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向后面的齐军队伍点点头,就驱赶着坐骑接近了芈雅芈淑的车辇。
芈雅芈淑显然也注意到了田建,不过只有芈淑大着胆子向着田建挥了挥手,芈雅却还是低下头不干看向田建,她的脑海里还在回旋着“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这一句诗词,想到这里的时候,脸颊总会透出几分晕红。
如果田建知道了,肯定会叫屈,谁知道芈雅这么大就已经知道了男女之事,不是都说古代女子对于这方面只有在婚嫁的时候才半知不解。
这只庞大的狩猎队伍缓缓地向深山中进发,沉稳有序的军队紧紧的包围住了里面的王孙贵族。
古代的狩猎已经有讲究可持续发展的道理,早在孟子的《寡人之于国也》“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
随着笛声响起,深山中的生灵们开始奔逃了开来。
当看到一只大雁被惊起鸣叫,路边的野兔着急的四处跳跃的时候,哪些年轻气盛的公子哥们为了在喜欢的女子面前一展雄姿,就惊才艳艳的握住弓,有的射技好的射中野物的时候就会引起一大堆喝彩声,有的射技差的,当箭插到路边的草地或者苍勃的桦树上,就会响起一片的哀叹声,不过有些心中芳心暗许的贵族小姐也会柔声相劝。
作为深谙狩猎之道的齐国军队却纵马跑向猎物的后方,他们深深的将“围”这个技巧发挥到巧妙,分散的军队一步步缩小他们的包围圈,当猎物惊慌失措想要逃走的时候,齐国军队就会露出他们的戈矛,像是老虎露出锋利的牙齿。也如同非洲草原狮子群围猎斑马一样。
当然,这些狩猎都是有目的的。比如按照历法规定,狩猎的时候不能违背农时,踩踏谷物,而且也不能围杀怀孕的母兽,不能杀未长大的小兽,不破坏鸟巢,有的时候甚至也不能猎杀一些崇拜的鸟兽。
比如殷商崇敬的玄鸟,也就是燕子,毕竟人家的祖先契乃是他妈误吞燕子的卵所生的。诗经有言: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不过显然这些都是老生常谈,忧心社稷的老家伙所担心的,那些年轻后生们却不太在意这些规矩。
他们一个个弯弓纵射,想要将眼前能看见的猎物都打的干净,从而证明自己比别人英武。
当然田建这个家伙也是不会放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不过多时在他后面的保卫的齐军将士马匹两侧就挂满了他猎的猎物,有几只灰色的野兔,也有着两只肥的流油的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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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围猎弯弓的把戏属于田建这些贵族公子们,和那些贵族小姐、公主却是不太沾边。当然她们参加这次秋狩就是为了找一个令自家满意的如意郎君,哪个年轻公子英俊,英武就是她们讨论的重点,田建显然也在讨论的范围。
毕竟作为齐国的第一继承人,他身份的显贵是这些楚国贵公子显然比不过的,而且齐国也不像是鲁国、卫国那些小国,是当今天下最富裕的国家,临淄的繁荣昌盛,市井勾栏也不是小小的陈郢能比得上的。
“听说齐国举国尚紫,你看那些齐国的兵甲穿的就是紫色的衣裳。”一个楚国贵族小姐议论道。
“紫色的绢帛可是颜色中最贵的,想不到齐国竟然可以举国穿紫色。而且我听说临淄的夜晚几乎亮如白昼,那里的士子们都是高冠博带,稷下学宫也是令人向往的。”一个贵族小姐眼中异彩连连。
这和现代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住在县城的人羡慕省城的人,住在省城的人羡慕北京上海的人,住在北京上海的人羡慕纽约、伦敦的人。
那是一种对更舒适的生活,更强的文化的向往。
而临淄无疑是这个时代最显眼的城市,别说现在楚国郢都已经沦陷,而陈郢原来还只是陈国当年宛丘,几百年的时间在繁华的都城也会成为不起眼的小城邑。
旁边的年轻贵公子听到了暗暗嫉恨,不过他们显然没有能比得上田建的身世,于是一个个发狠般的开始狩猎起了周围的猎物,似乎是在证明自己比太子建的武艺要强。
既然家世比不上,那么就用才华比。
在车辇的芈雅芈淑显然也对田建的身手赞叹不已。
“姐姐,想不到太子建的才华不错,而且他的射技也是如此了得。”芈淑高兴地赞叹道。毕竟她已经暗定田建就是她的姐夫,所以田建越厉害,他越是欣喜。
可是芈雅却是呸了一声道:“这才华每一个正行。”然后在说道:“我听说齐国比较崇尚儒家,当年的孟夫子和现在的荀子大师都是稷下学宫的祭酒。而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的射技是儒家比较看重的。太子建有这等射技也不奇怪。”
芈淑暗自皱了皱眉头,对着芈雅道:“姐姐,我记得齐国尊管仲之制,齐威王的时候又任用邹忌变法,而邹忌,管仲都是属于法家学派的,那么为什么说是崇尚儒家?”
芈雅轻笑道:“齐国素来自誉为六国礼仪之冠举,所以对礼仪非常看重,诸子百家中的儒家崇尚仁礼,所以齐国是官吏实行法治,但是百姓却崇尚儒学。而齐国以明君清吏强国,更崇尚人治。而法家却是以法治国,诛行不诛心!两者却是不同。”
芈淑点了点头,似懂非懂,不过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喊道:“有狐狸,是一只白狐。”
“白狐?”芈雅也惊喜了一下,顺着芈淑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在前方草丛中有一支白色狐狸正在张望四周,似乎对着周围一切有些茫然。
“太子建,有白狐。如果你猎到白狐,我姐姐就答应你一个心愿。”芈淑对着田建喊道。