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都不是你们带来人,也就是说,是她自己跑来的。”
嬴政点着桌面,嘴角露出笑意,他是真的想笑。这位姑娘很有意思,实力只有大成中期,也敢闯血凡楼。只要随便打听下,那些去岸上购买物资的侍女,哪个不是大成中期者。
或许没几个能看出千寻的实力,毕竟她是巅峰强者,但是长桑大成后期,总能分辨的出来吧。只能说明一点,那位姑娘不是傻子就是个糊涂蛋,做事不经脑子地蛮干。
嬴政笑道:“先吊她一个时辰再说,宫正和小九,天刀门可还好?”
说到这个,宫正和白拧九心情很低落,将天刀门的情况说了下。嬴政也是阵阵皱眉,田刀和丫丫居然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
想了想以后,才言道:“‘绯月血凡’久不出世,只是一面旗帜,许多人都不认识,某些人可能会故意遗忘。小九带铃木姬回天刀门,有铃木在,我才能放心。”
“铃木啊,带上一只小雕,传递消息之用。务必保证天刀门的稳定,如果遇到无法抵抗的事情,就带着田刀、丫丫和小九逃走。寻找玥卑女的事情,等我来办,桑女和馨子坐镇血凡楼,等回去以后,小钟、小姿、小寻三人,肯定会跟我回秦宫。”
“至于我的消息,暂时不要泄露出去,稷下学宫肯定有鬼谷的奸细,不然王恒怎么可能那么快速地攻破。”
铃木姬点头答应道:“是。”
白拧九惊讶道:“我是天刀门少门主,肯定要去参加大会的呀。”
嬴政笑道:“那个狗屁大会重要,还是你师尊田刀的性命重要?”
宫正急忙言道:“当然是门主的性命重要,小九不要多问了,听公子的安排。”
白拧九咧了咧嘴,无奈地被铃木姬拉走,跃上陆地,直接带着她向天刀门跑去。
宫正也能明白嬴政的意思,天刀门太空虚了,没有顶级高手的庇护,任谁都不放心。既然嬴政派去那个扶桑女子,肯定对那人的实力放心。
至于洛阳大会,正如钟离说的那样,大家只是过去走个过场,天刀门有宫正去,也不算失了什么脸面。何况鬼谷之主敢去吗?估计那位盖聂剑圣,也会被王恒禁足在家,不得出门吧。
嬴政也有点好奇道:“这次大会,各家家主都不会到场,鬼谷盖聂不可能会去,墨家秦子爷爷还在剑谷,冷月的那位晨曦也不会前去。胡儿会派谁去呢?晨曦又会派谁去呢?”
“本公子真的有点好奇,大家都来猜猜,这些各家都会派何人参加,我一时间还真的猜不出来。”
宫正也猜不出,钟离更是对其他势力不关注,只有钓须客言道:“如果让我来猜,鬼谷派出的人,不是阐莫就是追风;冷月隐藏的高手很多,应该会出现一位我们大家都不认识的人。”
“至于墨家,不是离歌就是寻风。儒家乐正克、释家苦瓜、易水秦舞阳等人。或许还有其他人是我不知道的,但是这些人,绝对是最有可能去的人。”
嬴政摇头道:“其他几家去什么人都有可能,唯独墨家不同,我太了解胡儿了,她不可能派离歌和寻风。够资格参加大会的,绝对会是鲁勾践,宫正我来问你,鲁勾践是不是很早就离开了天刀门。”
宫正点头道:“鲁大师确实已经走了,他不会那么不智吧,如果他敢去洛阳,王恒绝对会杀了他。”
钓须客也说不可能,鬼谷和墨家已经撕破脸,见面就会开打。以鲁勾践的实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去了必死无疑,这样的情况他还敢去?
嬴政叹道:“这就是你们对墨家的不了解,以鲁勾践的性格,他不可能选择躲避。我敢肯定,他离开天刀门的时候,就是去寻找胡儿,并且将钜子令交了出来。遇上这样的聚会,他必定参加,胡儿根本阻止不了。”
“不要怀疑这一点,墨家弟子遍天下,也是情报最强大的势力,找什么人、传递什么消息都比其他势力来的容易。如果鲁勾践去了洛阳,真死在洛阳,更会惹得天下墨者同仇敌忾。”
“如果我是王恒,绝对不会选择杀死鲁勾践,因为这个人一点威胁也没有,只是名望太高,江湖地位资历太深。就算要杀,也会找个替死鬼,让其他势力去杀。”
“王恒能想到这一点,胡儿和鲁勾践也一定能够想到,所以鲁勾践必去。我反而对那位晨曦感兴趣,在冷月的时候,师尊一直就没有提过这个人,迟早我要和她见上一面,她会派哪位去呢?”
几人说话之际,一个时辰已过,千姿将半死不活、浑浑噩噩的苏兮提了进来,丢在大厅的绸丝地面上,就不再理会。
血凡楼还是非常有钱的,整个船坊都挂满灯笼,内层包裹着一层金丝,外部合上木板。在海上纵-横几百年,依然保存的完好如初,每几年还要进行修缮。
船板都异常厚实,不是巅峰高手,很难将整艘船给毁去。苏兮躺在上面,眼睛里一直冒着星星,她被震荡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罪。
千姿拿着一个碧玉碗,倒满了水,拍打在苏兮的背部,强行地将水灌进她的口中。苏兮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这才清醒过来。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看了许久才喃喃地问道:“这里是何处?”
