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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以身殉国

    武三思不敢违命,从腰带里抽出一柄软剑,刺向蒙浪。

    蒙浪脚下用力一踩,然后脚在武三思的软剑上抵了一下,便凌空而起,直接越过武三思,持惊雷刀砍向武承嗣。

    见将蒙浪压根就不搭理武三思,而是只冲自己而来,武承嗣骂了一句娘,用蛮力以剑相挡,然后回头斥责众人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众随从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兵器,围攻蒙浪,一时间刀光剑影,耳边尽是钢铁相磨的声音。

    大战了半个多时辰,蒙浪便寡不敌众,招式吃紧。

    武承嗣混在人群中,亲自上前对蒙浪一通乱刺。

    武三思更是窝在暗处冷剑不断,杀得蒙浪措手不及。

    蒙浪心想,若是此刻自己能有个帮手就好了,虽然自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但若是趁乱能够伤了武承嗣和武三思其中任何一个人,他也算不得亏。

    蒙浪知道自己不杀李显又收了武承嗣的钱,是坏了江湖规矩,武承嗣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大漠。

    他今天来武承嗣的府邸,就是想搏一搏,看能不能伤武承嗣一二。

    就在蒙浪疲于招架之时,忽然从围墙外又飞进来一个人影。

    只见来人着红衣,满头的长发披散着,一看就是个女人。

    “赛昭君,你来干什么?快回去!”蒙浪一边挥舞着惊雷刀与众人周旋,一边大喝道。

    “我不走!”赛昭君从天而降,手持双刀和武承嗣府邸的侍卫周旋。

    不一会儿,赛昭君便在混乱的砍杀中和蒙浪会师,二人背靠着背,面对着武承嗣府邸围上来的侍卫们。

    “要死一起死。”赛昭君小声说道。

    “蠢女人!”蒙浪骂了一句。

    “再蠢也没你蠢,十几年过去了,还忘不了她。”赛昭君其实是假晕,她就是想看看蒙浪这次来洛阳城,究竟要干什么。没想到蒙浪来武承嗣的府邸前,居然去了许伯彦的府邸看珍娘。

    “她哪儿有你好啊。”蒙浪边用言语撩拨赛昭君,一边一刀狠狠地刺进了一个侍卫的胸口。

    赛昭君一刀一个,混战中白了蒙浪一眼:“什么好不好的?我且问你,你现在爱谁?”

    “爱你。”蒙浪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又一刀结果了一个侍卫。

    “如此,便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我拖住这些侍卫,你去杀你要杀的人。”赛昭君对蒙浪的回答很满意,便也不再多问,而是全力奋战。

    蒙浪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武家兄弟的身影。

    只见人群里,武承嗣已经带着武三思匆匆忙忙背朝着他向外走去。

    赛昭君弯起胳膊,蒙浪踏着她的胳膊,飞身而起,突出重围。

    惊雷刀气贯如虹飞向武承嗣。

    众人未料到蒙浪居然出手如此之快,赶去维护武承嗣,却被赛昭君的柳叶刀绊住。

    刀,抵进了武承嗣的后背。

    武承嗣觉得后背一阵寒凉,动惮不得。

    蒙浪手一松,惊雷刀应声落地。

    却未见,武承嗣有丝毫损伤。

    武三思反应过来,持剑对着讶异的蒙浪就是一剑,正中他的胸口,血浆四溅。

    “你……”

    蒙浪捡起惊雷刀,支撑住自己快倒下的身体,“天下之人,皆难逃我蒙浪的惊雷刀,你为什么……”

    武承嗣仰天大笑,随后用力一扯自己的胸口:“你看清楚了!我武承嗣日夜穿着这件西域进贡的金丝软甲,防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刺客。”

    原来武承嗣生性多疑,又十分爱惜自己的性命,终日穿着一件波斯国进贡的金丝软甲,连睡觉沐浴都不脱下来。

    赛昭君见蒙浪中剑,咬紧牙关奋力杀出重围来到他身边。

    “你怎么样?”赛昭君扶着蒙浪,关切地问道。

    “快走!”蒙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掐住赛昭君的手腕,将她凌空抛向空中。

    随后,拼劲全力,对着武承嗣又是一刀。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武承嗣抬起一脚,踹飞了蒙浪手中的惊雷刀,然后又用手接住,一刀砍在了蒙浪的印堂上。

    蒙浪倒下去的瞬间,正碰上半空中赛昭君灼烈绝望的眼神:“我蒙浪能死在自己的惊雷刀下,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不!”赛昭君见蒙浪倒下,更不想走。

    既然如此,不如留下来和他做一对亡命鸳鸯。

    赛昭君握紧柳叶双刀,从空中砍向武氏兄弟。

    武三思的脸被赛昭君的柳叶刀划出一道口子。

    武三思一个侧身,拉住赛昭君握刀柄的手,用力向前一推。

    武承嗣乘势用惊雷刀砍杀她的后背,赛昭君瞬间皮开肉绽,殷红色的血喷涌而出。

    “以卵击石。”

    见赛昭君从空中落下,武承嗣狠狠一脚踩在她的背上,只听得她的脊柱发出“咔嘣”一声,然后武承嗣一刀抹上她的脖子,彻底了绝了她。

    漫天焦黄的银杏树叶下,是赛昭君和蒙浪两具冰冷的尸体。

    武承嗣丢下惊雷刀,对手下说道:“这刀不错,擦干净,送到兵器库去。把这两个人处理掉,大早上的真是晦气!”

    武三思捂着流血不止的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武承嗣将赛昭君和蒙浪的人头割下来,悬挂在自己的府门口,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座洛阳城。

    许伯彦偷偷去看过几次,确定了悬挂的人头确实是蒙浪的,伤心欲绝,一连三日都在府中闭门谢客。

    珍娘端着一碗清粥,推开许伯彦的房门。

    只见许伯彦坐在椅子上,拿着自己的钱袋发呆。

    “伯彦,吃点东西吧。这一切不是你的错。”珍娘努力宽解许伯彦的心。

    许伯彦没吱声,半晌将钱袋递给珍娘:“这个装铜钱的袋子,是那年蒙浪与你我告别的时候,赠予我的。谁知如今,物在,人却没了。”

    珍娘拿着钱袋,泪眼模糊,蒙浪是她的第一个情人,她的悲痛不必许伯彦的少。

    但她碍于是许伯彦夫人的身份,无法表达自己的悲伤。

    “这里没别人,你想哭你就哭出来吧。”许伯彦对着墙壁长吁短叹。

    珍娘扑簌簌的眼泪,瞬间打湿了手中的钱袋。

    “也许,当年我就该让你和她走。”许伯彦叹道,“你们浪迹天涯,便也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老爷,您说什么呢。”珍娘抑制住眼泪,将钱袋交还给许伯彦,“我爱老爷的心从未变过,蒙浪当年就是看明白了这点,才远走大漠的。”

    许伯彦蹙着眉,默默无语。

    此刻他压根就无法再去追究这些儿女私情,蒙浪是他的好兄弟,他是以身殉国而死,他许伯彦一定要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