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也里的面部严重烫伤,身上也有小部分烫伤,总之,这个容,整的是彻彻底底,毫无保留。
孙海极其不情愿的将契也里送医,他和其他穷奇军弟兄一样,不明白许仙此举意义何在,但是他们没有怨言,忠于命令,认定了是契也里是花言巧语打动了他们敬爱的老大……、
反正契也里剩下的日子,注定是不好过了。
许仙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百姓们透过门缝的目光中有好奇,有惧怕,清冷的街道想蜿蜒的蜈蚣,指引着许仙找到了一座小院子。
院门大开,徐惟望抿了口茶水,笑着对许仙打了声招呼。
“许仙,见过徐将军!”
许仙深深的行了一礼,徐惟望战功赫赫,而且许仙还要靠他治理亦失哈达,自然是礼遇有加。
“许大人不必客气,我真的没有想到许仙敢亲身入虎穴。”
“若是没有必活的把握,我也不敢来的。有我一百穷奇军弟兄在这里,又有将军为我内应,这若是都有危险,那整个大明都是龙潭虎穴了!”
徐惟望哈哈大笑,请许仙坐下,为他斟了一杯茶,“没什么好茶,将就一下吧。”
“客气。”
“亦失哈达和坊州城的收复,会很快传回京师,然后你必然会被腿上风口浪尖,准备好迎接风浪了吗?”
“我其实本就应该站在浪尖上,但是好像感受不到什么风浪。”
徐惟望笑看着许仙,还是太年轻了,想当年自己一战成名,立下赫赫战功,回京师受赏,那段经历酸甜苦辣都有,最后心灰意冷的自己选择镇守边境,只要这样才能避开那些让人讨厌的弯弯绕绕。
而且只有在边境,庙堂上的那些高官才会放弃权术。
“徐将军似乎有话要说?”
徐惟望摇摇头,自己还是多管闲事了。
“那我们就谈谈下一步如何?”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兵不血刃的拿下亦失哈达和坊州城,然后攻下纳丹府城和辉发城,第一个已经失败了,没有兵不血刃,而且还耽误了时间,所以后面,我不想留手。”
“人头滚滚的杀过去?”
“如果有必要,要地不要人。”
“契也里你可是留下了。”
许仙笑眯眯的搓搓手,“这个人要是用好了,抵的上千军万马。”
“契也里是个人才,但也很危险。”
“难道这就是将军不敢用他的原因?”许仙看着徐惟望,皱了眉头,这些年平静的日子,居然将徐惟望的锐气磨平了不好,这可不好。
“徐将军,想要成功,就要敢做失败的准备,你不用他,所以契也里选择了格鲁巴,我这个人,怕的事情很多,单单不怕失败。”
“我需要做什么?”
“大张旗鼓的站出来,控制亦失哈达和坊州城,但不要轻举妄动,辽东都司的大军很快会驻扎进来,待攻下了纳丹府城和辉发城,我们两军合围,一举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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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的一句要地不要人,让徐惟望回味了良久,这他娘的是个什么人?
回到了驿馆,孙海已经在等候,契也里包着厚厚的纱布,焦急的转着圈。
“大人,契也里吵着要见你。”
许仙点点头,契也里一见他,就冲上来,“大人,格桑花!”
“什么?”
“格鲁巴在兀也吾卫安插了一个卧底,代号格桑花!我下令让他不顾一切的削弱朝廷大军的实力……”
“你他娘的!”
许仙一下拽住契也里的衣襟,“大人,大人,我的人在城门口就被穷奇军拦下,死的尸骨无存!”
“这个城里必然有格鲁巴的人,如果亦失哈达发生大变,难保格桑花会破釜沉舟!”
“格桑花……”许仙脑子在飞速转动,画面忽然定格在岂秩里的老婆身上,猛地一拍桌子,“妈的,孙海,备马!”
许仙带着穷奇军弟兄如风般离开,徐惟望已经重整旗鼓,整顿大军,积极备战,契也里则有其他的任务,调查一个被格鲁巴灭族的小部落。
许仙飞马向兀也吾卫前行,但是他还是晚了。
格桑花的行动,快速而迅捷。
兀也吾卫的几个高级军官,在睡梦中被杀,众将士一夜之间跑肚拉稀,有严重者已经休克,死亡数量直逼二百……
岂秩里回到了大营,满目疮痍,左文和白素贞带着面罩,穿梭在营帐之间,十几口大锅中草药翻腾。
宰父扬捂着肚子站在大营门口向里面望去,这个状态他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他那一天吃的东西不多,所以只是有点肚子疼,并没有出现其他症状。
听到马蹄声,宰父扬回首看到岂秩里,半天,只说了一句,“带回的药材,都交给左文。”
岂秩里是震惊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冲进一个营帐,白素贞正在里面,喂士卒吃药。
十几个士卒看见岂秩里的那一刻,竟然嚎啕大哭。
“将军,狗子死了,他们都死了……夫人她……”
岂秩里没有听别的,听到了夫人二字,他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就是个圈套。
面无表情的走出营帐,岂秩里直奔最中间的帐篷。
两个守卫的士卒身着黑甲,一看着装备,就是许仙的殚忠营。
“殚忠营怎么样?”
“回将军的话,殚忠营和穷奇军的伙食都是我们自己严格负责的!所以没有问题。”
点点头,岂秩里松了口气,也算是对得起许仙了。
格桑花在帐篷里静静坐着,她就在等,在等岂秩里。
下了药之后,她就去了宰父扬的帐篷,交代了一切,告诉了他解毒的方法,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再见岂秩里最后一面。
她没有去找和自己同性的白素贞,女人之间应该更好说话才是,但是通过格桑花的观察,白素贞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威胁到那个年轻大人的人存活于世的。
白素贞一定会第一时间杀了自己,不会留到岂秩里回来。
所以她找了宰父扬,不出意料,宰父扬同意了她的要求。
岂秩里掀开帐帘,却闻到了一股险些让自己流泪的味道,那是格桑花最拿手的青草粥。
军粮自古不好吃,岂秩里常说和吃青草一个味道,而格桑花却能将军粮做出好吃的味道,于是岂秩里就叫它青草粥。
格桑花笑着挽着岂秩里的手,让他坐下,但是只给自己盛了一碗粥,边喝边笑着说。
“每次熬粥,大人都会喝光,一口都不给妾身留,但是妾身开心的很,这次,就让妾身自己喝吧。”
“我是格鲁巴的女人,也是他的武器,接近大人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而准备。但是大人,您真的很好,如果有下一辈子,请你早些寻到我,这样,我就不会被格鲁巴掳去。”
格桑花的意识渐渐模糊,而随着岂秩里的一声咆哮,这一切,终于落幕。
在阳光下枯萎,还是在黑暗中绽放,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