千姿言道:“这里是血凡楼,你为何闯到我家中来?”
苏兮迷糊地言道:“我什么时候来的?姐姐家的地面好舒服,让我再睡会儿。”
千姿愣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说,嬴政等人也是无语,这位肯定被震荡的懵了。
嬴政问道:“不要睡了,你从哪里来的?闯进我家里有什么目的吗?”
苏兮更是不懂了,疑惑地言道:“这是姐姐的家,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家了,也不知道你们哪个说的才对。我是从家里出来的,只是迷了路,不小心就跑到齐国来了。”
“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下完了,我的情哥哥等不到我,肯定会去找其他姐姐,你们快点送我去洛阳吧。”
“日子我记了十几遍,还是不会忘记的,我必须要在仲夏月初五之前赶到洛阳,才能与情哥哥……”
这个小迷糊说话滔滔不绝,说到这一刻,千姿急忙打断道:“请等一等,什么是仲夏月初五?你说的我一点也不懂。”
苏兮睁大了一双迷糊的眼睛,无数的问号浮现,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仲夏月初五具体是什么日子,她还真的想不起来。
嬴政也不太懂,露出疑惑的目光,钟离咳嗽了一声,冷声言道:“根据《礼记·月令》记载,一年分为十二纪,孟春月、仲春月、季春月、孟夏月、仲夏月、季夏月、孟秋月、仲秋月、季秋月、孟冬月、仲冬月、季冬月。”
“一年分为四季,春、夏、秋、冬;每季三个月,孟、仲、季;每月三十日,以月晴圆缺才划分,朔、望、中望、既望、晦等;每月可有二十九日、三十日、三十一日,按照月亮的圆缺来计算;每一次圆缺,都可以分为五日,初一至初五、初五至初十、以此类推。”
“按照她的说法,仲夏月初五,也就是五月初五,也就是洛阳大会召开的日子。”
众人恍然大悟,都对钟离佩服不已,这么一个冰冷的姑娘,居然知道这么多。他们哪里知道,钟离非常勤快,除了武学训练,就是看众多的书籍。
特别是遇上陌生的环境,如果知识面不够,绝对会吃大亏。比如现在这样,大家都分不清小姑娘说的是什么日子,只有钟离知道,这就是差距。
钓须客走南闯北,如果你问他各地风俗,出了些什么人物,他肯定知道。但是问些古籍知识,他也没看过多少本,因为那类的书籍,都是贵族皇家之物,普通的江湖草莽,哪里有兴趣看那些玩意。
而嬴政更没时间了解,就算前世身为人民教师,地理知道也懂得许多。但是古人划分的这些知识,他哪里知道的这么多,就算在咸阳与大臣们商议日期的时候,都是用几月几日去划分,根本不会记那些单月的名称。
从这一点即可看出,小姑娘绝对出自名门,也是权贵家出来的。可是看她的表情,就算说出来了,也不太懂的模样,委实显得可爱。
千寻撇撇嘴言道:“不就是五月初五嘛,绕了这么大的弯子,一点也不实际。我血凡楼长年在大海上漂泊,四季如春,根本就不会去天气寒冷的地方。我们那里每年随季风航行,根本就没有四季之分,只有温暖的春夏两季。”
众人摇头苦笑,血凡楼之人都习惯了海上的生活,来到中原以后,还是有点不习惯这里的风气。这里的人习惯了绯月的那一套,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
实力最强的蚕桑女,还在学习之中,所以并不怎么说话。
嬴政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苏兮回答道:“我叫苏兮,名字是奶奶起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很小的时候,就在大师姐那里生活,除了让我背书,就是背书,可烦人了。”
嬴政又问道:“你奶奶叫什么名字?你大师姐又叫什么名字?”
苏兮乖巧地答道:“奶奶的名字多年不说,我给忘记了,只是天天看着画像,肯定不会认错的。大师姐叫晨曦,真是好烦人,大师姐做的事情让兮儿一点都不懂,明明北宫家里比什么地方都好,她偏要当什么道家的人。现在被困在冷月山谷,就等着千伥大师兄前去接她回家,那里有什么好的,全是一堆书籍。”
“又是书,兮儿每次听到书,头非常的疼。它认识我,我不多看上十几遍,马上就会忘记,真的很痛苦。家里也有许多书,大师姐还嫌不够多,还要在外面运书进来,运来以后肯定让我去背,老天爷,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古话天下人都知道。”
“可是大师姐说女孩子要保持淑女,懂得矜持,兮儿真的好烦,烦透了。可是大师姐的话,我又不得不听,只有尽快找到我的情哥哥星凌,让星凌哥哥早点娶我过门。出嫁从夫,那样就可以避免看书的坏毛病,这个习惯真的不好,现在看到书我就很头疼……”
唧唧哇哇地说个没完没了,众人却听的愣在当场,这里面的信息量非常的大,大到南巷走到近前,苏兮都没有注意。
因为她还在那里说着,大有你不让我说完,就不要问我其他话的意思。弄的南巷开口不是,不开口问也不是,一时间尴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