样也好,免得以后出现什么纷争。”
“你来告诉我,咸阳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从藨府出来,是怎么溜掉的?这点我和夏姬姐姐都很疑惑,城卫府和北宫都传来消息,没有一人知道你是怎么跑出去的,你到底去了哪里?”
林叶张大了双眼,露出非常古怪的目光,奇怪地言道:“奶奶应该知道的,为什么会问我去哪里的话?我去了什么地方,你们应该都清楚的呀。”
华阳夫人瞬间懵了,疑惑地问道:“难道我应该知道?”
不但华阳夫人懵了,其他人也傻了,就连嬴政和钟离知道林叶的去处,也露出不敢相信之色。圆谎的人,居然会这样圆,这里都是聪明之辈,你能将撒谎的功夫用的这么出神入化,也是非一般的人了。
林叶很肯定地言道:“奶奶就应该知道,我的贴身侍女小翠,始终与我形影不离。就算找不到我,你们只要打听一下小翠,很容易就能查到我的去处。小翠,告诉奶奶,我们去了哪里?”
小翠弯腰福了一礼,微笑地言道:“启禀太后,我和主子去了秦氏牧场,昨日听说芈润殿主在牧场,所以就去了那处。牧场的西步、金铜等人都与我们交谈过,又因为主子贪杯,从藨府出来,一路上昏昏欲睡,到了牧场就休息了。”
藨襄点头言道:“华阳奶奶,叶子确实从我家出来,昨夜晌午喝了好几樽酒,出门的时候还有点摇摇晃晃。生怕她出事,出门的时候还嘱咐过侍卫,一直护送过了两条街才回来。”
这么一说,连藨襄都迷糊了,对呀,为什么所有人不问小翠去了哪里,还在为了寻找林叶犯愁呢?根据线报,小翠确实走的城门,如果有人打听一下小翠的去向,只要去牧场问问,大家何必在这里担心?
问题居然在小翠的身上,可谁会在那个时候,去寻找一个侍女,而放弃寻找林叶的宝贵时间呢?一般人失踪了,肯定会以寻找主要目标为主,如果三天找不到人,那么说明人丢失了,才会按照目标身边的人这个线索,继续去寻找。
可关键的是,外人哪里知道小翠与林叶的关系。别人不知,但是华阳夫人却是知道的,林叶每次来华阳宫,都有小翠伴随,主仆真的形影不离,为什么就没有想过呢?
华阳夫人拍了拍额头,苦笑道:“不怨叶子,奶奶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想到这一茬。你与小翠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情谊,我早就应该打听一下小翠的消息。”
“那你再来告诉我,为什么要与小翠分开走?为什么怀有身孕不告诉奶奶?你那辆马车是怎么离开咸阳城的?”
嬴政暗笑,钟离面无表情,心里也在憋着笑。这几个问题,看你怎么去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