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刚忽然觉得自己呼吸不顺,不敢直视他,有种想要跪下俯首称臣的冲动。
他在面对武承嗣时,都没有这么大压力。
这才是皇子真正该有的气度吗?
李显居然有这么大的气场,在这股气场的影响下,四周的马不安的踏着步,发出焦躁的嘶吼,若不是被人控制着,只怕已经逃跑了。
现在它们没跑,却不敢靠近李显十米之内。
刘刚越看惊心,这些可都是有着优良血统的战马,居然被李显吓成这样。
难怪武承嗣不想李显回洛阳,这人要是放回去还得了?
只是刘刚已经没有退路,不灭了李显,死的就会是他。
他握紧手中的刀,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手心已经满是汗。
明明他还占据着优势,可心却莫名的慌。
“刘大人你在害怕什么?”李显左手负在背后,笑着问刘刚。
不知为什么刘刚觉得他笑得特别碍眼,恨不得想撕烂他。
“本官会怕?开什么玩笑。”刘刚打死也不会承认他现在确实没有之前从容。
“我看怕的是你吧。怕就乖乖放下武器投降,那样能少受点苦。”
“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刘刚虽然嘴硬,但言语里早就没了底气。
“哈哈哈。”刘刚又大笑道,“我承认你确实让人很意外,但仅凭这样就能赢得了我吗?”
“当然不会只是这样。”李显说:“想知道你弟弟是怎么死的吗?”
李显挽了个剑花,四周忽然挂起了大风,吹得人真不开眼,空中风云涌动,刘刚全身汗毛竖了起来。
原本就已狂躁不安的马,现在更是受了刺激,发疯似地奔跳着把马背上的人全部甩了下来。
甚至还有两名精兵被发疯的马活活踩死,血浆迸了一地。
“这是……”刘刚瞪大眼睛,无法相信眼前的看到景象。
“社稷之剑。”
社稷之……剑?
剑刺来时刘刚仿佛听到了一声声龙吟,仿佛看到一条五爪金龙扶摇直上冲向万里高空。
他被一波又一波的剑浪冲退。
他的身上全身剑伤。
社稷之剑。
皇者之剑。
他没想到李显居然练成了这样的剑术。
可惜晚了。
刘刚缓缓倒在血泊中,他的死相很惨,如被凌迟了一般。
武承嗣要遭殃了。
到最后,刘刚脑子里居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无论谁当太子都与他无关了,因为他已经看不到了。
刘刚一死,精兵们见大势已去纷纷跪地求饶:“我等无意与王爷为敌,只是奉了刘刚的命令才出手,还望王爷明鉴。”
“王爷,该怎么处置他们?”王洛英问李显。
“我看都杀了一了百了,谁知道他们是真心求饶还是虚与委蛇。”王硕说,刚刚动手的时候可不见他们有半点手软。
“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他们听见王硕说要杀了他们,纷纷磕头求李显饶了他们的性命。
李显最后并没有杀了这些精兵而是夺了他们的马,将他们全部绑了起来打晕了。
“王爷,你为何心软?”苟勋问道。
李显跨上马说道:“这些人平时狐假虎威,跟着刘刚在房州没少作恶。但现在不是杀他们的时候,你也不想我人还没到洛阳,有关我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洛阳吧。行事低调些为好,接下来这一路上动静还是小一点儿为好。”
“是,王爷。”苟勋遵命。
众人连番大战早已疲惫不堪,李显怕再出什么意外,让大家骑马立刻离开房州。
很多人受了伤,特别是许伯彦的肩膀上,一只箭头还嵌在体内。
“前方有一小镇,苟勋你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医馆,如果有我们就在此暂歇脚。”李显吩咐苟勋去镇上查探。
后面的路还很长,伤员必须要救治。
“是。”
“王爷,这么久也没人追来,看来我们暂时安全了。”路上韦氏一直提心吊胆,好在终于安全离开了房州。
“武承嗣不会就此作罢,不能掉以轻心,你歇息一会儿,今天也累了。”李显让大家原地休息,他走到许伯彦身边对他说道。
“许大人再坚持一会儿,我已经让苟勋去请大夫了。”
许伯彦的脸色很苍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不过看起来倒还有些精神,没有那么糟。
刘刚那一箭只是勾住了他肩膀上的皮,流了点血而已。
“王爷我不碍事。”
李显一一慰问了伤员,这时候苟勋带着大夫回来了,还带了不少食物。
大夫看到这么多人受伤有些害怕,心想自己不会遇到了什么歹人吧。
王洛英见大夫的手在发抖,走过去笑着对他说:“大夫莫慌,我兄长是‘江北四英’之一的王硕,我们路上糟到歹人袭击才受了伤。”
这里是江北地界,“江北四英”的名头比较好使。
大夫见过来跟说话的是一位这么漂亮的女郎,心中的恐惧已经消除了一大半,再听是“江北四英”的人,剩下的那点儿也彻底消失。
要知道,王硕和王洛英在江北的名声极好。
很多人都受过他们兄妹俩的恩惠,所以也算是小有名气。
处理好伤口以后,李显等人在小镇上休息了片刻,又立刻整装出发。
官道道路平坦,所用的时间也相对较少,一开始李显选择走官道,因为那样能用最快的时间到达洛阳。
“王爷,前面有一座城池。”苟勋向李显报告。
“干粮还有多少?”李显问负责后勤的郭慧慧。
“干粮吃得差不多了。”郭慧慧回道。
“进城补给。”李显说,“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进城之后吃顿好的。”
众人听到有好吃的开心极了,自从离开房州后一直风餐露宿,天天啃干粮,干粮吃多了难免会厌烦。
大家朝城池的方向出发,隔了老远李显就发现不对,城门前排了长长的队伍,前面站着官兵,似乎正在排查。
李显当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扬了扬手让大家停下。
“苟勋,你去探探前面什么情况。”苟勋善于训狗,也善于刺探情报。
“是。”苟勋领命换了一身农夫的衣服,又作了一番伪装,朝城门走去。
他排在队伍末尾,自言自语地说:“俺以前听同乡说进城都要进行什么安全盘查,原本以为他是骗俺欺负没进过城,没想到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