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韩王然有些讶然,他有些惊讶,说道:“想不到那个齐国狂徒依旧有胆前来。”说到这里,他嘴角挂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好了,宣他进殿,孤却要看看这个人是如何说服孤的。”
不一会,毛遂慢悠悠的走进了侧殿,一脸淡然的样子却是让大殿的三人多卡看了一眼。
苏洵在《心术》一篇说道: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纵横家游说列国就要靠心不惊色不改的强大心理来给与君王一种错觉他是掏心置腹的为你办事,其中最为厉害的当属于苏代,一生就是为将齐国的霸业折腾到死。
事实上,苏代确实成功了。
他成功的给田建那个爷爷齐闵王田地灌输信念,他是来为齐国强大而来的。就这样,忽悠齐闵王将田文逼走,造成兄弟反目,又唆使齐国灭了宋国,成为列国所嫉怕的国家。就这样,一步步将齐国推向深渊。
“齐国来使,今日在朝堂上口出狂言,辱骂于韩国,辱骂于孤。现在竟然有胆子再次前来。”韩王然手指紧捏王座上的扶栏,身体急欲暴起,开口怒骂道。
不过毛隧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轻摇了摇头,说道:“韩王何必如此急色,请外臣慢慢一叙。外臣绝不是故意辱骂韩国。”
“哦?”张平眼睛微眯,紧瞪了毛遂一眼道:“那你是有意的了?”
“是也!”毛隧对着韩王和张平一揖,缓缓的踱起了步,说道:“外臣不如此说,怎能取信于韩国诸臣,如何能隐瞒秦国密探。外臣相信韩王和张丞相也是演戏的,断绝齐国关系,断然没有对韩国有一点好处。秦国也不会因此而加信于韩国。就算外臣不前来找韩王,韩王也会派人来找外臣。”
韩王不置可否,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你如此做法,想必料定了孤还会再次召见你,而且还是私底下。”
毛遂轻轻颔首,以示承认。
“那么前往暴鸢将军的府邸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是也不是?”张平立刻问道。
毛遂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去暴鸢将军府上确实是我计划的一部分,通过暴鸢将军的身份名望说服他重新带我面见韩王。”
张平倒吸一口冷气,这人当真计划长远,走一步便预料到了百步。这番计策,想必比端木子贡当年乱齐存鲁也不逞多让。
当年的端木子贡当的是鲁国的丞相,他认为齐国的霸业终会吞并鲁国,于是他借机挑起吴国与齐国的战争,让齐国与吴国大战,无暇吞并鲁国。
现在的毛遂走一步看百步,每一步都已经谋划好了,而且细想这些步骤走下去,几乎很难失败。
“那你料定我会答应你的说法,来让你见王上。”暴鸢冷哼一声,很是不悦,毕竟被人捉弄于鼓掌之间,确实是一件很不高兴的事情。
毛遂点点头,说道:“我以利韩之策开路,凡有心为韩国社稷者必定听从。暴鸢将军历经百战,为韩国出生入死,存有强韩之心也是在下肯定之事。”
说完之后,毛遂露出几分苦涩,摇摇头叹道:“我唯一预料不到的是将军如此心急,竟然拉着我今日就面见韩王。”
“好了。孤没兴趣听你说如何布局,孤想知道的是,韩国今后如何走?你齐国又能给韩国什么帮助?”韩王然面露不耐之色。
毛遂轻轻点了点头,对着韩王然一拜道:“韩王,我齐国能给韩国的比秦国虚无缥缈的更多。现今秦国想要和韩国、魏国结成盟军共同攻打陶邑之地。然而我国太子已经和楚国商定联姻抗秦之事,到时候秦国出动的兵力加上魏国的兵马怎么能和楚国、齐国相比。此战,胜负难料,陶邑之地未必重回秦国之手,分给韩国更是虚无缥缈之事!”
说到这里,毛遂已经无耻的说出田建已经和楚国结盟,将未定的东西说成已定的事实。
韩王然微微颔首,在他看来,齐国、楚国或许单独一国无法与秦国对抗,但是两国相加,秦国却是落后了许多。
见到韩王然点头,毛遂再加一把火,说道:“况且在陶邑之地作战,所处的地方又是楚国、齐国本土,集结粮食又是极为方便的事情。更加上以齐国的富裕,楚国的物产丰富。齐国可以用钱粮鼓舞士兵的士气,楚国云梦大泽的犀甲之皮,淮南的良木这些都是军备所必须的。”
见到韩王然还在犹豫,毛遂再道:“若是三国联军退走,齐王许诺齐楚两国共同攻打魏国,迫使魏国割山阳、中牟两地给韩国。到时候太行天险就独拥韩国所有,韩国就不用担心魏国大举进攻韩国,只需要专心在西面对付秦国,再也没有腹背受敌之患。如此之事,敢问韩王心动否?”
魏国和韩国就是以太行山为分割线,但是魏国的边境却是有一部分将太行山包括,这样的话,两国之间的太行山脉并没有发挥它的天险作用。
就像毛遂说的,若是魏国将太行山西面的土地割让给韩国,再加上太行东面的中牟。山阳两个大城邑,那么韩国就可谓解决了心腹之患,独自专心的面对秦国的东出。
韩王然心里跳了跳,看了一眼毛遂问道:“要孤的韩国如何做?”
毛遂听到这句话,便知道韩国决定反水,决定当反骨仔,他正色道:“韩国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到明年五月行军,这样不止对我齐国有好处,也可以消耗秦国实力。剩下来要做的就是出兵不出力,韩国只需做壁上观就可。”
韩王然点了点头,若是韩国实力强,又何须做壁上观,既然决定“背叛”秦国,那么就不能让新的盟友产生恶感。
“孤之意,可!”韩王然郑重的说道。
话音一落,毛遂脸上露出了笑意,此次出使,任务终于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