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当空,洗州城下,震天的喊杀声不断的响起,即使是相隔很远,也能传遍而来。
战火从南城而来,远远的,可以看到那里依然火光冲天,刘武的大军已经在南城厮杀了。
北城数十里之外,一支大军隐隐而来。
黑暗中,可以隐约看到举着“燕”字的大旗晃动着。
“侯爷,请听在下一言,那帮土匪军不可轻信,切勿上了他的当”
“闭嘴。”黑暗中,长胡老头瞪了一眼旁边的青年秀才喝道“没看到都打起来了吗?现在问你,是打还是不打。”
说话之人,自然是平壤侯柳同化,而从平州就一直反对的青年俊才自然就是诸葛才了。
从始至终,诸葛才都不信那帮土匪军,直到刘武的联合书信传来,他本能的知道,这只不过就是一个缓兵之计罢了,虽然也说不出个证据来,但是他知道,对面的土匪军是绝对绝对不会忠于朝廷的。
这一点,他无比的坚信。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刘武的土匪军竟然是如此雷厉风行,说打就打,数日前刚刚来报要攻打洗州,希望支援,刚出行不久,远方就传来了战报,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书信上,刘武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帮助剿灭小周朝的残余势力,攻占洗州,刘武的大军就会归入朝廷,纳入正统。
现在看到此幕,倒真的有几分可信成分的样子,但是诸葛才深知,对方若真的想纳入朝廷,就不会一声不响的攻占落岩城和楚州,现在又想着打倒洗州之后在归顺,明显是有目的的。
土匪军始终是土匪军,从来都没有诚信可言,他打死也不会相信那帮土匪军真的会乖乖的成为朝廷的鹰犬。
柳同化起先也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他从军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一支强大的土匪军。
若是这股力量真的能被他收入囊中,自身的军力必然大增,若是能帮他收复落岩城楚州和洗州,必然是大功一件。
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假的样子,对面已经成功拿下了落岩城楚州,现在就剩下一个洗州了,若是洗州拿下,他也算是将功补过,不用受到朝廷的责备了。
且就算是那帮土匪军真的没有归顺之意,他也不怕,这场仗打下来之后,对方的兵力自然大损,他还有精兵五万,一万留守平州,若是此次败落,他还能东山再起。
而他现在带的四万精兵,足以剿灭小周朝的残余兵力,并且能顺便把那帮土匪军剿灭。
一举两得之事,他如何能错过。
据战报,如今洗州的小周朝兵力足有三四万有余,在加上城中百姓,足有十万有余,洗州是柳同化的原驻扎之地,富饶至极,看着那漫天的战火,已经从南部烧到了东部和西部,很快就会烧到北城了。
由此可见,此时的城内厮杀是如何的惨烈至极,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杀!”随着柳同化的一声令下,传令官来回奔波之下,众军立即大喊着冲了上去。
相信只要那帮土匪军杀的惨烈,足以拖住和消耗洗州大半的军力了。
刘武的军队自然是拼命的,而且都是格外的勇猛嗜血,从南城开始,他们就在不断的向里面疯狂的进攻着。
南城沦陷之后,刘武便让其他统领带着士兵向着四面杀去,一路放火烧杀,绝不恋战,一时间黑夜中漫天的火光冲起,好不热闹。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举着的旗帜,并不是刘家,也不是谭家,也不是武家,更不是什么联合军的名义,而是大大的“燕”字旗帜。
他们举着燕国大旗,大张旗鼓的在里面拼杀着,到处高喊着燕国必胜,为了大燕,冲进去就是一顿乱砍乱杀,到处烧杀抢掠,与人拼杀也是格外的惨烈。
一时间,黑暗中混乱,小周朝的军队集结阻拦,无奈行动不便,几乎到处都能看到燕国的大旗和士兵的影子,喊杀声随处可见,他们几乎到了敌我不分的地步。
足足两三个时辰后,战火依然在燃烧着。
城外,投石车不断的砸落,足有二十架之多的投石车,不断的轰然砸落而来,让得城内一片混乱不堪,火油滚落,让得南城东城西城变成了一片火海。
刘武的大军站在城门外,足有一万多的兵力,他们负责南城,东城西城是由武家谭家方家等各个统领分割的。
南城最好攻破,刘武的大军就在门口不断的呐喊厮杀着,却并不深入其中。
显然这是有目的性的。
直到远方传来了战火,燕国的大军终于是杀到了北城之下。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武当机立断,下令撤军了。
南城的战火依然在燃烧着,但是刘武却带着大军,直接绕道远去,拐入了深山之中,饶了一大圈,向着平州城的方向而去。
是的,谁都没有想到,包括那些统领也没有想到,刘武没有和小周朝厮杀,而是直接绕道,转而去攻打平州了。
他抛弃了其他统领,抛弃了洗州,抛弃了其余的一万多土匪军,带着剩余的一万多兵力,也是最精锐的部队,向着平州城杀去。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从黑夜杀到了白天,又从白天杀到了黑夜,三天三夜都没有停止过,也没有喘息的机会。
土匪军几乎是拼了命的厮杀,到处的厮杀,饿了就随手吃干粮,或者直接抢粮食吃,实在不行还有死人的肉可以吃。
他们就是要不断的消耗,不断的厮杀,不断的制造混乱,他们知道这是最重要的一次战争,只要剿灭了洗州的小周朝军队,他们就能归入朝廷,成为朝廷的鹰犬,升官发财。
这些,只有那些统领将军们知道,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但是手底下的佣兵和土匪们却不知道,他们都在做着春秋大梦。
现在,他们的信仰便是为了大义,为了成为燕国的鹰犬,为了剿灭来犯者,为了剿灭小周朝,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拼命,也都要来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