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许伯彦要杀他,可是听到这句话后把剑收了起来。
老兵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用手不停得擦着额头上的汗。
“许大人为什么不杀了他,他这分明是在挑拨的王爷和唐将军的关系,用心险恶。”
在王硕眼中,这种人就该死。
“先听他怎么说,听完再处置也不迟,王爷,您认为呢?”许伯彦请示李显。
李显知道许伯彦一直不放心,他并不觉得唐敏涛有问题,既然许伯彦想听,听听也无妨。
“就依许大人的意思。”李显回道。
许伯彦朝李显行了一礼,然后转头问老兵:“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小的叫罗全,江北人氏,家就在几十里外的罗家村。”罗全老实回答。
“你说你不是武承嗣的人,但王爷并没有公布身份,你怎么知道是他?”
“对啊,你怎么知道!”王硕也拿剑指着罗全问。
“小的原本也不知道,后来无意中偷听到唐敏涛和别人的谈话,才知道来找的将军的就是庐陵王。”
“王爷,小的真不是武承嗣的人。”
“哼,你觉得我们会信吗?”王硕提剑冷哼。
“小的说的句句属实,王爷明鉴。武承嗣确实派了信使来,但绝对不是我。那信使被安排在东边的军帐中,小的刚刚就是无意中听到他们说的话,得知他们要害王爷,才特地过来告知王爷。”
“你是唐敏涛旗下的人,为什么要通知王爷?”王硕上前一步,又拿匕首威胁罗全。
罗全叹了口气:“哎,我已经一把年纪了。你说我通知王爷难不成还是为了加官进爵?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王硕又逼近了一步。
“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大唐的江山能够重回李家人的手里!”罗全竟然双手高举着跪下,老泪纵横。
李显着实吃了一惊,他仔细观察罗全,希望能辨别出真伪。
罗全的神态和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难道他说得都是真的?
李显的眉头皱在一起。
十多年前,唐敏涛的上司就是武承嗣,可以这么说,在是李显提拔他之前,他一直备受武承嗣集团的打压,空有一身本领却得不到重用。
按理说,唐敏涛最痛恨的人应该是武承嗣才对,他们怎么能搅和在一起?
李显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一派胡言!”王硕不相信的罗全的话,认为他这是故意挑拨李显和唐敏涛。
唐敏涛看起来可不像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倒是这个罗全,来路不明,躲在帐外很猥琐的样子。
王硕怕李显被罗全蛊惑,决定杀了这个满口胡言的老兵。
李显察觉到王硕对罗全动了杀心,密切注意他的举动,发现他动手,立刻出手拦住。
王硕万万没想到李显会拦住他,难道他已经相信了罗全的话?
“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李显猜到王硕的想法对他说道。
“先把他绑起来,嘴封牢,免得打草惊蛇。”
李显不杀罗全,其实他还想证实一件事,那就是——是否天下真的还有希望江山归李唐的人士?
李显越来越矛盾,他既不希望唐敏涛在撒谎,也不希望罗全在撒谎。
“好。”王硕笑着点头,他就说嘛,李显智慧过人,哪儿那么容易被人蛊惑。
“王爷,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罗全大喊。
王硕将手绢塞进他嘴里,然后用绳子将他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李显见许伯彦要阻止王硕,向他摇了摇头。
许伯彦沉思了片刻,最终任由王硕施为。
他就知道以许伯彦的聪明才智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不远处的王洛英看到两人的来回传递的眼神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从情感上,李显更愿意相信唐敏涛,但是作为领导人却不能感情用事。
他不是多疑的人,可生在尔虞我诈的帝王家,也不能天真到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是忠是奸,很快就能见分晓。
李显双手负在背后,注视着帐外沉吟:“唐敏涛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忽然李显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转头一看是韦氏。
“不必为那老兵方说的话介怀,唐敏涛真有异心损失的也是他,王爷可比武承嗣更值得效忠。”
李显握紧韦氏的手,“如今李唐式微,宗室被母亲杀得差不多了,众兄弟也只剩下我和旦,我只是一时有些感怀罢了。”
这些风风雨雨年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什么没见过。背叛他们的人也很多,但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夜幕渐渐降临,军营里点起了火把,唐敏涛让人把两只烤好的羊送进大帐,又命亲兵搬来几坛酒。
酒坛的封纸一揭开,醇厚的酒香一下子飘了出来,王硕耸了耸鼻子,整个人都差点贴在酒坛上。
“真是好酒啊!”王硕的酒虫被钓了上来。
“瞧你这出息。”王洛英捂着脸,她这哥哥什么都好,就是一见到酒,什么都不要了。
“也不能怪硕弟,连我这个不喝酒的人都觉着不错,将军是把自己珍藏的佳酿拿出来了吧。”乔正笑着走过去把王硕拉了回来。
王硕本来还不情愿,见妹妹脸色不好才坐回到座位上。果真是个妹奴。
“这酒是我被王爷提拔为将军,初入这座军营时埋下的,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唐敏涛端着酒坛来到主座,单膝跪在地上为李显与韦氏斟酒。
“因为王爷我才能来到此地埋下这祭坛酒。来!第一杯,臣先敬王爷与王妃。”
李显一直密切观察着唐敏涛,看他刚刚说那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唐敏涛举杯敬酒,他故意没有伸手去接。
对方抬头满脸疑惑,像是再问“怎么了,为什么不接”?
李显不接,唐敏涛就一直举着。
帐中的人都注视着两人,心想李显这是怎么了。
“方才有一老卒过来告密,说你阳奉阴违表面上对我恭敬有嘉,实际上却和武承嗣的信使串通要害我。”李显瞥了一眼酒杯淡淡地说道,从他的语调中听不出半点情绪。
唐敏涛手一颤,酒杯直接落到了地上。
“冤枉啊!臣怎么可能害王爷!”
唐敏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